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洛,这家新上市的公司,你觉得怎么样?”
白将慈坐在黑白电视机前,侧头问儿子。
“父亲大人想入股?”
“我随便说说而已。”
“买吧,我也很看好这家。”
白希洛唇角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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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伟江实业请到贝国的牛奶始祖作为顾问,以期开发出更适合我国国民体质的优质奶产品。
“……为本市日益勃发的奶产业注入一剂强有力的强心剂……”
别人看新闻是新闻,而白将慈只听到了重点:伟江A股是他手头持仓最大的一支。
遂命人唤来白希洛,抖着手问他。
“儿子,你看看新闻。我想加仓,你觉得呢?”
白将慈还是有点理性的,让和伟江实业同行的白希洛来参谋,以防这只是战术性烟雾弹之类的。
尽管炒得起来也算本事,但如果他们不是真材实料,该扑还得扑,他可不想当那倒霉的韭菜。
然而,接下来白希洛给到他的答案,很难说是惊喜还是惊吓。
“嗯,我其实已经把整个奶厂都抵押给银行,全投进去了……”
白将慈愣了愣,不禁责难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怕错失良机嘛。你要不放心,我现在全抛售了,把钱还给银行?”
“算了,银行的利息不要还的啊。”
白将慈不赞同地摇头,不禁喟叹初生牛犊不怕虎。
“爸,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成天赚那点死钱,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将卓家踩在脚下?
“你是不知道我姐成人礼那天,那卓师灿有多么嚣张,就差没把我们白家的女儿当神女买下了。”
这话可谓“打蛇打七寸”,白将慈的眼眸野兽般亮了一下,旋即又黯淡下来。
“想要力压卓家,光有钱可不行。”白将慈不由叹气。
白希洛负手在厅里来回踱步,装作深思熟虑的模样:
“父亲大人,我听说国库吃紧……君主不会嫌钱少的吧?”
“你的意思是……”
“大胆干吧,老爸。”
白希洛鼓励地握紧小拳拳。
“要是君主发财了,难道能少得了爸的好处?”
说到这个白将慈可就不困了,他一脸“妥帖”的表情。
“你说得有理,我今晚不回来吃晚饭了,我上君主家蹭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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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卓家。
“儿砸。”
“嗯?”
经过一段时间的将养,卓师灿已然恢复了原来的俊逸模样,此时他正在景观鱼缸前逗着漂亮的发财鱼。
白将慈说:“我安插在白将慈那边的线人,告诉我他要夜访君主家。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他冒着大不韪的风险,去占用君主的下班时间。”
卓师灿闻言抬起头来:“父亲大人,这次的热闹,可不兴凑啊。”
“为什么?”
见卓师灿望着他不置一词,了解他的卓星爵面色霎时凝重起来。
“你知道他此去的目的?”
“嗯,他估计是想劝君主买进最近势头正猛的伟江A股,为他的升职之路铺路吧?”卓师灿轻飘飘地说。
“什么?!那我非去不可了,要劝也是我来劝。能让他抢我的风头么?”
“欸,父亲,稍安勿躁啊。伟江实业只是纸老虎罢了,它很快会跌下来的。”
“股市的事瞬息万变,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伟江实业非倒不可——因为我要对付他。”
“人家怎么得罪你了?”
卓星爵这吃瓜劲上来了,哪还管什么股票。
卓师灿只说了三个字:“白轻雪。”
哦~卓星爵恍然大悟,不再说什么了。
卓师灿敛下眼,其实那么好玩的事情,他也不想瞒着父亲的。
但卓星爵和白将慈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果卓星爵态度上露出什么端倪,白将慈难保会起疑心。
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保险。真相大白的时候,再给老爸一个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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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江实业卷钱跑路!股民排队跳楼!】
摊开刚刚到手的日版,白将慈的喜色顿时僵在脸上。
当白底黑字的意思清清楚楚地抵达大脑,白将慈的眉头已经能夹死苍蝇了。
“来人!去把少爷找回来!不管他在做什么,现在,马上!我要立刻见到他!”
……
“回禀老爷!哪儿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少爷啊!”
闻言,白将慈气急地将报纸从中分成两半,匍低在他跟前的下人颤巍巍地望着他。
“去他常去的地方找!”
“都找过了!”
“再找!找不到你回来干什么!”
白将慈气急败坏地踹了他一脚。
仆人连声称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远远都能看到他踏出门的时候,在摇头叹气。
“我早跟你说过那小子不靠谱,你偏不听我的!栽了吧!”
京暎慢条斯理地剥着橙子,是一脸幸灾乐祸。
白将慈霎时刹住了烦躁的步伐,甩过去一记眼刀:
“你还笑得出来?你爸也持有大量伟江的股票,亏得人都病倒了!”
京暎切一声:
“你少在那危言耸听,报纸写的你也信。他那是老人病,跟股票没关系。
“我爸又不差钱,才不会跟某些人一样,一点点小事对家里人上纲上线的。”
“你在影射什么?”白将慈嗤笑一声,“你这落井下石,指桑骂槐的功夫,难道不是跟你爸学的?”
这话京暎可不爱听了,橙子也顾不上吃了,乍然坐直了身子。
“又来了是吧,成天说风就是雨的,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可劲找茬,难怪你的孩子天天往外跑,找死对头合作都不找你!”
“你说够了没有?”
见他急了,京暎觉着赢了,一脸说爽了的神情。
“说够了,就收拾一下东西回娘家吧!”
京暎的脑袋嗡了一声,完全不能处理这个信息。
“……你什么意思?”
“这次的事情我兜不住,可能会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坐牢。我不在的这段期间,家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京暎瞬间笑不出来了:
“你跟伟江有关系?不过是输个股票,怎么就跟君主扯上关系了?就算君主输了股票,也不该拿你撒气啊?”
“是我陪他一起买的,我没有起到规劝止损的作用,就是我的失职。不仅如此,希洛那奶厂也全砸进去了。
“你回到家跟你爸说几句好话,拿点钱补贴希洛,让他建个教堂吧!
“我如果还有机会,会亲自领着君主去‘做礼拜’,如果我不幸入狱,就靠你了。”
京暎很是惶然:“靠我?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也接触不到君主啊?”
“你不能,你爸可以。你只要负责说服我的老丈人就行了。”白将慈好整以暇地偏过脸去。
“不,我家家风严谨,我爸不会同意的。何况我觉得这是一个烂主意:君主会缺女人吗?教堂的神女他不嫌脏啊?
“我爸都快退休了,搞这么一出,万一哪天君主不高兴了,拿这个黑历史说事,影响他封地的上缴税点和退休金怎么办?
“他那见微知着,小题大做,不择手段地减轻国库开支的本事,我可是从小听到大。他可不是你想当然的那样好对付。”
京暎秉持她良好的家风,是想尽办法推脱“亲戚”甩来的麻烦锅。
“这些你别管,你只要开好这个头,剩下的我来处理。”
见她把“你都锒铛入狱了,还怎么处理”写在脸上,白将慈皮笑肉不笑地搬出杀手锏。
“我们曾经在教堂交换誓言,不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你说至死不渝,不离不弃……
“你不会看我落魄了,就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吧?”
“要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好吧,我回去和我爸商量一下。”
京暎可担不起这罪名,直到此时,她忍不住思考起那个绕不开的千古谜题:结婚到底给女人带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