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侧着坐的，杜宇舟的自行车后座比较高，她的脚挨不着地。
“是是是，你这么好的姑娘，见到男的就走不动路的姑娘……”
“……你还是瞎说。”
声音不大，尤其停车棚附近没几个人，安静得很。杜宇舟很容易就听见了。
他笑了笑：“嗯，我瞎说。”
“本来就是瞎说。我只是看见你走不动路。”
夏素媛这句话说得很熟练，就像是已经在心里讲过一千遍一万遍一样。
前面的杜宇舟听见了，笑了笑，却没再说话。
夏素媛心大，没管这些。
停车棚在宿舍楼后面。杜宇舟带着夏素媛走的是一条小路出去。路上没多少人。
可文院到底在苏南师范是个大院，路上两两三三的到底还是有认出来杜宇舟的。夏素媛原本到处乱看的眼睛在听见他们嘴里说到杜宇舟的名字以后缩了回来。
只余光能看见他们似乎在对着前座的人指指点点。
好不容易出了校门，视线也宽阔起来。
“杜宇舟，”夏素媛试图从后面看见男生的表情，“你怎么在你们学院那么出名？”
“出名？”
“谁都知道一样。”
“我是辅导员啊，只要从十月份以后找过我办事儿的，都知道我。”
“还有……”夏素媛觉得他说的不是那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还有什么？”
夏素媛抬头看着他的后脑勺，摇了摇头。
杜宇舟半天没听见她说话，便也放弃了这个话题。
夏素媛只是想到，杜宇舟不说，可能是觉得那些不值一提。
他们每次出来太阳都是西斜着的，杜宇舟只骑了一会儿，夕阳已经有了淡淡的余晖。
今天风并不大，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男生穿了一个短短的羽绒服。
“杜宇舟。”
夏素媛又喊他。
她盯着男生露出来的那方后边的棱角，看见他听见自己喊他以后歪了歪脑袋。
“你将来想做什么啊？”
或者，能做什么？
夏素媛只是突然想到了，刚才他说的，他们家既然是一个书香世家，那应该杜宇舟将来的工作也和这些差不多。
“你读研是为什么呢？”
风并不大，女生的声音被风从后面吹过来。
我读研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这一生一直顺风顺水。”
杜宇舟想了很久，只得到了这一点答案。
他这一生顺风顺水。
没有什么大的波浪，也没有什么能够刺激他记得终生的事情。
就像是夏素媛想的那样，几个论文又能代表什么呢？那是他随手就可以拿来的东西。就像他在忽然意识到怎么那么多人都知道自己的时候，才发觉，可能别人憋个一年半载的也憋不出来一篇。
但是这也没什么可高兴的。
想到后面的姑娘可能又是一脸懵懂，他脸上蓦然笑开了，紧接着解释道：“因为我这一生一直顺风顺水。所以在我的前二十二年里，基本都没怎么想过将来要做什么的问题。只是跟着我自己的兴趣，做一些我想要做的事情。”
就连保送研究生，也是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