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几具尸体的死亡特征不一样,这具尸体死得更惨,之前几具都是胸口位置被挖去一大块肉,但是这具尸体更像是被拧麻花一样给揉转了过来,身体骨骼估计完全错位崩断了。
就是我这种杀了不少人勉强算是半个刽子手的人看着这种死状也不禁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到底这哥们儿做了什么,才导致他被这样区别对待?
我和和尚不一样,和尚进入这个故事世界之后似乎就对尸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所以每个尸体都去检查一遍,而我则是不愿意在这个光线很暗很暗的地方去细细摸索一个死状这么凄惨的尸体,故而后退了几步准备离开,然而他的后背却触碰到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转身,双手伸出去,一股无形的隔膜真的出现了,阻挡着我的双手,而后,我感觉自己脚下开始变得越发松软下来,这就像是柏油马路上的沥青混凝土在夏天变得极为松软一样,甚至,这种局面开始逐渐变得更加明显起来,因为苏白的双腿已经直接陷入了松软的黑土之中。
我的双手平摊开来,打算加大自己的受力面积把自己提出去,然而,当我的手掌也贴在地面时,一股吸力传来,手掌竟然直接没入了黑土之中。
这下子是彻底没办法了,双手双腿都陷入了黑土之中,而且根本没受力点给自己承受力量,让我很是憋屈,到最后连头都要被没入时,不得不提前深吸一口气。
全身上下都是粘乎乎的,这是一种即将要被活埋的绝望感觉,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慢慢被活埋的滋味足以让人崩溃,我没崩溃,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时间很多念头在自己脑海之中浮现,但我还没整理出一个具体念头时,自己的双脚忽然放空了,随后是自己下本身一沉,紧接着就是自己整个人落了下来。
地下,居然都是浓稠的鲜血,像是一条小溪,但是鲜血的流速明显比小溪更湍急,同时,在血色小溪的上方和黑土之间居然有一个大概两米高度的夹层。
抬头看,我发现黑土其实并非是悬空在上面,在黑土的下方,有一层层像是人体血脉网络一样的存在,鲜红得发烫,是这些东西,像是真菌一样生长,然后把黑土架空了起来。
虽说自己脚下的鲜血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味,像是放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变质食物,但是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是让我觉得自己的大脑忽然有些缺氧了。
“嗡!”
血水不是很深,只有半米左右,但是就是这么浅的一个血水,忽然出现了一道旋窝,紧接着一根触手直接刺了过来,而且目标很明确,就是苏白的胸口。
这触手来得速度太快,跟子弹一样,莫说我现在有些劫后余生的脱力,就说巅峰状态估计也真的躲不过去。
“噗!”
我的胸口被触手直接刺穿,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痛,好痛……”
这种痛楚的感觉,撕心裂肺,因为这是真的在被撕心裂肺啊,我差点直接昏厥过去,但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强行让自己继续保持着清醒。
触手洞穿了我的胸口,但是我没有死,这一点,触手感觉到了,然后……似乎触手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目标没死?以我的体质来说,这样被洞穿,固然伤害极大,但是想要像普通人一样直接毙命,那就太小瞧我的吸血鬼体质了。
但是接下来可不好受,似乎是为了进一步确认我到底死没死,触手开始上下摇晃,苏白一会儿被砸入了血海之中一会儿被砸到了黑土上,像是拨浪鼓的花边一样,不停地上下翻甩。
“艹……”
我只能发出这样子的一个音节,然后头被狠狠地砸在了血水之中,随即又被提起来,身体摔在了黑土上,但是触手上应该是有着倒刺,洞穿了我的胸口之后更是反向勾住了我的身体,让我无法挣脱,而且在这么剧烈地撞击翻甩之下,我也没办法去挣脱。
然而,吸血鬼并非是不死的存在,我的吸血鬼等级,其实也不是很高,达不到那种真正的高级吸血鬼的层次,所以在这么连续伤害之下,感觉自己身体的活性正在快速消退,饥饿感,已经袭遍全身,自己真的要死了,是真的要死了,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可没有血珠子去吞吃恢复,被动地不停承受伤害,我根本撑不住多久。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血水之中,这散发着浓郁腥臭味的鲜血,对于苏白这个吸血鬼来说,完全只有恶心的感觉,根本就不是什么食物,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再一次被触手砸入血水之中时,我张开嘴,开始吞咽这血水,一次次地被甩上甩下,一次次地疯狂吞咽。
我不知道自己喝这里的鲜血会不会有效果,但是至少……他还活着,是的,还没死。
但是,这么被甩来甩去,我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骨骼都无法招架住了,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骨折。
“你不就是想让我死么,那我就死吧……”
我的胸腔发出了一声怒吼,身体开始变化成吸血鬼状态,心脏停止跳动,整个人的生机完全消失,然后自己也一动不动。触手,在这一刻停止了之前的疯狂动作。
似乎对于这只触手来说,这个目标终于死了也是让它长舒一口气的事情,然后苏白就这样被吊着,开始跟着触手一起移动。
这种感觉,跟游街没什么区别,只是缺少了观众,不过,观众很快就来了。
触手拖着我来到了小溪的一个拐角处,那里有一个相对来说较为空洞的石台,随后触手一甩,我被重重地甩到了石台上面,苏白还是一动不动,不过他是面朝下趴着的,伤口位置已经开始了缓慢地愈合。
触手缩回到了血水之中,从这个角度看,这不像是动物的触手,更有点像是植物的根须。
这时候,周围忽然传来了一阵唢呐的响声,很喜庆,像是准备去迎亲一样,这种唢呐的声响,说实话我还是很小的时候才听过的,最近这十几年,真的是没再听过了。
一个身穿着红色绸缎衣服的男子骑着一匹马在很多人的簇拥下缓缓而来,簇拥的人里,有七八个在吹着唢呐,很刺耳,却也带着一种韵律,不过这些人脸色都白得吓人,腮上还带着过于浓艳的腮红,让我想到了自己第二个故事世界里所见到的纸人,他们,几乎就是纸人的另一个翻版。
那个骑着马的红衣服男子,胯下的马是被几个纸人挑着前进的,并非是自己在走,因为那马,完全是纸糊的,用竹条做骨架糊出来的,并非是真的马匹。
至于马上的男子,比周围吹着唢呐的以及挑着马的,倒是多显现出了一些生气,他不是纸人,但似乎也不是人,因为他的脸,完全是一张模糊的血肉,他的脸上,没有皮,那两颗眼珠子就缩在血肉之中,忽然突出来忽然隐没下去,显得很是诡异,他身上的衣服是喜庆的红色,但是能够看出来很陈旧了,而且是东一条西一条拼凑在身上的,囫囵吞枣地凑搭出一个喜庆的姿态。
这是一支很奇怪的队伍,他们的出现,让这里的温度迅速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