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怎么会是渊儿?
古贵妃勾结满朝文武逼宫,这个时候,最合适站出来拨乱反正的,该是皇兄才对。
正统的太子之位,可以让他避免诸多非议与怀疑,也能让前来勤王的各路人马不敢蠢蠢欲动,还可以使京城未参与谋反的大小世家安心。
尤其是顾皇后和她身后的顾氏一族。
而且,渊儿刚刚归国,根基尚浅,经验又不足,实不宜担此“大任”。
最关键的是,明明皇兄也在,但偏偏站出来力挽狂澜的却是渊儿,这样不合常理的举动,势必会让有心人多想。
这对皇兄和渊儿,都没什么好处,反而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虽然皇兄不在乎,可他背后的势力,却未必不会多想。
单看顾怿一直以来对她的敌意便知道。
毕竟他们姐弟从一进入江夏,就已成了某些人的防范对象,一举一动,都会被无数放大。
而一旦渊儿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们,他们未必就不会向他下手。
若是他再因为今日的平叛立了功,在朝中拥有了支持者,形成派系,那往后的事情将更加复杂。
她不愿在江夏剩下的日子,全用来应付这些闲杂琐事。
古贵妃面色愠怒,盯着苏文渊良久,“没想到,你才是藏在最后的那一个。”
“现在看来,连苏锦逸也被你们利用了吧?”
他们入江夏,果然是有备而来。
尤其是这个苏文渊,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她还一度以为,他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不足为虑。
没成想,他竟不知什么时候,已和这些外放的将领勾结在了一起,现在更是趁机站出来,想要分一杯羹。
简直可恶。
只是满腔的恼恨,在看向顾皇后和顾怿的时候,忽然就转成了幸灾乐祸。
她忍不住出言相讥,“为他人做嫁衣裳,四大世家之首的顾家,原来竟如此的蠢笨。”
“让本宫猜猜,苏锦逸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越笑越得意,“真是苍天有眼,被最信任的人暗算,枉他自诩聪慧,如今看来,也不怎么样嘛,哈哈哈哈哈……”
苏倾暖和苏文渊是不大可能在行宫杀了苏锦逸的,一则动静太大,二则,苏锦逸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最大的可能,便是他们提前猜到了她的布置,然后诓骗苏锦逸回了京。
也就是说,她的一番谋划,竟成了他们姐弟借刀杀人的工具?
真是越想越气。
又一次,她被人利用了个彻底。
顾皇后淡漠无声,仿佛古贵妃说的不是她儿子,而是无关紧要的旁人。
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在场之人瞧见,都不约而同在心里嘀咕。
都说顾皇后生性凉薄,同太子的关系更是疏离的不像话,如今瞧见,果真如此。
倒是顾怿,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但不知因为什么,竟也没有出言。
苏文渊紧了紧手中的剑,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最终还是忍下了怒意,只嫌弃的睨了古贵妃一眼,“你多想了,皇兄活的好好的。”
言罢,他也没多解释,只快速走到江夏皇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父皇受惊了,请恕儿臣救驾来迟。”
若不是怕提早惊动古贵妃,坏了姐姐的计划,他早就带人攻进来了。
这帮勤王军将领虽然各怀心思,但好在还算听话,来宣德宫的路上,也没生什么幺蛾子。
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如今倒是省了。
至于他们眼中时不时流露出的傲慢与轻视,他自动忽略了。
大事要紧,只要他们乖乖配合,他苏文渊也不是没有容人的雅量。
更何况,自己除了皇子的身份,也确实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成绩,这些人心里不服,也在所难免。
看着脸庞犹自稚嫩,身形尚显单薄的孩子,此刻却是一身戎装,满目严肃的跪在台阶之下,担负起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江夏皇早已冷硬似铁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没有丝毫犹豫的快步走下阶梯,亲自将他扶了起来,他眼眶微微湿润,声音几近哽咽。
“不晚,你来的正好,父皇没事,别担心。”
前后不过眨眼功夫,他却仿佛换了一副面孔,同方才面对众臣时的威严冷酷,截然相反。
苏文渊起身,见江夏皇还托着他的臂膀不曾放手,双眸中更是盛满了感动,正一脸慈爱的看着他。
他略略有些不自在,便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半步。
“儿臣前来救驾的路上,刚好碰到了各位将军,便和他们一并来了。”
三言两语,算是解释清了,他为什么会和勤王军一起出现。
其实,勤王军之所以会来,是皇兄的手笔。
他的用意,他也明白。
但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江夏皇。
毕竟圣心难测,更何况还人多嘴杂。
至于事后若他要查,他也有法子应对。
左右不能连累到皇兄就是了。
江夏皇哪里听不出,他这是怕他多想,以为他们早有联络。
毕竟这勤王军,出现的太及时,也太巧了些。
他不甚在意的颔首,然后亲昵拍了拍他的肩膀,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阿渊,今日你立了大功,待回了京,父皇一定好好为你论功行赏。”
说着,他抬眸扫了眼神色各异的勤王军将领们,敷衍道,“你们也是一样。”
虽然不知他们为何会来。
按照原计划,他们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天乩楼的人,足够收拾这帮叛臣贼子。
但既然来了,也不能不予理会。
他还没那么吝啬,封赏而已。
众将忙敛去心思,齐齐应道,“谢皇上隆恩。”
虽然面上不显,他们心里却大受震撼。
都说刚归国的三皇子颇得圣心,原本他们还将信将疑。
毕竟这些年,二皇子才是风头最盛的那个。
可如今亲眼瞧见,他们这才知道,终究是自己肤浅了。
这哪里是一般的受宠?
