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之后，岳蓝杉一个很漂亮的起身动作，开始颤颤巍巍地往动了起来。
赵月凡冷笑一声：“怎么站不稳啊？”
旁边就有人推他一把：“你懂什么，这是网上最近很火的傀儡舞，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赵月凡心想什么玩意儿，但是再看就觉得不一样了。
看似凌乱的步伐其实很有章法，一举一动都带着挣脱感，只是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了回去，然后颤巍巍地站直了。
“……该不是真有东西吊着他吧？”赵月凡迟疑了一会儿，也太像了。
诡异的音乐响起，带着清晰的鼓点，岳蓝杉开始随着这鼓点一步一步跳了起来。
他的动作还是有些僵硬，灯光也只是简陋舞台的普通灯光，没有丝毫加持，但是音乐伴随着他那仿佛被傀儡附体的动作，竟然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新手学舞蹈的僵硬反而成了僵持。
背景音乐，一段带着哀怨感的独白缓缓响起：“一声惊，那本该嫁人的人丢了魂，二声惊，喊一声阿姐泪眼婆娑，就看那砖墙外又是何人？三声惊，姐姐你就此离开，永无法再相见——”
声音凄婉，然后音乐声逐渐急促。
这是一个替嫁的故事，一个少年在姐姐出嫁的头一天看到了姐姐与别的男人私奔，他拼命想要阻止，却没有成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消失在夜色之中，再也不能见面。
第二天，他披上了凤冠霞帔，坐上了喜轿，走向未知的命运，掀下盖头的那一刻，是独舞的高潮，而在舞蹈的最高潮部分，音乐戛然而止，传来了一声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整个舞蹈结束。
一曲舞蹈跳下来，消耗极大，虽然平时练舞也是机械性地不断重复，但并没有舞台上的消耗大。
他轻轻地喘息着站起身，擦了一把汗。
评委席静悄悄的。
五个人都没动。
岳蓝杉无所谓，鞠个躬下去了。
路过赵月凡的时候，对方竟然也没说什么，一直低着头不动。
岳蓝杉懒得管他。
他感觉自己是圆满了，虽然跳得不算特别好，但他觉得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毕竟他是临时抱佛脚，就别说跟人家那种跳了许多年的比了，就算跟那种在公司认真训练的艺人也是比不了的。
就靠氛围和感觉出圈了，自己已经尽力了，结局是什么不重要。
想到这里，他顿时感觉到一阵疲惫，转身离开了比赛现场，想回车里补个觉。
在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整个场上传来了掌声加叫好声。
岳蓝杉心想，主角在现场的时候，大家都没反应，等离开的时候，掌声和欢呼声才突然爆发。
这电视剧的情节竟然在自己身上上演了，也是让人唏嘘。
就，感觉还挺爽的。
岳蓝杉离开之后，乔霍面无表情以及肆无忌惮地亮出了10分，习洋紧随其后，习笙再不愿意也要给合作伙伴一点面子，于是给了8分。
习洋其实并不想搭理乔霍，但好奇心驱使了一切，他低声问：“哥哥跳舞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天天疯跳，开车等个红灯手爪子都乱扒拉，跳不好才邪了门了。”
“你怎么会知道？”
“有一次直接扒拉我脸上来了。”乔霍对那次可是印象深刻，鼻血都给他打出来了，他还满脸茫然地想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让岳蓝杉下手如此没有轻重。
*
晚上，官网很快就公布了入选名单，岳蓝杉不出意外入选了，其余几个人也都进了复赛。
不过没有看到赵月凡的名字。
岳蓝杉毫不意外，赵月凡想靠模样闯荡一下演艺圈，也得有点才艺才行，尤其是这种选秀类的节目。
你可以只有3分，靠关系和包装给你堆到7、8分，但是你不能只有1分或者0分，这让人无从下手。
赵月凡很明显就是后者。
他大约也知道自己擅长的东西不在这里，开始在微信里频繁示好，甚至还暗示自己一个人住，还会发许多自己的自拍。
比如刚刚洗完澡，他发了自己半遮半掩的领口还说：“好热。”
岳蓝杉回他：开空调。
赵月凡锲而不舍：我感觉空调很容易感冒，影响我的状态呢。
岳蓝杉：都淘汰了还要什么状态？
赵月凡：……您今天说话，很让我伤心。
岳蓝杉：太好了，我故意的。
然后赵月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岳总，我是哪里得罪您了吗？怎么突然就对我这么刻薄？”
岳蓝杉说：“我觉得乔杉很不错，如果你和他水火不相容，那我只能牺牲你了。”
赵月凡：……合着告了好几天的状，上了好几天的眼药，给你好感度上上来了呗？
刚刚挤了挤鼻子要哭，就听到岳蓝杉说：“我说，给你个工作你干不干？”
“工作？”
“如果干得好，我可能会给你推荐工作机会。”
“岳总你人真好！！”
“你去给乔杉当几天经纪人，嗯……专门替他屏蔽那些居心拨测的绿茶白莲们，oK不？”
“……又是他？？”
“去不去？不去有的是人愿意去。”
赵月凡最后还是委委屈屈答应了，挂了电话之后他又是开心又是心酸，开心的是，他终于得到了资方的重用，心酸的是，他今天对着乔杉蹦跶了那么久，结果第二天就开始替他跑东跑西了，实在是……
但是，这个岳总的声音怎么就这么耳熟呢？
*
岳蓝杉挂了电话之后，觉得全身都累，泡完澡之后准备去睡觉，结果乔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声音温柔地问：“我都准备好给你庆祝了，怎么没回别墅？”
“今天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乔霍沉默了一会儿：“岳蓝杉，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察觉到什么？”
乔霍不说话，岳蓝杉心想这还有侥幸心理呢？索性不搭理他，两人就这么拿了手机十五分钟，愣是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乔霍先忍不住了：“见面说？”
“看心情。”
“别墨迹。”
“不装了？”
乔霍说：“等着。”
过了半个多小时，岳蓝杉房门被敲响了，他慢悠悠地走过去开门，就看到乔霍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大盒子，黑着一张脸站在走廊里。
岳蓝杉一开门，他就满脸风淡云轻，但是脚步飞快地走进了屋里，并把箱子塞到了岳蓝杉怀里。
岳蓝杉：“呦，学会送礼了？是鲜花玫瑰还是高档巧克力？都是恋人们互相送的那些玩意儿。”
乔霍：“送你那些玩意儿，你会喜欢？”
“我不喜欢你还送？”
“三只澳洲大龙虾，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