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庚道:“你赢了,现在……你还有能耐写出来吗?”
他觉得穆凡已经背完了,如今再发难才是最好的时机。
穆凡笑了笑,他早猜到宋长庚的意图,“当然有,你已经不行了,我为何要继续?”
“因为我是你的师弟,我太了解你了。”宋长庚笑道。
“你的确了解我。”穆凡喟叹,“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众人听罢,对师兄弟二人的关系不禁好奇。说来也怪,这种场合,为何身为师弟的宋长庚要为难师兄。
穆凡道:“你还想听吗?”
“你很厉害。”宋长庚牵强的笑了笑。
“这就算厉害了吗?”穆凡眯着眼睛,嘴角带着笑意,“我记得刚才我说过,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无敌。”
岳婵婵小声道:“晏大哥,是不是……”
“别担心。”穆凡盯着宋长庚,“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穆凡最后彻底醉了,酩酊大醉,带着对师弟选择的疑惑醉了。直到最后他都想不明白宋长庚为何会选择这条路。
虽然宋长庚跟他说,是为了一个女人,但这个理由不能使他信服。
穆凡总觉得有别的原因,而且宋长庚的背后站的绝不是一个人。仅凭宋长庚一个人,没办法站在霍无家身后,究竟是哪些人?什么原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不明白,醉的像一滩烂泥。
“我……他妈……服了!”元锦的声音带着颤抖,连话都说不完整。
他数了个大概,一会功夫,穆凡一共写了五十八首诗。其中有大量诗篇算得上传世经典。
有那么七八句的对仗不太工整,这种情况比较少。众人把这种情况归结于穆凡太心急了,一口气写了那么多诗,有些小瑕疵也是正常。
考虑事情的起因,穆凡和元锦为了岳婵婵争风吃醋,准备不够充分。可瑕不掩瑜,其天赋之高,前无古人,今后也未必能有来者。
几乎没人知道真正原因,汉语的平仄和这世界的语言有细微的偏差,有些诗句是穆凡现场发挥,胡乱找词语替代的。
有几个老学究怀疑穆凡的诗不是一个人写的,毕竟很多诗的意境相差太大。若是一个人写的,才学要么通神,要么是勾结鬼怪,绝非正常人。
穆凡睡着了,天下士林却醒了。他发酒疯后写的一大堆诗,令无数人痴迷疯狂。
当晚便有人将这些诗篇记录下来,更甚者直接脱掉衣服,写着衣服上,生怕这些诗句因口口相传而失真。
宫女和太监们下了水,不为别的,就为他丢到湖里的酒壶。
…………
穆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赵建炎的府邸,床边站着花百川。
“诗神,睡醒了。”花百川笑道。
穆凡惊坐起来,“叔父。”
“别紧张,也别见外。”花百川坐到穆凡的床边,“一段时间不见,你就成了诗神。”
穆凡摆手道:“假的。”
“我当然知道是假的。”花百川忍不住笑道:“有几首我听着耳熟,你师父好像说过。当时我没在意。”
穆凡笑道:“我终于找到一样比师父强的东西了。”
“什么?”
“脸皮。”
“哈哈……”花百川笑了好一会儿,他这一笑带着穆凡也笑了。
穆凡边笑边说道:“叔父来找我不仅仅是“祝贺”我吧,还有什么事?”
花百川止住笑意,“是时候离开了。”
“现在?”
“最好在三天内,我建议你今天就走。”
穆凡嗯了声,“明白了。”
“你可能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尽快。”花百川不确定传闻是不是真的,他更倾向于传闻是假,因为他觉得穆凡没那么蠢。
岳婵婵是岳臻的女儿,岳臻是朝廷的兵马大元帅,重臣中的重臣。岳婵婵和穆凡走不到一块去。
没有结果的恋情,飞蛾扑火,最后只能伤害双方。
花百川认为穆凡应该有这点自制力,不然的话,穆家权力交接还得延后。
穆凡道:“谢过叔父,我尽快处理好这里的事,最迟明天就会离开这里。”
“你自己把握,除非你无法控制事态发展,否则我不会介入。”
“叔父保重,千万保重!”穆凡沉声道。
花百川笑道:“先别着急保重,这个给你。”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令牌,“你和叶峰有几块了?”
穆凡接过令牌,令牌上书“山河”二字,“山河令,叔父也是知情人。”
花百川道:“我知道的比你师父少,大哥出事后,很多事是他操盘的。偷偷告诉你,夜尽权力更迭时,有些人不服项甲,是你师父和我帮忙收拾的,死了不少人啊!”
“几十年前,你们活得一定非常精彩。”穆凡敬佩道。
“不会说话,把时间定在几十年前很不合适,我还活着呢,大争之世少不了我。”花百川笑道。
“这是自然,大争之世一定不能少了叔父和师父。”穆凡收起笑容,认真道:“保重!”
“小滑头,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告诉我令牌的数目。”
穆凡欲言又止,“我……”
“不用强求。”花百川拍了拍穆凡的肩膀,“尽早离开。”
穆凡用力的点了两下头,叔父已然消失不见。
他躺在床上,暗道:“昨天喝酒喝得太多,背诵背的有点疯,管他呢,反正已经发生了。”
转念又想,“文明交融已经开始,这些诗将传遍天下。”
穆凡捶两下头,“宫里酒的后劲够大的,也不知用什么酿造的,跟我想的不一样。”
他从床上爬起来,首先要去见赵建炎,表明自己要离开。他有一种感觉,今天告辞后,再见面恐怕就不是君臣,而是敌人了。
出了门,遇到了清扫院子的杂役。
杂役不敢直视穆凡,在穆凡转过身时,才敢瞧几眼。
穆凡发现了这个现象,开始以为是个例,后来注意到几乎每个杂役都这样。
他询问原因,竟是因为他昨晚背诵的诗。
杂役们不懂诗词,但他们能感受到府邸内其他人对穆凡态度的变化。
他们之间闲谈,留意到府邸内有身份的人对穆凡有口皆碑,就连皇子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