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穆念慈武功不差,且有穆易在旁指点,但她面容娟秀,又是打着比武招亲的名头。
赢了她的人,就有抱得美人归的希望,台下的男人全都跃跃欲试。
壮汉落了下乘,失去机会,骂骂咧咧走了,但又有一个大胖子和和尚相继上台。
穆念慈面色微变,拧起了秀眉。
琳琅看得兴起,这个世界的武功招数不算陌生,但似乎不够高深。
完颜康的注意力全部在琳琅的身上,偶尔往台上瞥上两眼,只评论几句武功路数。
但他身后跟着的黄河四鬼大多是混不吝,江湖人好说浑话,开始胡乱起哄。
黄河四鬼看台上的姑娘年轻貌美,心想着小王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未必看不上,自以为是地嬉笑恭维:“小王爷功夫了得,不如上去且试试,说不定能抱美人归?“
完颜康冷瞥了一眼最先说话的人,坚定地摇了摇头,一副没有兴趣的架势,随即对琳琅温声解释:“我心里只有你一位美人。”
琳琅嗔他一眼,没有理睬。
依照完颜康争强好胜的性子、看到如此热闹的事,必定按捺不住,上场比试一番。
然而,琳琅亭亭玉立于侧,人家是比武招亲,完颜康生怕心上人会误会他是个拈花惹草的浪荡子,故而表现得异常安分。
“那位姑娘生得真漂亮,功夫亦不俗,说不定与小王爷有前世的姻缘,你不试试?”
琳琅一脸肃穆地瞅着完颜康,台上的穆念慈应该是杨康的官配。
果真长得水灵。
“我与琳琅最有缘分。”
完颜康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真心,他觉得琳琅说这话是吃醋的表现,暗自得意。
琳琅所有的表情都掩藏在帷帽之内,一双妙目清凌凌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完颜康的甜言蜜语。
重新把视线落在比武台上。
不知怎的,胖子与和尚为了争夺穆念慈,开始不择手段地互斗。
兵刃暗器交加。
穆易皱眉,废了不少口舌,但劝阻无效,意欲带穆念慈离开,谁知来了一老汉。
“莫走莫走,他们打他们的,我与小娘子在此一较高下,若是小娘子输了,今日便可成就良缘,喜结连理,直接拜堂入洞房了。”
大汉年纪与穆易一般无二,一双眯眯眼,犹如两条细缝,蒜鼻头格外突出,容貌猥琐,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你年岁已高,小女设擂比武招亲,是正儿八经的,还望这位兄台切莫信口胡言。”
穆易语气不悦,只觉这老汉故意上来捣乱,这副德性,还想这种美事,老不正经。
“这话说得,我不过是长得略显成熟,又怎会真的年老?三十而立,尚未婚配,若是能擒住小娘子,自然是有资格将其迎娶回家,要求完全相符,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老汉活脱脱是个混不吝的无赖,他身轻如燕,施展轻功跃上了台。
他看向穆念慈的眼神直白外露,色眯眯的模样引得围观者纷纷摇头,暗骂其无耻至极,太不要脸了。
穆易有口难言,又不太想背负“出尔反尔”的骂名,只得给穆念慈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将此人打落台下,以免落人口舌。
穆念慈万般无奈,只得咬着牙硬着头皮应战,然而,这无赖老汉却也有些本事,为了将穆念慈擒下,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
无赖老汉的招式越发的凶狠凌厉,如暴风骤雨一般毫不留情地攻向穆念慈。
眼看着穆念慈招架不住,节节败退,穆易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嘻嘻,小美人,你终究是我的了!”
无赖老汉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猥琐大笑,鹰爪般的手,正欲擒住穆念慈。
说时迟那时快,一片绿叶闪电般骤然飞来,如同锋利的箭矢,划伤无赖老汉的手。
他微一吃疼,穆念慈立即有了反击的机会,伸腿用力一踹,将对方狠狠踹了下去。
无赖老汉气急败坏,哎哟大叫。
“有人搞鬼,不算,是你!”
完颜康被无赖老汉一指,立即成为众人焦点,不由俊眉微拧,冷呵一声,“滚!”
