浏览着一条条离谱约定,夜寻深叹大玄商会无赖套路,并好好研习细枝末节,日后若是遇到狂徒,得胜之后给他来个惊喜。
夜寻未在玉牌上滴血,自然没有被吸入底舱中,他看向不远处护卫,夹起玉牌自抛自接往其走去,护卫见竟还有闲杂人等在登灵舰游荡,顿时举起长枪气势汹汹而来。
“你这厮,怎还未入底舱?”其中一护卫率先发问,又提枪前刺面门,毫不手软。
夜寻推手一挡,枪头铮铮有声,抖动后震得护卫后退,双手齐上这才把持住,他见夜寻仪表不凡手中抛持玉牌,为之诧异。
思考之余,便摇动腰带所系铃铛,夜寻所握玉牌未有变化,护卫惊愕,又一番摇动后情况突变,四面八方皆起了嗡嗡声。
霎时,只见黑衣徐徐落下,正是沈破天来也,他左手背后,右手指提袖慢捻,护卫上前附耳几句,他缓缓点头让其散去,自己迈步上前,面容含笑,拱手与夜寻相视。
“公子莫不是夜寻?”
“嗯嗯?沈师与我见过?”夜寻见他面色十分笃定,不禁怀疑这灵舰是否有巧妙。
“公子无需多疑,在下掌控灵舰,自然对各贵客信息了然于胸,适才登舰之时,亲点后有一人未到,我尚有担忧,如今护卫警铃唤我前来,眼见如此风姿昂然,便只是夜寻公子你了。”沈破天笑意不减,解释道。
沈破天见夜寻思索,接着道:“昨夜灵舰落地夜城外,在下早已命人往各处派送贵客请柬,公子未曾收到?我即刻详查,若有人玩忽职守致使公子受累,定斩不饶!”
这一声语气恳切,夜寻倒是尴尬,连忙摆手表示揭过,沈破天自是知趣,没有在说此事,侧身顺手引路,半步在前介绍。
这玄武灵舰来头不小,沈破天主掌此舰颇为得意,昔年雷海深处,有人见海中之海奇观,鬼火焚天,洞开虚幻,内有庞然黑影游动,撕裂空间,纵横捭阖,大玄商会长老听闻此事,以身强渡海眼,一探究竟,竟是海中玄龟返祖变异,具备穿梭空间之能。
这等奇物,引得大玄商会招集各方成名强者聚而攻之,裂天劈海,结困兽阵,鏖战半月之久,以拼死几人为代价,才将这玄龟堪堪抓住,后请动御兽大能设下控蛊,日夜驯服加以饲养,成为了大玄商会重宝。
世人只是听闻而未一见,然有一日大玄商会总处升起遮天巨物,擎天巨爪一动咻然远遁,只有空影,有高人评价到,非域主境速度不能与之匹敌,当真是恐怖如斯啊。
正巧北原大陆现身,雷海之北,传说有终极之秘,大玄商会牵头将玄龟改造成玄武灵舰横渡,龟背上拓展空间,为了极大限度载人航行,大部分是密集拥挤的低舱,还有就是贵客厅了,能登高远眺,一揽上苍之上与穹宇之下美景,造就今日天堑变通途。
灵舰贵宾厅非邀请不得入内,或者豪掷重金购买,以勾羽两家药域大族身份,想要得到玄武舰贵宾厅一席之地不是很难。
“我说怎么不见师姐,勾宇等人,估计是早已入贵客厅了,怪不得一路上我身着锦绣长袍引人注目,还以为是帅气迷人,不曾想是家电下乡被当做奇观了。”夜寻感叹,做人还是要低调,免得树大招风,死无定所。
“玄武灵舰有通天之能,沈师能够掌舵它数十载,想必当年如今定是力压众人,此程还望多加照顾。”夜寻拱手,敬语几句。
沈破天见夜寻毫无世家纨绔架子,对其好感不自觉上升,笑道:“公子客气,这正是在下职责所在,且随我来移步贵宾厅。”
灵舰内所设法阵极多,沈破天边走边点破开空间,告知到各处互相隔断,两人亦步亦趋,终在一处古色古香的木门停住。
上匾为,凌云阁。
有一诗言,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沈破天借物喻人,有意所指。
夜寻抬眼一瞧便懂,心想这人既有交好之意不如投桃报李,取出物品道:“沈师修为深厚令人敬佩,晚辈这有些许族中灵药估计不入法眼,不过对后辈们倒是有用,就当做麻烦沈师的谢礼了,还望不要嫌弃。”
保管灵药的木盒一开,那冲天药力凝结周遭灵气浓郁非凡,虽说品阶不高,明眼人都知道这对于刚入修炼者来说,无疑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沈破天眼皮一跳接过,眼中炽热之情难掩,他儿子同辈称雄有望矣。
“岂敢,公子真乃人中之龙,来人,快把我女儿送过来!”沈破天前嘴夸完,后嘴立马招呼手下,低声交代几句便催人去了。
“啊!这…这就不用了吧,沈师盛情晚辈不敢接受。”夜寻吓了一跳,急忙劝阻。
“这怎么能行,虽说旅途平稳,多点安全保障也是好的,公子莫要推辞。”沈破天此时笑意不减,然而不动声色的苍眉一皱。
“哦哦!是这样…那多谢了…”夜寻差点会错意了,清咳两声询问:“沈师,不知能否打听一下,这是有无羽澜,勾宇两人。”