简直就是被放在心尖尖上疼啊!
皇上眼中那满当当的疼爱之情,完全不加掩饰,让他们想忽略都难。
原本,大家对这位三皇子并不怎么服气。
都是上过战场的,再不济,也是镇守一方多年的大吏,谁愿意听一个毛头小子号令?
要不是怕惹到东宫那位,他们是怎么也不会买他账的。
可现在,他们深深庆幸,得亏一路上,没怎么敢怠慢过这位爷。
否则,还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更多的人,则是一头雾水。
皇上偏爱三皇子倒罢了,怎么太子殿下,也是一副处处护着他的模样?
甚至不惜亲自向他们施压。
可明明,三皇子受宠,怎么看都是不利于他的。
而他不仅将这立功的机会给了三皇子,还尽心尽力替他谋划安排。
他自己却默默躲在了背后,深藏功与名。
所以,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打算捧杀?
还是考虑到皇上的偏爱,便暂避其锋芒,故意示弱?
亦或是,有其他的后手?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的心思太过缜密深沉,他们便是绞尽脑汁,都很难猜透。
更不敢得罪。
所以尽管不愿趟这浑水,但还是乖乖来了。
“只要父皇没事,儿臣不要什么封赏。”
苏文渊老实摇头,不卑不亢道,“于公,儿臣享受了皇子的特权,就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今日之举,皆是儿臣应该做的。”
“于私,奸人谋乱,儿臣作为儿子,自应挡在前面,不能让您涉险。”
不日他就要离开,趁着这次机会,就好好尽一番自己的孝心好了。
他对自己和姐姐不错,他很开心,能为他做些什么。
因而之前皇兄将这任务交付给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原本他只是一番肺腑之言,可听在众人耳中,顿时便不一样了。
三皇子这嘴,还真够甜的。
什么承担责任,为君分忧?
说的冠冕堂皇的,还不就是为了那个位子?
皇家的亲情,能有几分真?
江夏皇却是满目欣慰,“好样的,父皇果然没有看错人。”
其中隐含的深意,不言而喻。
他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就在阿渊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心里的想法就已经改变。
原本他是打算百年之后,传位给苏锦逸的。
作为交换,他必须要向他保证,护他们姐弟俩一生周全。
那孩子虽然同他不亲,但这么多年的观察,他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
但如果阿渊有意这个位子,那他就要重新考量一番了。
他想要的东西,他自会毫无保留的给他。
包括这江山社稷。
至于苏锦逸,他再另作安排就是了,左右不会亏待了他。
果然,听到江夏皇充满暗示的话,众人心里又是一惊。
没有看错人?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真的有意要更换太子?
不少人神情复杂。
他们的猜测是一回事,听他亲口说出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天,终究是要变了。
苏倾暖的面色一瞬间冷了下来,眸光晦暗不明。
当着众人的面,如此高调的夸赞渊儿,他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很多人联想到更多?
