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心,你来一下。”
就在刘霄离开之后,李信便便陆颖心叫到了书房,随即便将自己想要再云南建兵工厂的计划告诉了她。
而陆颖心听了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兵工厂?你是认真地吗?”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可是……即便你办厂的初衷是好的,重庆那边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是啊!这点我当然清楚,而且即便重庆那边点头,我想也不会给予我们多少实际上的支持的。”
“那你还……”
然而不等陆颖心把话说完,李信便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些事,总归得有人去做的嘛!”
顿时便让陆颖心收到了极大的震撼,随即便神情激动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想让你把我准备拿出家里一半的积蓄到云南办厂的想法上报给你的上级,最好能直接送到戴笠的手里。”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让他看到你蛛蜂的价值啊!要知道现如今整个国军的所有战斗序列都在进行备战,虽然还不知道是否能够取胜,但毫不夸张地说一旦开战,那么装备弹药的消耗量必将是个极其恐怖的天文数字,我这个时候选择在云南办厂可就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要是你们那个戴老板再积极一下,能获得老头子的首肯,那就更好了。”
陆颖心听了便毫不犹豫地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回去写报告。”
说完便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而就在她离开后不久,辣椒便敲门走了进来,“少爷,达叔已经回去了。而且根据我的观察,他既没有将那份清单带走,也没有做任何的记录。”
李信听了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是我多虑了啊!做的不错,你先回去休息吧!”
……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李信便来到了招待所的经理办公室。
“李科长?今儿个怎么这么有空,到我这来了啊?”
“烟土的事,你跟薛督察研究得怎么样了?”
“我办事你放心,那些烟土昨天已经被薛督察统统查抄并带回中央捕房了,最多三天,就能换成金条和美元了。”
“看来这个薛督察果然如传闻中那样神通广大,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烟土换成现钱啊!”李信无不感慨地说道。
不想那沈醉却不禁撇了撇嘴,“屁的神通广大,整个法租界谁不知道,那巡捕房早就跟那些烟馆勾搭到一块儿去了?想要将烟土变现可不要太容易哦!”
“是这样么?那这么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说到这,李信故意顿了顿,然后才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上次那个门路,除了轿车以外,还能买到什么?”
“李科长想买什么?”
“图纸,枪、炮还有弹药的军工设计图纸。”
沈醉听了不由得眉头一蹙,“你要那东西干嘛?”
“我自然有我的用途,你就说你能不能搞到吧!”
“这个……”听李信这么一说,沈醉便不由得沉吟了良久,才终于勉强开口说道,“这个我可做不了主,这样好了,你等我三天,三天后我一定给你个答复,如何?”
“三天啊……好吧!如果你能帮我搞到那些图纸的话,那些烟土换回来的钱就都是你的了。”
从招待所出来,李信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时间不大,冯伯仁便敲门走了进来。
“科长,您……”
冯伯仁刚一进到李信的办公室,就见到办公室的地上零零散散地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随即整个人就愣住了,好半晌才终于忍不住问道:“科长,您这是?”
然而李信却只是默默地从地上拿起了一支三八式步枪,递到了冯伯仁的面前,“我记得你不是挺懂枪的吗?认识这个么?”
冯伯仁则连忙点头,“认识,三八式步枪,俗称三八大盖。”
话音未落,李信便随手将那支枪丢了过去,“拆了它!”
“啊?”
“啊什么啊?我让你拆了它!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不会拆吧?”
此话一出,那冯伯仁也不废话,三下五除二就将那支枪拆得七零八落,零件铺了一地。
“所有的零件都已经拆下来了吗?”
冯伯仁连忙点头,“嗯,能拆的属下都已经拆下来了。”
“那就好!”说着李信便从抽屉你拿出了一个本子照着那些个零件画了起来。
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张精细到每个零部件的枪械结构图便跃然纸上,看得冯伯仁整个人都惊呆了。
然而李信却并没有留给他太多惊讶的时间,紧接着便将另一支勃朗宁1900式手枪丢给了他……
就这样,两人在办公室里整整忙活了一个上午,才终于将地上的那些武器统统拆解了一遍,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一支能够单兵携带的掷弹筒!
搞定了这些之后,李信才伸了一个懒腰,稍微舒展了一下已经有些酸疼的腰背,然后才转过脸来对冯伯仁说道:“伯仁啊!我现在给你一个秘密任务,就是要在我画的这些图上详细地标注出最精确的尺寸、重量等一切相关的参数,你能做到吗?”
哪怕光是听到任务的内容,就能推断出这个任务有多么的劳力劳心,可即便如此,冯伯仁却依旧想也不想地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那从现在起,难民区那边的工作你就先放一放,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这个任务上来好了!难民区那边我会帮你盯着的。”
“是!”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开始吧!我把里间让出来给你作临时的办公室。”
……
李信之所以要如此大费周章,就是在做两手的准备,毕竟自己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那个沈醉的身上。
时间来到傍晚,忙了整整一天的李信刚一回到自家公馆,陆颖心便立刻笑嘻嘻把李信拉到了二楼的小书房。
“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那件事有结果了?”
“是啊!老头子亲自做了批示,要求重庆方面给予一切必要的支持,还说要给我颁发四等云麾勋章呢!”