完颜康身后的护卫齐刷刷地亮出了武器,寒光闪闪的利刃,仿佛要将空气撕裂开来,吓得无赖老汉立即闭嘴,一溜烟跑了。
完颜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琳琅,心中暗自思忖,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片叶子是从她的袖子里突然飞了出来。
没想到……琳琅竟会使暗器!
用的这般出神入化,完颜康心头不禁荡起一阵涟漪。
“我看那老汉实在猥琐讨厌,好好的水灵姑娘,可不能被无赖赖上了。”
琳琅低声对完颜康嘀咕,表情淡然无波,好似什么都没做。
完颜康轻笑,这样的琳琅好鲜活,看完了热闹,他们准备就此离开。
正欲转身,身后有娇脆的声音响起,“公子请留步。”
穆易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感激,“多谢公子出手,不然小女就要被那无赖赖上了。”
完颜康错愕回首,不觉勾唇。
“你们看错了,我没出手。”
“这位公子真是谦逊,若你未出手,那无赖老汉怎会失手?少年玉郎与如花似玉的姑娘,恰似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刚才那些人简直就是歪瓜裂枣。”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扯着嗓子叫嚷着,一阵自鸣得意,以为自己有成人之美。
穆念慈羞答答地瞄了完颜康一眼,见他面若冠玉,唇若涂丹,一袭墨绿锦衣更是彰显气度,俏脸不自觉如晚霞般泛起了红晕。
想到如果不是这位锦衣公子出手,自己就要被迫嫁无赖,心有余悸下,只余感激。
完颜康做梦都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眼瞎,妄图给自己牵红线,心中一团怒火。
他面沉似水,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休要胡言攀扯,根本不般配!”
穆易本以为对方是个热心肠的侠义之士,没曾想其说话竟如此冷酷无情,横眉怒目,仿佛生怕被这招亲之事玷污了一般。
他气得脸色雪白,浑身发抖。
穆念慈面红耳赤,莫名羞恼。
“琳琅,我们走。”
完颜康哪有闲工夫去搭理无足轻重的人,正欲转身离去,岂料又一道声音斜刺而出,其中蕴含着打抱不平的不解与愤怒。
“你不能走!你必须对穆姑娘负责,穆姑娘可是比武招亲,你不能不负责任,拍拍屁股就走人!”
郭靖像个愣头青似的,突然跳出来,直接挡住完颜康的去路,一脸严肃地说道。
“真是强买强卖,你胆子真不小!”
完颜康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自小被赵王宠溺,从未有人敢如此指责他。
他心中懊恼不已,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变得傲慢和生硬起来,冷冷直视愣头青少年。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穆姑娘比武招亲,你既然英雄救美,难道不是对穆姑娘有意?”
郭靖是直肠子,说话做事一板一眼,他话音刚落,忽然响起清越婉转的笑语。
围观者皆侧目,纷纷看向那一直静默玉立的锦裙少女,听到笑语之后后面的话,“是我出手,怎的,莫非还要我娶穆姑娘不成?”
琳琅拎着一枚绿叶,言语间带着几分戏谑嘲讽的意味,表情似笑非笑。
“帮了人还要遭人指责,这位兄台,你莫非觉得穆姑娘应该嫁给无赖老汉,而我这出手相助之人,反倒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郭靖拼命摇头,笨拙地解释:“不是,那我想岔了,刚刚还以为是这位兄弟出手,又无故不负责,误会了,抱歉,真是抱歉啊。”
完颜康嫌弃地睨了郭靖一眼,不悦冷哼:“你什么牌面的人,多管闲事!”
郭靖就是憨实性子,知错就改,“在下郭靖,刚才实在抱歉,是我鲁莽,言语有失。”
话罢,郭靖不好意思地对完颜康拱手,完颜康不想搭理,再无逛街的心情。
闹了一通乌龙,穆念慈面色羞窘,看向被完颜康牵着手离开的锦裙少女。
她若有所思,咬了咬红唇,心里空落落的一片怅然。
但听到“郭靖”二字的穆易心神微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