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韬走到洗手台，手捧清水洗了把脸，又漱了漱口，吐干净嘴里的血腥。
门锁轻响，滑轮刮过地板发出响声。
杨韬抬起头，透过洗手台上的镜子，看见一个身穿清洁工服装的男人推着手推车，走进留置室，阴笑着看向自己。
这名“清洁工”，竟然是李豪承豪宅的三角眼门卫。
三角眼睨视杨韬，门卫桀桀怪笑道：“吃苦头了吧～”
杨韬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水，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笑道：“手臂接好啦？感觉怎么样？”
之前杨韬去李豪承豪宅，在大门口砍掉了门卫一只机械臂义肢。如今门卫来到留置室，袖管并非空荡荡，而是安上了新的义肢。
“3000 塔的新型号，你那把破刀这次砍不动了。”门卫嘴角抽搐，表情颇为狰狞，明显仍然记恨断臂之辱。
门卫阴笑一声，故作轻松地说道：“不过那都不算什么，为了来这里跟你算账，老子可是花了
塔发红包打通关系呢。”
“哟～大手笔啊～”杨韬调侃道，“你早说嘛，把钱给我，我去找你就好了。”
“都这时候了，还耍嘴皮子。”门卫阴恻恻说道，“等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手推车是那种清洁工常用的款式，中间是超大垃圾袋，一侧挂放抹布、扫帚、拖把等清洁工具，另一侧上面是推车把手，下面是水桶，封着盖子。
门卫戴上口罩，刚揭开盖子，一股恶臭立刻弥漫整间留置室。
水桶被提起，放到栅栏前，桶里荡漾着污黑的不知名液体。
门卫站在水桶前，解开裤子拉链，对准水桶“嗞——”尿了起来。
“等一下你就会跪下来哀求我了！”
话音刚落，门卫提起水桶，泼向杨韬。
污水混着尿液，穿过栅栏间的空隙，如同一道海浪拍向留置室内的床铺。
杨韬反应极快，门卫刚有动作，就一个激灵翻滚到床后，双手把住床底，想要立起整张床挡住污水与尿液。然而刚发力，他就察觉整张床是焊死在地面的。
污水扑面的前一瞬间，杨韬当机立断改变目标，揪住床垫掀起来。
床垫挡住大半污水，可惜事发仓促，仍有小部分淋在身上。
“嘻嘻，怎么样？难受不？你要是跪下来求我……”门卫笑得很开心。
杨韬皱皱鼻子，脱掉上衣，抓着衣服没淋湿的部分，举到头顶甩了起来。这种情况，就像下雨天转动雨伞，水珠连成线，在离心力作用下，沿着切面飞出去，飞向栅栏外的门卫。
“我！操！”门卫措不及防，脸庞沾上污水与自己的尿液，丢下手推车，慌忙开门逃出留置室，临走前不忘留下一句狠话——
“你他妈给我等着，我弄一桶更大的整死你！”
杨韬像个恶作剧成功的三岁小孩，哈哈大笑。
笑了几声，杨韬就忍不住闭上嘴巴，掩住口鼻。
不知名的污水混合着尿液，洒满留置室地面，臭不可闻。
杨韬扔掉上衣，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双手捧水清洗沾上污水的皮肤。
门锁轻响，又有人走进留置室。
“你这次……”杨韬以为门卫去而复返，抬起头才发现来者竟然是小不点。
小不点看见杨韬精赤着上身，雄壮的肌肉上挂着淋漓水珠，闪闪发光，枪火弹雨留下的疤痕如同战士的勋章，向他人炫耀往日的荣光。
小不点吹了声口哨，调侃道：“还没到晚饭时间呢～这么快就饥渴啦？”
赤着身体被人看见，杨韬一点也不害臊，调侃道：“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小不点反而脸红了，尴尬地站在留置室门口。
“咳咳！”
给小不点开门的胖警察咳嗽两声，说道：“杨韬，你律师来了。你们在这里待着吧，我去办保释程序。”
说完，胖警察就关上门，留下小不点与杨韬在留置室内。
“你还是个雏儿吧？”杨韬走过去，与小不点只隔着一道栅栏。
“关你屁事！”小不点翻了个白眼，想要找个地方坐下，却发现到处都是污水。房门关闭后，整间留置室也不通风，臭得他想吐。
“这里怎么了？下水道爆炸了？”小不点用袖子掩住口鼻。
“给李豪承看门口的狗来报复，我还以为他要下杀手，结果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一桶臭水，泼了一地，想要臭死我。”杨韬笑着解释。
小不点瞄了眼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探头，平静道：“李豪承不会在警局下杀手的。”
杨韬问：“为什么？”
小不点反问：“如果他要杀你，用得着费尽工夫栽赃陷害你吗？”
杨韬点点头。
小不点继续说道：“李豪承要借用公检法系统整死你，必然会受到这套系统的制约。别说整颗月玉星，即使是空中花园，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能够与他掰手腕的，大有人在。”
杨韬也瞄了眼留置室里的监控探头，说道：“你说这些，不怕被别人听见吗？”
小不点耸耸肩，答道：
“无所谓啊～
“真正要怕的，是李豪承，是他透过遥感玩具侵犯了我们的委托人。我们是为了正义，才会不惧资本的强大，誓要讨回公道。
“李豪承就是做贼心虚，才利用警方栽赃陷害，不然他怕什么对簿公堂。他要是清白的话，法律自会还他清白。
“这些内幕，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又怎么会怕别人听见。”
小不点抬头望着监控探头，笑眯眯说道：“躲在监控室里偷听的警察，听到这些内幕，你觉得李豪承会放过你们吗？”
话还没说完，监控探头竟然挪开角度，镜头对准墙壁。
杨韬竖起大拇指，与小不点相视大笑。
留置室内笑声回荡，一直到晚饭时间，警方才拖拖拉拉走完保释程序，放杨韬与小不点离开警局。
回旅馆的路上，小不点收到邓凯的加密邮件——图片搜索功能已成功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