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人查过李清泉的底细。”冰冰姐说道,“这人从不乱搞男女关系,不倒卖探索地面得来的东西,吃饭应酬还只去正经餐馆,当官这么多年,愣是让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个黑点。这样的人,所谋甚大!”
“拉倒吧~”金边眼镜豪客一脸不屑,“他掩饰得好,你没查到而已。我不信世界上有这么大公无私的人。”
“我可没说他大公无私。”冰冰姐回怼。
“那你刚刚说一大堆,说个屁呀!”
“哎,两位,有话好好说,都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冯永业站出来打圆场,“冰冰姐只是分享她打探到的信息。对这些信息有不同看法,也是很正常。”
“哼!”冰冰姐冷笑一声,没再继续争辩。
老头咳嗽一声,吸引众人注意力后,说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怎么掩饰,也不可能挖不出黑点。身处李清泉那个位置,没有黑点,很可能就是他一直没有越界。”
对老头,金边眼镜豪客倒是客气些,语气缓和地问道:“金山银山、美女美酒向他招手,有哪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能忍得住?”
穿条纹西装的豪客,附和金边眼镜豪客:
“我赞同祁社长。
“不是抬杠,地面探索部的人,我接触过不少,没一个不越界的。在那个环境里面,你如果不贪,你就是不合群,所有人都排斥你、怀疑你、猜忌你。
“炼金局跟地面探索部一个鸟样,你以为郑白莲一开始是他自己想贪吗?多少制药公司到处找人牵线搭桥请炼金局的人吃饭?多少人想着法子塞钱?多少人搜刮美女塞进局长被窝?
“这里都是自己人,大家心里门儿清。”
祁社长拍手叫好,拿起酒瓶给穿条纹西装的豪客倒满,举杯笑道:“迪哥,说得好!老弟我敬你一杯!”
说完,祁社长一饮而尽,翻转杯底。
“我干了,你随意。”
迪哥举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咳咳咳~”老头叹息道,“年轻人啊,总是想当然根据自己的经验去揣测别人,这样下去,早晚要栽大跟头。”
冯永业挑了挑眉毛,恭敬道:“萨老有什么高见?不妨指点一下我们几个后辈。”
老头笑呵呵说道:
“指点不敢当,但确实有些事不吐不快。
“当初太阳熄灭,大家伙搬到地底下,为了争夺资源,群雄并起,杀得尸山血海。当时那么多股势力,咱们地下城只能排中下游,还占着地下河这么珍贵的资源。
“其他势力威逼利诱加美人计,都吞并不了咱们,想要内部策反也不成功。哪个势力抄家伙来打咱们,都一样铩羽而归,无功而返。
“一直到现在,已经五十多年了,咱们地下城依旧屹立不倒。你们有没有想过,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包厢里其他四人都没答话,只有冰冰姐吸烟喷气的呼吸声,有节奏地奏响。
老头接着说下去:
“冰冰她有句话我很认同,李清泉这样的人——所谋甚大!
“就跟咱们地下城的城主一样,这种人着眼的,不是一分一毫的利益,也不是睡了多少帅哥美女的艳福,是实现他们心里的宏图伟业。
“如果冰冰打探的消息无误,那么很明显……
“李清泉想要的不是钱,不是色,而是权!”
“啪啪啪~”冰冰姐鼓掌赞同,“不愧是吃盐多过我们吃米的,萨老看得透彻。”
“经萨老这么一点拨,李清泉确实像是这种人。”冯永业皱起眉头,“问题是,这种对钱对女人都不动心的人,要怎么跟他打交道呢?”
“我们报社可以给他名,永业老弟可以给他钱,”祁社长笑着调侃,“冰冰姐可以给他色,偏偏这些李清泉都不要。他想要的权,我们又给不了。”
迪哥似乎饿了,拿起摆在桌上的鸡腿,吃得满嘴流油。
老头摇摇头,语重心长地嘱咐:“这种人不用打交道,更不要打交道。我们要做的,是保持低调,不要撞他枪口上。”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冯永业长叹一口气,“李清泉上任才第二天,又是核查药品临床试验数据,又是提高审批标准,又是搞药品飞检。我不惊扰风雨,风雨也要卷我去漂泊啊!”[附注1]
“永业老弟,你还有心情拽诗文,就别装出一副明天出殡的衰样了。”祁社长嘲讽。
“上任第二天就搞那么多改革,肯定是提前想好了。”冰冰姐分析,“或者,这些改革其实是上面的意思,李清泉只是站在台前摇旗呐喊。”
“肯定是上面的意思。”老头的语气斩钉截铁,“李清泉虽然当官多年,但在药物炼制方面是外行,他就算从知道升迁开始琢磨,找内行听取意见,也不可能刚上任第二天就搞这么一出戏。这三个政策,都是切中医药行业症结的辣招,不是随意瞎搞。”
“我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做好准备,即使李清泉派人来核查药品临床试验数据,也看不出破绽。”冯永业看起来忧心忡忡,“不过新药的审批,确实卡住了。”
“李清泉我们搞不定,他下面的人我们还搞不定吗?”迪哥丢掉鸡骨头,从西装口袋抽出一条雪白的手帕,擦拭手上的油腻。
“对呀,李清泉只对权力感兴趣,可他下面的人不是啊。”祁社长附和道,“郑白莲是走了,可炼金局里还是以前那帮人,都不是对钱、对女人不感兴趣的主。”
迪哥把擦脏的手帕丢到桌上,接着说下去:“管他谁当局长,都得靠一帮手下替他干活。咱们在炼金局里有交情的人,也不止郑白莲一个。无论李清泉出什么辣招,只要他手下提前吱个声,就奈何不了我们。”
“咯咯咯!”
正聊着,包厢门口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冯永业面色不爽,“不是说了别来打扰吗?”
夜总会经理推门进来,赔笑道:“冯老板,有急事。”
“什么事?”
“有记者潜进来夜总会打探消息,被赶出去之后,在门口跟我们的人打了起来。”夜总会经理擦了擦额角的汗,“不知道围观的哪个王八犊子报了警,城卫兵正在赶过来,到时候可能检查夜总会。各位还是先走一步比较好。”
“记者?哪家报社的?”冰冰姐问。
听到这里,彭梦玲心想不会是杨韬那个傻瓜吧?等不及我回去给他情报,自己跑进来打探,被夜总会的人发现了?
眼看冯永业等人纷纷离开包厢,今晚应该听不到更多消息了,彭梦玲也转身离开,循通风管道走回去,回到夜总会外面。
刚钻过通风口的栅栏,她就看见杨韬与一名炼金术师打得激情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