然而李信却只是哼了一声,“如此看来,你们那个戴老板还不算糊涂,这笔账算得还是蛮清楚的。只不过,比起那个,我对你的上级更感兴趣,短短一天的功夫,就上报到了老头子那里,并且还得到了批复,你的直属上级该不会就是戴笠本人吧?”
不想那陆颖心听了却连连摆手,“这怎么可能呢?能够直接向戴老板汇报的只有各大区的区长和站长,我可没那么大的权力。”
然而虽然陆颖心这话说得信誓旦旦,但是李信却有些将信将疑,“是这样么?”
“当然了!我只能告诉你,我的这个上级很受戴老板的信任,但也仅仅是信任而已。”
“既如此,那我办兵工厂便是师出有名了!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此话一出,陆颖心便不由得一愣,“东风?什么东风?”
然而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了管家张福的声音,“宋小姐,您怎么回来啦!?”
陆颖心听了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她该不会就是你刚刚说的东风吧?”
李信则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严格来说是如果能够成功说服她的话,那才能算作是东风,否则的话……”
正说着,一阵敲门声便猛地响了起来,显然是宋雯婷已经来到了门外。
“雯婷,你怎么回来了?”一见宋雯婷进来,李信便故作惊讶地问道。
而宋雯婷则只是哼了一声,便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反问道:“你说呢?我的李大少爷!先是谎称伊藤文昭向你索要李家的产业,现在又想动用家里那么多的积蓄,我要是再不回来,你还不反了天啊?”
“我不是,我没有,姐你……”不知为何,宋雯婷刚刚发威教训自己的口吻,竟然跟自己的姐姐一模一样!害得李信下意识地就要解释,可话才说了一半就反应了过来,于是便连忙轻咳了几声稍微掩饰了一下尴尬,随后才将自己的计划详详细细地向她讲述了一遍。
然而在听了李信讲述之后,宋雯婷却依旧板着脸,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我泼你的冷水,办厂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更何况你要办的还是兵工厂,而且还是在云南那么偏远的地方。另外,如此重要的差事,你准备交给谁去办啊?”
“这话是我爹要你替他问的吧?”
见宋雯婷点头,李信才继续说道:“那就请他老人家放心,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不过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了?”
“是的。”
见李信的回答如此坚决,宋雯婷便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
“既如此,那你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这件事出了什么岔子,你准备如何交待呢?”
然而李信听了却只是微微一笑,“区区半数的积蓄而已,难道宋小姐觉得我没有能力把它给赚回来吗?”
不想话音未落,一个浑厚的声音便猛然从门外传了进来,“好你个臭小子!这才多长时间,说话的口气就这么大了,你知道咱们李家的一半积蓄是多少钱吗?”
“父……父亲?您怎么也回来了?”
“哼!我要是再不回来,你还不反了天啊?”
得!不愧是父女俩,连说话的口吻都是一模一样的!
“父亲,您听我……”
不等李信开口解释,李秉堂就直接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用不着解释,阿福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说到这李秉堂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陆颖心,“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
“自然是我自己的想法了!”
听到这,李秉堂微微点了点头,“好,既然你准备把洞庭山商号划到那个伊藤文昭的妹妹名下作为聘礼,那么这位陆小姐和那个汪家小姐你准备给什么作为聘礼啊?”
“这个……”李信此前显然是没有考虑过这个,一时间竟被李秉堂给问住了。
而一旁的陆颖心则有些诚惶诚恐地说道:“李伯父,有……没有聘礼我……我都没关系的。”
不想李秉堂却摆了摆手,“不,这个聘礼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聘礼可以不一碗水端平,但却是必不可少的。”
听李秉堂这么一说,李信便认真地考虑了好半晌,才开口说道:“父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恕我这个做儿子的直言,您现在对外人表现得太过懦弱了,我们李家不能一味地接受,也应该要对一些人,一些事说‘不’!”
此话一出,李秉堂就把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
然而李信却并没有躲闪李秉堂那犀利的目光,“我要拒绝汪家的提亲!”
“你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吗?”
“当然清楚!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有半点后悔。”
“如果我非要让你答应这门亲事呢?”
“那我就会让刘掌柜把家里全部的积蓄统统带走!”
“你敢!”李秉堂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吼道。
“我为何不敢?如果父亲您继续隐忍下去,今天让一尺,明天退一步,咱们李家的家产早晚会被那些虎视眈眈的恶狼蚕食殆尽,与其那样,倒不如让刘掌柜一并带到云南去好了!”
“你!好好好,我看你现在真是出息了,有主意了是不是?既如此,那就随你的便好了,哼!”说完李秉堂便拂袖转身,狠狠地摔门而去了。
“老爷,您且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啊!”一直守在门口的管家张福一见李秉堂气呼呼地从小书房里出来便立刻上前劝慰道,“少爷的话,我刚刚在门口都听到了,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然而话没说完,李秉堂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阿福啊,去酒窖把我那瓶珍藏了多年的拉菲给我拿来吧!今天晚上,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此话一出,那张福先是一愣,再看李秉堂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怒意?这才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喝一杯倒是可以,但总得有个由头吧?”
“那……就为了那个臭小子终于学会了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