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先生,您觉得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如果痛苦不堪是否还有活着的必要?”
陇川昕墨黑色的眼瞳上还挂着泪珠,但是紧紧的盯着森鸥外那紫红色的眼眸。
少年在寻求着活着的意义。
哪怕算上前世的年龄他也不过是个刚刚二十岁的青年,他在向年长者提出疑问。
更何况人的年龄不仅仅是依据数字来算,如果一个人永远不长大,永远生存在十几岁的孩子中。那么他的思维方式也会是孩子的方式。
“这个问题太宰他问过我,不过你与他不一样。”森鸥外回忆着太宰治问他这个问题时候的表情,充满着死寂。
“太宰他过于聪慧,世间大多事情并不能引起他的兴趣。慧极必伤,他看到太多的阴暗,无法摆脱。”森鸥外用手指轻柔的擦掉陇川昕眼睛旁的泪珠。
“而你,一直带着虚幻的眼神看待周围的人。活着的意义这个问题过于哲学,我无法回答你们的问题。”森鸥外顿了顿,笑着说。
“但是,我可以给你讲讲,我活着的意义。”
陇川昕闻言来了精神,认真的看着森鸥外,这个野心与智谋并存的港黑首领,是什么在支撑着他?
“我与太宰同样聪慧,学生时代,轻松考取了东京大学医学系。后来关注政治方面的事情,就去参加了战争。战争很残酷,我失败了。我的理念自然没有得到支持。”说到这里森鸥外凌厉看向车前方的反光镜。
杉木则是吓破了胆子,首领怎么什么都说啊!他是真的不想听!!不会被灭口吧?!!!
“战争很可怕?”陇川昕好奇,前世生活虽然拮据了些,但是他生活的祖国确实安全的很。虽然他这些年经历丰富了些,但是距离战争这种大规模死人的地方还差的远。
“很可怕。但是身为军人,自然要为国家考虑。我现在也不认为是我错了,只是普通人没有那样的意志,毕竟为了国家献出自己的一切不是应该的吗?失败的我再也踏不上仕途,战争的原因横滨混乱。我去当了诊所的黑医,我现在插手不了国家的事,但是我想改变横滨。”
森鸥外又检查了一遍陇川昕的手腕和大腿,确认没有过多的渗血后接着说:“我想让横滨变得美好,为此甘愿成为组织的奴隶。横滨是最重要的,我愿为此付出一切。”
“人总是需要一些奇怪的自我实现,而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保护横滨这座城市。”森鸥外说着露出幸福的笑容,眼中带着极致的疯狂。
这是一个冷静的疯子。陇川昕突然察觉到顶头上司的本质。
“人生很长,昕酱还小。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路的。”森鸥外说出了自己都觉得诧异的话,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温柔的人,认识他的人都讨厌他,太宰治他甚至直接管他叫“屑老板”
“首领,医院还有大概十几分钟左右到了,我打电话叫东京的人去清场?”杉木颤颤巍巍的开口。
“不必,订个私人大包间。现在就开始联系主治医生,交代好他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森鸥外并不想小题大做,他心中还有更多想法。
“森先生,这些话与我说没有关系吗?”陇川昕不可避免的好奇,森先生说的这些事情确实都是真的,曾经他调查到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他从来不认为森先生是一个坦诚的人。
“没有关系的啊,都过去了。而且你可是我重要的下属。不是吗?”森鸥外坏笑着颠了颠大腿。
“啊···松嘴。”森鸥外突然感觉到一股刺痛,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臂被怀中的陇川昕咬住。
“森先生,请允许我的失礼。”刚刚说完这句话,只见少年把脑袋迅速的埋进男人的怀中。
森鸥外还在好奇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感觉自己的胸前一片湿热。还有耳边传来小声的呜咽声,看来是又接着哭了,心中开始蔓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不一会,怀中的脑袋探出了头说出了让森鸥外无奈的话。
“首领,我可是为了保护您,手臂才受伤的。保护费和医药费可得付啊~还有您可答应我了,食堂管理员这个位置交给我。”陇川昕脸上还带着泪痕,嘴角扬起皎洁的笑容,看起来精神要好多了。
“好,发很多工资,职位也给你。分配大房子好不好?”像是在哄孩子般森鸥外答应着,这些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只要为了港黑,都是少年能力应得的。
“首领,医院到了。医生就在外面等着。”杉木停下了车子。
“好,额…杉木,你来给我开门,把陇川君抱出去。”森鸥外动了动腿尴尬的说。这一路上陇川昕一直躺在他的身上,虽然少年并不沉,但是他的腿真的麻了。
“啊?是,首领。”杉木连忙从驾驶位置上下来,去开后座的车门。
从森鸥外身上把陇川昕抱了起来,入手的感觉很小很轻。杉木甩了甩头晃去了脑中的想法。医生们确实就在门外架着担架。
杉木把陇川昕放到了担架上入眼的是少年满身的伤痕,右臂贯穿伤就有八个血洞,手腕和两条大腿上还插着长刀。看着就让人感觉疼痛不已。
“快,病人失血过多,身上的刀具也需要尽快取出来。”医生看着刚刚送过来的病人吩咐着。
“我也跟着去手术室。”森鸥外从车上下来跟着手术车一起往医院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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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怎么样?”
陇川昕睁开眼睛入眼就是白色的天花板。屋子中弥漫的是消毒水的味道,这里是医院?刚刚麻药劲过后大脑充满了混沌,显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森先生?可不可以给我来个枕头?”陇川昕感觉自己的脑袋很不舒服,原来是平躺在床上,连个枕头都没给他。还有手上怎么夹着这么多夹子?胸口上也贴的是什么?少年扭动着身体想要把身上的这些东西拔掉。
“刚刚手术完,咱就别折腾了。”森鸥外按住想要拔掉心电图陇川昕的手。
陇川昕终于回想起来所有事情经过,原始森林、研学旅行、咒灵、活人祭祀。
“森先生,我还是有一些不明白。您是怎么通知港黑人员到来的?”
不是陇川昕阴谋论,他是真的好奇森鸥外是怎样通知外界人员到来的,明明手中没有通信设备不是吗?手机也放在了他们那天的帐篷中。
“总要多一些心,不是吗?我临走之前就与下属说过,白天每三个小时给我打一次电话,晚上每六个小时给我打一次电话。只要我两次没有接听他们就会赶到这片原始森林。并且,我在森林中走过的地方全部做了记号,虽然我们走不出去,但是可以让别人进来啊。”
“就是让陇川君受累了。”
森鸥外从容地说,熟练的揉了揉陇川昕的头,身上撕得破烂的衣服也换成了厚重的黑手党首领套装。还好医院里开着空调不至于过于炎热。
陇川昕起身,左手扯下身上的心电图和手上夹着的监测身体的指夹。走向森鸥外坐着的前方。单膝下跪,低下头颅,包着绷带的右手放在左心房上,左手拉过森鸥外的手放在唇边。
坚定的说:属下陇川昕,愿为首领效力!
(森篇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