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的新家位于黄泥塘村别墅区,这一带白墙连绵、黛瓦错落。据说是罗天佑与湘省建筑设计院的老师们共同精心设计的。
田兰坐在露台上,曾令智姐弟俩陪着,三人喝着饮料,很快聊成了好朋友。
小小的露台,围着一圈“美人靠”,既有原始质朴的味道,又体现了精致工巧的文人雅趣,小小空间特别适合三两好友休憩、闲聚。
在露台上极目远眺,能看到蓊郁苍翠的千山。千山和别墅之间,是从贤相庄整体搬移过来的大院子。现在,这座大院子已经被改建成黄泥塘村博物馆,里面有不少精品展出。
曾如月说,“像你们家这样别墅,目前已建成八幢。天佑家,天佑外公家,易千寻老师家,还有你们家,我家,罗成功家,罗小毛家,各住一幢。“
又指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工地,“将来还会有更多……凡是管委会成员,以及对村里做出突出贡献的人都会分到。”
“你看这院子,水池的水是活的,从村东小溪里引过来,而且各家各户都是联通的。罗天佑说,‘要制定严格的规章制度,让大家好好保护水质,将来会在水里养金鱼、锦鲤、胭脂鱼和鳑鲏鱼。’“
“还有,这院里和院外大部分树木和花草都是从很远的大山里移植过来的。罗天佑说,‘要做到四时有花,一步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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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兰十分仰慕地说,“姐,这也是罗天佑说的,那也是罗天佑说的,他怎么懂得这么多,好厉害喔!“
曾如月脑袋一扬,哼声道,“你说他厉害?!他有什么厉害的,不是姐吹牛,我只用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摁倒他。他这个人啊,除了长得帅点,钱多,其他方面都是普普通通啦,没什么!“
罗天佑要是听到这番话,肯定会夸她,“姐,你真会贬人。“
曾令智对姐姐的话,有些同意,但有些不同意。他说道,“姐,天佑哥确实打不过你的一根手指头。不过,额觉得天佑哥还是蛮厉害的。“
田兰兴趣没在曾如月的手指头上,接着问道,“姐,你是不是很喜欢罗天佑啊?”
曾如月点点头,大大咧咧道,“嗯,这倒也是,我确实非常喜欢他。自从那天,他在镇上请我吃好多包子,我就决定这一辈子跟定他了。”
曾令智大惊失色,急赤白脸地说道,“姐,你不能这样啊,你不是有姐夫了吗,还马上要结婚了呢?”
曾如月恼怒地白了弟弟一眼,嘟囔道,“臭小子,你想什么呢!我所说的喜欢,又不是你说的喜欢。天佑不也是我弟弟吗?我喜欢他,是姐姐喜欢弟弟的那种。”
曾令智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口气,叹道,“唉,吓死额了,额还以为……”
田兰也暗暗地吁了一口气,刚飘起的心,又落了下来,巧妙地把话题扯到新房子方面。
扣扣
一谈到房子,大家的话题就再也停不下来,赞不绝口。说实话,这么漂亮的别墅,有谁会不喜欢呢?
它拥有宽大明亮的内室和精美别致的庭院,还恰到好处地点缀着取自贤相庄大院子的石雕和木雕。开合通透的空间设计,配上绿意盎然的苔藓和绿植,将室内外风景很好地耦合在一起,笔触疏缓而色调交叠,处处散发着温暖闲适的气息。
按照田兰的说法,就像那个傻瓜诗人写的诗那样,飘逸、灵动,从来不乏神来之笔。
隔壁罗天佑家,小妹和刘小露窝在客厅的沙发里,一起看罗天佑新出版的《要命的数学》。两人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前面交待过,这书是罗天佑凭着记忆,照着波基斯特的《要命的数学》仿写的,前后花了大半年的时间。
写完后,通过报社的熟人联系上了省城的白马出版社。白马出版社总编拿到书稿后,如获至宝,雷厉风行地敦促工人们加班加点排版印刷。
不到两周,四万册新书印刷完毕。按照罗天佑的建议,白马出版社先是给省城各中小学赠送了一千册样本。
新华书店那边,对《要命的数学》同样推崇备至,通过白马出版社联系上罗凤仙,邀请罗大诗人到省城搞几次现场签名售书。
罗天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去省城签名售书,为新书促销只是次要的,他想得更远。
黄泥塘的养鸡场、药厂、茶厂和饲料厂目前都运行良好。产品销路方面,暂时也不错。但只有药品在香港打开了市场,大多的产品还只是在玉阳市范围内销售。
他打算将近期工作重心改一改,集中精力抓一抓销售队伍的建设和全国市场的开拓。新书的宣传是个很好契机,可以借此机会,为黄泥塘村打打免费的广告。
白马出版社也积极响应,很快就做好了前期的各方面准备工作,定好周全详细的日程安排,就等着罗天佑本人到场了。
去省城之前,罗天佑要对管委会近期的大小工作做出妥善安排,于召集所有成员包括新近增补的田力,连续开了两天闭门会议。
就在罗天佑他们开会期间,黄泥塘村来了位小乞丐,还是个道士。
这个小乞丐来自皖省双锁山的白鹤观。要说这双锁山,知道的人还真不多。
山高不过百丈,方圆只有十里,虽无常年的云遮雾罩,却也峰奇岭峻,万木苍郁。半山腰的白鹤观,据说曾有真人在此飞升登仙,历史上黄冠云集,鼎盛一时。
当然,道观传到六十八代传人李会明手上时,早已破败了,房子塌了大半,野草生长得比成人的膝盖还高,大部分地方成了兔子和野鸡的乐园。
十年前,李道长不知从哪捡来个小孩,收养在观里,取名为李弘景。
李弘景还记得半年前那天,天刚露白,外面刮着大风,吹得高松树林哗哗作响。师傅将自己叫到跟前,叹着气,说道,“弘景,师傅有要紧的事得出去一趟,这一去恐怕得半年时间。我在观里存了半年的粮食,要是吃完了,还没见我回来,你就下山自谋生路吧。”
半年过去,师傅还没回来,粮食也吃完了,李弘景只好背起个小包袱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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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只是个孩子,除了会熟练背诵《南华经》、《冲虚经》、《本经阴符七术》、《清静经》等,哪会什么谋生手段?
