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氏被带到蓬莱时,乐仪正在清岚府给青阳诊治。
乐仪收回灵力,呼出口气,“恢复的还行,今天便到这里,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
青阳点点头,“多谢。”
乐仪:“谢什么,分内之事。”
青阳犹豫了下,“人界之事,近日有消息吗?”
乐仪点点头,“快了。”
青阳闻言笑了一下,送乐仪出了门,回来时抬头望着如今没有阳光的天际一阵出神。
寝殿内,陌彦将刚呈上来的一碗药递与瑢琛,瑢琛正看着奏章,眼睛余光一瞥,空出一只手接过,眉都没皱一下,一仰头便干了。
陌彦将空碗交给了寝殿门口候着的小仙婢,小仙婢恭敬退下。
执夙快步而来,见陌彦立在门口,施礼,“参见陌彦君。”
陌彦点点头,执夙这才跟在陌彦身后进来,“参见帝君。”
瑢琛正拿着笔批改着奏章,闻言未抬头,“免礼。”
执夙:“神农氏已在夙阳殿等候传召。”
陌彦闻言放下手中的书,默默拿上了一侧挂着的素色披风。
瑢琛批改完手上这本奏章,这才放下笔起身,“那便走吧,”而后又想到什么,吩咐道:“去请竹闲来一趟。”
执夙虽不解,但毫不犹豫,“是!”而后退下。
瑢琛任由陌彦为她穿上披风。
两人相携到了夙阳殿,殿内叙白正陪着神农氏坐着,这两人喝着茶水也不说话。
门口仙侍见到瑢琛与陌彦,施礼道:“参见帝君,陌彦君。”
瑢琛脚步未停,只点点头,“免礼。”
叙白与神农氏自是听到了,立即起身迎至门口施礼,“参见帝君,陌彦君。”
瑢琛看了陌彦一眼,陌彦手中灵力翻动,将跪地行大礼的两人托起,瑢琛开口道:“免礼。”
陌彦为瑢琛将她身上的披风脱下,交与一旁候着的仙婢。
瑢琛这才一步步上了大殿主位坐下。
陌彦自是坐在下首右侧第一位。
瑢琛看了紧绷的叙白一眼,笑道:“平日也未曾见你如此守规矩,快坐吧!”
叙白也算是瑢琛看着长起来的,未下界历劫前,叙白还被她带过几十年,只是后来渝旬亲眼见她带着他最看重的大弟子上天下海,拳打西王母家的大腾蛇,脚踹如来佛祖家的小鹏鸟。据后来的赤瞳回忆,渝旬那张脸自诞生起就没见过黑成这样。然后嘛,瑢琛安分了几百年,期间修为精进,得以提早下界历劫,叙白就惨了点,卧床休养了三个月,伤好后被渝旬压在苍钰府处理了几百年的公务。
叙白听得瑢琛如此说,这才放下心来一笑,带着神农氏施礼回道:“是!”
叙白坐在了左侧第三个位置,神农氏坐在了他对面。
两人坐下后,绿儿领着司茶室的小仙子为他们上好了茶,退至门口时,被瑢琛喊住,“再为竹闲上一盏。”
绿儿垂首施礼,“是。”这才带着人彻底退出了大殿。
一旁活泼的小仙子微侧着头与同她并排的另一位仙子闲话,“殿内没有竹闲圣尊啊,帝君怎的还让给竹闲圣尊上茶?”
被搭话的小仙婢正要回答,只见最前面的绿儿停下了脚步,她们自也立马停下,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绿儿之所以停下,就是听见了那位小仙子的问话,她转过头来看着她们稚嫩的面孔,叹道:“少说多做,该听的听,不该问的也不要问,知道了吗?”
跟着的四位小仙子慌忙低头施礼,“是,司使。”
殿内。
瑢琛早便在墨夷口中知道了神农氏的品行,若不是六界蛮夷,四海八荒君主已立,这位神农氏必是有一争之力的,然生不逢时,可悲可叹。
瑢琛:“你可知本帝为何召你前来?”
神农氏起身施礼,“回帝君,下界之人不敢妄言。”
瑢琛垂眸抿茶,“本帝准你妄言。”
神农氏闻言一怔,抬眸看了上座瑢琛一眼,斟酌半晌,沉声道:“封神。”
在座之人只有叙白一脸藏不住的惊诧,看了看瑢琛,又敛了神色,低头喝茶。
陌彦自进殿除了瑢琛,便有些目中无人,亦未讲过一句,漏过一字。
瑢琛的问话他倒是有些感兴趣,不知这位在墨夷口中心怀大义又聪慧无双的人会如何回答。
听得他口中的“封神”二字,陌彦挑挑眉,进殿后第一次看向他,这一看,他便知道了瑢琛为何问了那句,只一眼,他便看出这神农氏有明君之相。
瑢琛惜才,且用人不拘一格,抛开她帝君之身不谈,作为掌权者,六界再无人能与瑢琛相提并论。
陌彦回想起前几日瑢琛在清岚府与青阳的谈话,心中了然,老神神在在品着茶。
瑢琛笑着看向神农氏,“哦?”
神农氏垂手施礼,“战败之人本便要魂飞魄散以敬天地,如今被帝君传召至夙阳殿,自然是福不是祸。”
瑢琛将手中茶盏放下,“继续。”
神农氏:“来传帝令之人乃司掌天地刑罚的渝旬圣尊座下大弟子叙白神君,这便说明此次叛乱之事,由夙阳殿处置,这亦是叙白神君在下界与姬白周旋许久才回至夙阳的原因。”说完他停了一下,看瑢琛面色不改喝着茶,都未低头看他一眼,他又微微转头看向陌彦,陌彦更是一副凡尘俗事与他无关的神色,他抿抿唇,继续道:“若帝君传召是为了处置罪人,那大可直接派遣使者传旨姬白让他处理,却将罪人带回了夙阳殿,且在殿中接见,最后,您刚刚说为竹闲圣尊准备一盏茶水。恕罪人直言,这,已是明示!”
圣尊竹闲,司掌天地万物飞升分封,陨落轮回。
等他说完,瑢琛展颜一笑,“你的确不负凡间诸人所言。”
夙阳要将人带走,姬白这位与他打了百来年的自然不肯,本就结了死仇,如今好不容易将他按在了地上,怎么甘心让夙阳将人带走,入了夙阳那真是由不得姬白了,所以叙白在人界多待了许久,才将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