这不是爱护他,而是将他置于烈火上焚烤。
苏文渊仿佛没听出江夏皇的意思,神情认真,坦坦荡荡的向他保证,“儿臣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更不会辜负皇兄的悉心教导。
江夏皇朗然而笑,“父皇相信你。”
原本他还有些考虑在,此刻听他这么说,更是直接下了决心。
怕他不明白他的态度,又隐晦的补充了一句,“阿渊,你记着,不论什么时候,都有父皇在。”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阿渊的重视。
所有的阻力,他都会为他排除干净。
苏文渊感动的点点头。
两人又父慈子孝的说了几句话,江夏皇方示意他站到旁边。
毕竟,这里还有一干罪犯没有处理。
在场之人瞧见两人的互动,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东宫易主,看来已是板上钉钉了。
苏文渊却没管这些人怎么想。
他得了自由,立即快步走到苏倾暖跟前,讨好的叫了声,“姐姐!”
同姐姐分开后,他的确是先去了顾皇后那里,然后才和其他勤王军汇合。
但姐姐不知他的安排,却是事实。
皇兄说,他要成长,这一步早晚是要迈出去的。
姐姐知道的越多,就会越挂心他。
所以他就大胆了一次。
只希望,她不要生他的气罢!
苏倾暖目光沉静的瞧着他,半晌,才淡淡嗯了一声。
即便有疑虑,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
但她可以肯定,渊儿绝对不是在觊觎皇兄的太子之位。
至于为了什么,她相信,他会主动告诉她的。
她不会干预他太多。
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她只需在适当时候,加以引导就是。
苏倾暖的冷淡,让苏文渊顿时忐忑起来。
姐姐果然生气了。
他就知道不能瞒着。
这下惨了。
“古氏,你身为宫妃,却趁着朕受伤之时,勾结朝臣,意图逼宫夺位,再加上之前历数的,你的种种恶行,证据确凿,你无从抵赖。”
江夏皇脸色自动切换到漠然,低沉的嗓音威冷森严,“你可知罪?”
顿了顿,他恩赐般的视线看向她,“念在你古家往日的功劳,朕可以赐你个自缢的机会,希望你好自为之。”
古氏的罪恶,罄竹难书,便是凌迟,也不为过。
但因着古家有太后赐的保命符,他也不好做的太过。
当然,古氏若不愿自我了断,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呸——”
古贵妃嫌弃的唾了一口,“我可不稀罕你的假慈悲。”
“你觉得苏文渊来了,这些草包来了,我就会认输么?”
勤王军是什么德性,她会不知道?
他未免太过自信。
况且即便没有御林军,她还有埋伏在周围的死士,这些可都是她精心培养出来的。
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江夏皇不屑同她多做纠缠,便“好心”告诉她,“你埋伏在周边的人,已全部落入了天乩楼的手中,如今,你插翅难逃。”
原本他是不打算让众人知道,天乩楼也参与进来的。
堂堂朝廷,却要求助于一个江湖门派,说出去实在不好听。
但现在,既然要将江山交给阿渊,那天乩楼,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有可能威胁到他们姐弟安全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天乩楼?”
古贵妃脸色瞬变。
天乩楼不同于江湖八大组织,名气并不高。
它太过神秘,神秘到大部分人,压根就不知道它的存在。
可知晓的人,却无人敢轻视它。
在江夏,有一句话在暗中流传——
惹谁都可以,千万不能惹天乩楼。
倒不是说它做过什么惊天动地,或十恶不赦的大事,而是它的情报网太过强大,强大到几乎无孔不入。
上至皇宫,下达民间,到处都有其眼线。
便是江湖八大组织,唯一能与之一决高下的,除了远居海外的御圣殿,怕也只有玲珑阁了。
而在江夏这块土地上,它几乎无敌。
古贵妃并不愿惹到天乩楼。
好在其素来也不喜多管闲事,所以这么多年,虽然古家气焰嚣张,但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可现在,它竟然插手了,还选择站在了狗皇帝一边。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更何况,宣德宫就这么大,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又藏在了哪里?
她竟一无所知。
江夏皇当然不会好心告诉她,偏殿内有一处暗道,可以用来埋伏足够多的人。
他抬了抬手,立即便有无数白影从天而降,将在场的文武官员,包括古贵妃在内,团团围了起来。
他们个个俊秀非常,统一身着锦缎白袍,腰系长佩,手持玉笛,宛如贵公子一般,姿态从容,翩然若仙。
在他们的胸口处,有天青色的丝线绣着“天乩”二字,标示着他们的身份。
脱俗出尘,又不失高调优雅。
苏倾暖暗暗慨叹。
连出来执行任务都穿的如此贵气逼人,这天乩楼,还挺讲究。
当然,更不会缺银子。
毕竟他们身上的衣袍佩饰,可都价值不菲。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天乩楼”这三个字。
但也许是在同一阵营,最起码目前是,所以她并未升起什么忌惮之心。
当然,防备多多少少还是有的。
所以她拉着苏文渊,略略后退了些许,给他们让开了足够的场地。
既然江夏皇有准备,她就不插手了。
银线蛊已经到手,接下来,她只需安心看戏即可。
群臣大部分,都没听过天乩楼的名号。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被对方震撼的出场,和强大的气势所慑。
“皇上饶命啊,罪臣错了,罪臣不要什么交代,您就饶了罪臣吧!”