可怜的小弘景一路乞讨,从皖省到赣省,然后进入湘省,漫无目的,只为了明天不会被饿死。
到了玉阳时,有好心人跟他说,“现在家家都缺粮食,能有多少接济外人?你这么小,老是流浪也是不是个事儿,不如去醴泉县的黄泥塘村,据说那儿富得流油,人人都有饱饭吃。”
李弘景听进去了,一路问了过来。
到达黄泥塘村时,李弘景已经没了人样,顶着个爆炸头,从上到下,黑不溜秋,像是刚从煤炭堆里爬出来。一身道袍千疮百孔,有的地方是磨破的,有的地方则是被野狗撕咬的。
罗华媳妇在店门口招揽客人,一眼看到了立在路中间的小乞丐。
他双手捧着破瓷碗原地转着圈,向路人乞讨。可路人见了他的邋遢样子,都捂着鼻子绕着走,哪还会有愿意施舍的。
小乞丐茫然无助的眼神,让罗华媳妇感到心酸。她动了恻隐之心,招手叫小乞丐过来。搬条板凳放在门口,让他坐下,并端来一大碗香气扑鼻的米豆腐。
李弘景也是饿极了,都不用筷子,捧起碗就往喉咙里倒。三秒不到,碗就空了,连汤汁都不剩。
罗华媳妇想再给他盛点,刚转身,就听到背后扑通一声响动。回头一看,小乞丐瘫倒在地,面色苍白,呼吸短促,还不停地抽搐,眼看就要不行了。
她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没想到自己一番好心,反而害了小乞丐。慌里慌张喊出正在后厨忙碌的丈夫,要他赶紧去请孙俭老人。
罗华使出吃奶的劲儿一路狂奔,闯进会议室,打断会议,把小乞丐的情况跟大家简要说了一遍。
大家听后也急了。孙俭老人吩咐罗天佑去取自己的诊疗包。自从罗天佑家搬进别墅后,他也跟着一块儿住了进去,诊疗包就搁在自己卧室里。
大家赶到罗华家的店前,见小乞丐还躺在地上,已经晕迷过去。马菊花吩咐大家将小道士抬进店里,放到罗华看店时睡的小床上。
孙俭老人立即上前给病人把脉,病人的脉像很弱,需要用力按住,才能感受到,但跳动的速度很快。再看看瞳孔,已经开始扩散。肘膝以下,冰凉冰凉的。
孙俭老人用力撬开病人的嘴,看了看他的舌头,轻轻点头,心里有了底,基本能判定是食物中毒,并因此引发了心脏不适。
“中毒?不可能!我家店里今天也接待了不少客人,还没听说过有谁中毒。”罗华媳妇涨红了脸,大声地替自己辩白。
孙俭老人摇摇头,说道,“跟你们无关,中的是野蘑菇的毒。而且很可能是昨天食用的,只是拖到今天才发作。”
罗天佑从家里拿来了诊疗包。老人先是拿出青花瓷罐,倒出一片人参,塞进病人嘴里。然后点燃艾条,依次温灸病人的百会、关元、气海、神阙、足三里等穴。
最后才用银针分别扎向病人的人中、颊车、曲池、内关等穴位。整个施救过程行如流水,让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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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目瞪口呆,连动都不敢动。整个屋子里鸦雀无声,就是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清晰地听到。
病人脸上痛苦表情眼见着逐渐转轻,有了血色,身躯慢慢松弛下来,不再无意识地颤抖,呼吸也较之前平稳了许多。
隔三五分钟,孙俭老人将病人身上插着的银针轻轻捻了一遍,又重复坐下,如此几回。
半个时辰后,李弘景终于完全醒了,对着众人纳头便拜,并详细讲述了自己的来历,气得马菊花大骂老道士与大伯一样不靠谱。
大爷爷无辜躺枪,怒发冲冠,说自己哪里不靠谱了,大骂马菊花不孝,举起拐杖要实施家法。
马菊花自知失言,红着脸,尴尬地后退,嘴里连连道歉,并把罗天佑推到前面。
大爷爷的劲没收住,拐杖眼看就要落到罗天佑头上。旁边的曾令智眼疾手快,稳稳地托住,这才化险为夷。
易千寻老师带着李弘景到村招待所,送来一些生活用品和旧衣服,算是把他安顿了下来。
明天就是罗天佑启程去省城的日子,随行人员也提前定下来了:马菊花、曾如月和罗凤仙。
马菊花是财务负责人,这次过去,有关财务方面的事情将由她对接。曾如月则是保镖。罗天佑有两个保镖,就是曾令智姐弟俩。曾令智还要回金牛山,自然不能跟着前行。
罗凤仙虽然作为专职秘书还很不合格,但在罗天佑的教导下,进步很快,这次是很好的锻炼机会。
当然,除了本职工作要做,三个女人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目的,就要到省城买、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