“额…公子与两人相识?”沈破天只接了这一句话未答应其他,语气中稍有迟疑。
“只是约好一道前来,我这稀里糊涂绕了一大圈,也不知道情况。”夜寻回复道。
沈破天点头,抬手一挥,空中浮现一本发光玉简,夜寻看不真切,稍时即合。
“两人确在此,分别于琼花阁和定风阁中落榻,灵舰一起航各处皆为封闭,公子可等通天城停留时在与之相会,亦不晚矣。”
这话刚完,迎面列队走来几人,为首者身姿高挑,寒光照铠冷冽非凡,步伐稳健且震起甲片交错乒乒之声,如银鳞一般。
走近一观,头盔中竟藏着一张秀美中透英气飒爽的娇容,光影之间十分动人,即使紧束的铠甲也掩盖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段。
“见过父亲。”
“好,滢儿来了。”沈破天笑意满满唤了一声后,转对夜寻道:“这是小女沈滢,此行这一路旅程便由她来照看,切勿推辞。”
“见过沈姑娘。”夜寻多看了两眼,不想这么文秀的名字却配如此飒飒女子,不自觉得轻哼出了“玉山于内,曲江汀滢”四字。
自古评头论足多为失礼举动,更何况是一位女子,果然这无趣逞嘴之语令沈滢蹙眉冷看,夜寻当即有些尴尬,沈破天见此打了圆场,互相介绍一番,叮嘱了其女几句。
夜寻厚着脸皮道谢,转身低头急步走进凌云阁中,掌风一动,阁门便合上了。
“夜公子,有事可唤沈滢,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修炼了。”沈破天大声对着门喊道。
稍后门内只单传来一个“好”字,沈破天这才停口,见沈滢面色不悦,他道:“这夜寻乃夜族核心子弟,多点关照总是没错,为父观他虽有时性情轻佻,但本心不坏,这一声交代,估计碍于面子一路上不会唤你。”
“放心,要是他真有什么非分之想,以其现在实力不是你的对手,为父让你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告知。”沈破天靠近小声说道。
“既是这样,父亲请说。”沈滢抬手一挥令后排护卫散去,宛宛施礼等待发话。
沈破天先看了眼凌云阁,沉声道:“滢儿你需盯紧他,此乃夜族地界,不日我等行事必须谨慎,等那时灵舰降落,夜寻定想出阁探查情况,你不到万不得已勿离此处。”
“父亲,那事太…”沈滢了解一二,面有忧色,刚想劝阻,就被沈破天摇头打断。
他随即安慰道:“尚且有长老坐镇,我乃食禄之臣,必然忠君之事,滢儿勿言。”
沈滢欲言又止,跺了跺脚,提枪晃过去四处巡视,沈破天无奈苦笑,手掌一挥打开地图,盯着那块灰白的标记怔怔出神。
轰轰轰!
一阵莽声传遍四野,大地震动,巨大的摇晃与极速的失重感笼罩灵舰,又经过一道黑障区令人无法呼吸,伴有尖锐耳鸣,即刻静寂无声遁入虚空,众人知道,启航了!
此刻,灵舰上某几处。
“夜寻人呢!?”
“一路上未见,难道是夜族特权,提前先飞渡通天城了,不对,上人早有卦辞,我等伺机而动,待变数一到,即刻去找他。”
…
“师弟,你不来便好,勾家对这丹墟秘钥不肯罢休,北原虽是夜族之地,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错过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
“前辈,我可是下了血本才能登上这玄武灵舰贵宾厅,你是说感应到夜寻位置,为何刚才并未看见他人,莫非是在借我之手白嫖船费离开夜城逃命吧?哈哈不知你兄弟泉下有知会不会复生追魂,找前辈索命嘿。”
“桀桀,莫要激我,不过是又如何,既然已离开夜城,你就好好当狗趴着,否则老夫先杀了你来祭旗,补一补我的血气啊。”
…
同时,夜城夜寻府邸,门口一老一少望着消失在空中的灵舰许久没回神,正是夜昌与古钰,她手中紧攥着一玉简一白瓶,心中空落落的,不禁自问,这一去有多久呢?
古钰黯然神伤,低眉回忆点滴,想到了那几段羞耻时光会心一笑,耳朵甚烫,及时调整了神态,后偷瞥了眼夜昌如何,只见他吹胡子瞪眼莫名的愠怒,古钰开口劝道。
“昌爷爷,您别生气,夜寻师兄自幼是您带大,他是怕离别之情会令您太伤心。”
半晌,夜昌捏碎了手中玉牌,大气出的胡须飞动,很是气急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个蠢货,贵宾阁船票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