不知是谁起了头,接二连三的跪地求饶声,顿时此起彼伏的响起。
“皇上饶命啊!”
“罪臣是被逼的啊!”
……
一群人涕泪交流,悔不当初。
他们怎么就鬼迷心窍,听了贵妃娘娘的忽悠,以为皇上已经没了依仗,只要稍加逼迫,便会乖乖退位。
如今反而被清算,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江夏皇当然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他冷声吩咐人,将这些软骨头墙头草,一个不落的拖了下去。
包括在场已经背叛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
不拖也没办法,很多人已经吓得双腿发软,连路都走不了了。
一连串动静过后,原本有些拥挤的院子,登时空旷了下来。
古贵妃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知大势已去。
她心里快速计较一番,倏地向着高墙飞了上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情况已变,她还是先逃出去,和遥儿汇合吧!
只要守住京城,他们照样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皇位,必须是遥儿的。
只是她一动,那些白衣人瞬间也动了。
数十道人影利落挡住她的去路,其他人则由另外三个方向,同时发动了攻击。
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就被密不透风的包围了起来。
玉笛化作利剑,狠辣的向她招呼过来,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顾不上想别的,古贵妃只得被动的防御起来。
苏倾暖又一次被惊讶到。
这天乩楼的人,功夫竟如此高超。
被这么多高手围攻,换做是她,只怕也不好脱身。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接二连三的凄厉的惨叫,宛如一把把利刃,刺破了人的耳膜。
响彻天际,经久不绝。
在场之人顿时毛骨悚然。
这是......
古贵妃被围着打,本就处于下风,此刻听到动静,顿时心焦不已,气息愈发飘忽不稳,原本还算周密的防御,也出现了多处破绽。
手忙脚乱!
不多时,她的身上便已受了七八处伤,血流如注。
可那些白衣人,却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直到,她奄奄一息的瘫在了地上。
江夏皇踱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一双凤眸中,写满了冷漠厌恶。
“今日参加叛乱的贼子,皆以伏法,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罪状确凿,他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活到明天。
古贵妃这才知道,刚才的惨叫声是从何而来。
没想到,他竟真的不计后果。
那么多文臣武将,说杀就杀。
她擦去了嘴角汩汩流出的鲜血,恨恨的看着他,渐渐笑出了眼泪。
他们夫妻二十余年,到最后,竟会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
可,又怨得了谁?
从入宫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只不过是她往上爬的踏板而已。
也许有过心动,但终究,他的心还是给了别人。
曾经她发誓,负她的,她势必要一个一个讨回来。
可惜,如今她要死了,那些欠她的人,却还活的好好的。
她真的好不甘心。
就因为她是女子,掌管着家主令,所以注定不能接触初家高深的功夫,不能修习厉害的蛊术。
不能威胁到,初家家主的地位。
“技不如人,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双眸仿佛淬了毒,一字一句,说的艰难缓慢,“苏琒,我在地下等着你,你活不了多久的。”
银线蛊若那么好解,就不是子母蛊了。
锋利的剑,毫不犹豫的刺穿了她的胸膛。
看着她陡然瞪大的双眼,江夏皇薄唇不耐的吐出两个字,“聒噪!”
至此,把持江夏朝政八年之久的古贵妃,终于伏法。
顾怿彻底放下了心。
只是——
在看向苏文渊的时候,胸腔内激荡的那丝兴奋,又不知不觉平淡了下来。
接下来的阻力,或许更为棘手。
江夏皇收回落在古贵妃尸身上的目光,环视众人,嗓音绝情冷厉,“古氏褫夺封号,贬为庶民,赐草席一张,扔乱葬岗。”
若非考虑到影响,他都想将她挫骨扬灰。
“是!”
原御林军统领亲自带了人,将古贵妃的尸身匆匆抬走了。
“郑恩——”
江夏皇负手回身,看向跪在地上,早已抖如筛糖的郑恩,眼神冷漠,“你跟着朕,也有些年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