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片上还在滴落着属于风华的鲜血,周局的手指在刀片上轻轻摸索,随后,手掌一晃,刀片消失不见。
我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渍,呼吸显得有些沉重,我们之间,显得很沉默,当然,这种沉默,其实并非是在刚才那一刹那才开始的,而是从之前我和周局两个人枪口指着对方的额头时就开始了。
我缓缓走向了周局,周局就站在那里,等着。
我开始越走越快,周局的目光也越来越深邃,两个人之间,真的是有一种叫做千钧一发的东西正在疯狂地酝酿着。
终于,在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一米时,我停了下来。而周局,似乎对我的举动也有些吃惊。
“继续追?”
我说完,直接走向了警车,拉开了车门,在驾驶室位置上坐了下来。
周局也来到了副驾驶位置上,坐上去后在我发动车子时,周局低下头,很是痛苦地咳嗽着,一只手捂着嘴,等咳嗽完后,掌心之中,全是血块。
在车子里找了些面纸,擦了擦手,清理了一下,周局靠在座椅的后背上,整个人像是又苍老了十岁,脸色也愈发苍白。
“你知道我现在很虚弱的。”周局开口道。
之前欣妹去找他,最后欣妹妹被他赶走,他肯定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而且随后又和一个二年级生厮杀,看似很是潇洒地杀死了风华,但是他居然被逼着在最后用出了刀片,不惜在我面露了自己,其实也是意味着他之前对付仇和的一套攻势已经是竭尽全力了,甚至是已经无力收尾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这些,我都懂,周局也相信我能够看清楚。
我没回答,继续开着车,过了桥后,又开了一路,发现那辆面包车居然已经开入了稻田里,半个车身陷在了里面。
我和周局一起下了车,周局步履有点虚浮,但是暂时也不打紧。面包车内也起了层白霜,只是这层霜远远比不上周局办公室门窗上那么坚固,我一个枪托砸下去就把车窗玻璃给砸碎了,驾驶位置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嘴唇已经冻得发青了,显然是死了,但是脸上出现了一道特殊的纹路,显得很是诡异。
周局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捏了捏,随即收回了手,说道:“欣妹进化了。”周局环视四周,这里是农田,大片的农田,因为之前被两个二年级生耽搁了,所以这时候欣妹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一脸疑惑地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杀她。”
周局笑了笑,眼睛盯着苏白,沉声道:“因为,我没把事件情况都告诉他们,一年级生杀二年级生,也是有奖励的,这一点,他们清楚,但是,其实体验者杀一年级生,也是有奖励的。这一点,我没告诉他们,甚至二年级生杀一年级生,也是有奖励的。这个故事世界,本就是事件搭建出来的一个互相厮杀的舞台,这里,也根本没有阵营的区分!只要一方全灭,那么事件就会就此结束。”
……
沈梦凡和吴胖子以及孙菲都在沈梦凡的宿舍里,三个人分别坐在沙发和椅子上,默不作声。
等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时,三人才一起站起来。我搀扶着周局走了进来。
三人都有很多话想问。但一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去开口。
倒是周局轻轻压了压手,叹息道:“路上碰到两个二年级生。”
三人目光当时一凝,追欣妹的途中碰到了二年级生?
“那两个二年级生,被我和朱砂杀了。”
一边说着,周局直接在沈梦凡的床上躺了下来。
“老周,我去给你弄点生姜汤热热身子吧。”吴胖子开口道。
“谢了,胖子,麻烦你了。”
老周有气无力地说着,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了喊声:“朱砂,又有案子了。”
朱砂皱了皱眉,都这个时候了她真的不愿意再去演戏了,甚至连去敷衍一下的劲头都没了。
周局有气无力的说道:“去吧。把戏演完,我今晚暂时在老王这里休息,你们都回去,一群人一直聚在这里,不等于是明摆着告诉那剩下的三个二年级生我们的身份么?等深夜了,我们再聚在一起开个会。”
朱砂点了点头,说道:“老周,你好好休息,我先去了。”
吴胖子去熬姜汤了,孙菲出去忙活了,沈梦凡看了看周局后,说道:“老周,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擦擦身子吧。”
“谢了。”
沈梦凡也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了我和老周。
我淡然开口:“如果这么做了,从贡献来讲,我会比你多很多,到时候分得的奖励,也会多很多。”
“无所谓,我的身份,有点特殊性,而且,我不贪心。”
我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说道:“我要去库房那边补充一下子弹。”
“条子之前我不是批给你了么,自己去取吧。”
“那你好好休息。”
我也离开了这个宿舍,宿舍里的床上,只有周局一个人躺在那里,以及那虚弱的呼吸声。
……
大概三个小时后的深夜里,我又回到了沈梦凡的宿舍。
沈梦凡的宿舍还亮着灯,周局应该是小憩了一段时间,此时气色确实好多了。
见我进来了,周局招呼苏白坐下:“怎么,还特意去买了篮水果?”
“意思意思。”
我把水果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自己取下了一根香蕉,坐在沙发上吃了起来。
周局见我这惫懒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我让沈梦凡去找吴胖子和朱砂一起过来再开个会,名义是商讨下一步的计划,我们双方的身份想要继续再隐藏下去也不可能了,迟早是要和二年级生那边撕破脸皮的,对方在损失了三个人之后也不是傻子,所以无论是什么事情,都需要速战速决。”
我问道:“包括对自己的人?”
“我们这只是为了利益最大化。”
“忽然觉得,我怎么会变得和你一样奸诈。”我抽出一根烟,递给了周局一根。
“我不抽。”周局拒绝了。
我自己点燃,吸了一口,说道:“真是冷血啊你,我和他们都不认识,也没什么交情,你,可不一样。”
“如果当初负责拷问那个女人的不是我,而是他们之中的其他人,他们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事情的,这是一条不归路,除了往前走,让自己不断地变得更多好处以增大活下去的希望,其实,没有其他的退路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情谊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