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箐小姐紧紧地抱住了谭为琛的腰,两个人脸贴的如此近,彼此能感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尧箐小姐感受到了谭为琛身上男性的气息。
而谭为琛则嗅到了一股女孩特有的体香,他为此心潮澎湃。
少顷,尧箐感觉到为琛的力量,娇羞道:“程少主,你怎么了?”
“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尧箐抬起头,霎时间看见为琛已泪湿双眼。
尧箐心中一惊,她爱怜地拭去谭为琛眼角上的泪:“程少主,你这是怎么了?”
在尧箐的心目中,程少主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程少主此时流泪,一定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尧箐,我这是高兴,现在——我找到了自己的生身爹娘,而且还遇见了你。曾经寂寞孤独的心终于有了归依,曾经漂泊不定的魂魄有了着落。”
“能与尧箐小姐喜结连理、比翼双飞,我的心才真正落地生根。”
“向东还要感谢上苍。向东要感谢的人实在太多了。老天爷太眷顾向东了——向东是一个有福之人,本以为自己要漂泊一生,没想到……”
听完谭为琛的肺腑之言,两行热泪从尧箐小姐的脸颊上滚落而下。
四目凝视片刻之后,程向东再次将尧箐拥入怀中:“尧箐,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讲。”
尧箐抬起头,坐正了身体:“什么事?程少主快说。”
“你要答应我守口如瓶才行。”
“我答应你。”
“这件事情,你知我知,不能跟爹娘说,也不能跟岳父岳母大人说。”
“尧箐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上一次,从应天府回来的时候,曹大哥让我和高鹏、饶东山从梧州、经刘家堡回的歇马镇。曹大哥和柴进、霍师傅走鹰嘴崖回的歇马镇。”
“曹大哥他们是不是遇到了我表哥的人?”尧箐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
“正是,翟温良派了几个人,他们在鹰嘴崖前面的黑松林里面守了三个晚上。”
“柴大哥认出他们来了?”
“他们都穿着黑衣服、扎着黑头巾,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柴大哥认出了翟府的心腹高天黎,霍师傅认出了马家的心腹豹子头和县衙里面的孙虎。”
“我表哥果然和马家、茅知县他们沆瀣一气。那曹大哥他们有没有遇到麻烦呢?”
“他们装成是劫道的,看我不在马车上,就放过了曹大哥一行。如果不是你提前告知,如果我们没有防备,结果就很难说了。”
“那天晚上,表哥在我家喝了很多酒,他得知谭、盛两家订婚的事情以后,情形就不对了。”
“第二天早上,他又突然不辞而别——过去,只要离开西院,他都会向我爹我娘说一声,后来,我又派阿香到聚俊楼去寻他,聚俊楼的宫掌柜说他到青州去了。”
“尧箐怀疑这里面一定有事,就跑到谭家大院来问大娘和二娘,这才知道谭家近来发生的许多事情都和我表哥有关,尧箐随母亲到舅舅家去过几次,尧箐知道,舅舅的身边养了好几个武林高手。”
“如果不是你提前告知,现在,我们恐怕很难坐在一起说话——也不会有今天的双喜临门了。”
“表哥对尧箐一直不死心,他勾结三太太母子俩,在为仁少爷的身世上大做文章,还在怀仁堂的生意上做手脚,就是想把为仁赶出谭家大院。”
“他知道我不喜欢为义,只要为仁离开谭家大院,他就有机会了——这也怪尧箐,迟迟不提盛、谭两家的婚约之事,让我表哥的心里生了不少妄念。”
“昨天下午,马老爷父子跟我提到了翟温良向他们借豹子头的事情。他们还告诉我,翟温良除了派几个人在鹰嘴崖等我,还派人在青州码头等我。”
“马啸天没有说错,这一次,我和曹壮士回歇马镇的时候,确实看到县衙的船停在青州码头上,我们还看见有人躲在船舱里面东张西望。”
“你和曹大哥走青州码头了?”
“不错,我们走码头了。”
“为什么不走梧州、刘家堡呢?”
“尧箐放心,我和曹大哥走青州码头的时候化装易容了。”
“化装易容?”
“对,是欧阳大人亲自给我们易容的。我们回谭家大院的时候,秦老蔫竟然没有认出我们来,爹和娘也没有认出我们来。”
“吓死尧箐了,还是欧阳大人虑事周全。”
“曹大哥也会易容,现在,向东也会易容了。尧箐,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跟爹娘说,向东说的是你表哥派人在鹰嘴崖等我的事情,他们要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一定会寝食不安的。”
“尧箐明白。程少主自己也要多小心才是。尧箐和表哥从小在一起长大,他的秉性我知道,他跟我舅舅一样是一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
“尧箐放宽心,向东有了爹娘和你,向东会特别小心的。以后进出歇马镇,尽量走梧州和刘家堡这条路,即使走这条路,也要易容。”
“这些日子,程少主为了谭家的生意,为了今天的婚事累坏了吧!让尧箐为程少主捏肩、捶背、宽衣歇息。”
“今天,尧箐在这里坐了一天,也很辛苦,不只是今天,以后,向东也不要你伺候,能娶到尧箐小姐是向东的福分,向东只想好好照顾尧箐,不让尧箐小姐受半点委屈。”
“程少主真不想让尧箐受半点委屈吗?”
“在程家班的时候,向东的愿望就是好好孝敬义父,不让向南妹妹受半点委屈,现在,向东有了尧箐小姐,只要是生活在向东身边的人,向东都不会让他们受委屈。”
“程少主现在就让尧箐受委屈了。”
“尧箐小姐何出此言?”
“出阁之前,娘反复叮嘱孩儿,一定要照顾、伺候好大少爷,千万不要失了自己的身份。现在,程少主连捏肩、捶背、宽衣这种小事也不让尧箐做,这不是有意让尧箐进退失据——这不是委屈尧箐吗!”
“这——”谭为琛一时语塞。
“如果程少主不想让尧箐受委屈的话,就随了尧箐的心愿,千万不要生分了彼此,让尧箐失了自己的身份。”
“尧箐的爹娘相亲相爱了一辈子,我娘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给爹捶背、捏肩、揉脚。尧箐一直想做一个像娘一样女人。”
“程少主连宽衣这种事情都不让尧箐做,就更别说捏肩、捶背、揉脚这种事情了,以后,尧箐的委屈恐怕会更多呢。”
“我娘也跟向东说了,她让我一定要好好待尧箐小姐,要一辈子相敬如宾、不离不弃。尧箐累了一天,再让尧箐捏肩、捶背、揉脚,向东于心何忍。”
“尧箐不累,尧箐只想让程少主放松一下身心,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睡一觉,至于周公之礼吗?来日方长,秦观的《鹊桥仙》中有两句非常有名的诗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尧箐小姐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的见识和胸怀,向东感佩之至、自愧不如啊!”
“你我从相见到相识,再到相爱,直至今天大婚,尧箐小姐给向东的惊喜太多了,你就像一本书一样,向东才看到前面几页,就已经目不暇接了。”
“程少主更像一本书,一本很厚的书,你这本书,尧箐恐怕一辈子都翻不完呢。”
“尧箐只是一个弱女子,尧箐的归宿,尧箐的喜怒哀乐,尧箐的幸福全在程少主的身上。照顾、伺候好自己的夫君,应该是尧箐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娘说,男人是女人的天,程少主好,尧箐才会好。程少主是尧箐一辈子的依靠。自从那日在镇上遇见程少主之后,尧箐的魂魄就在程少主身上了。”
“这些日子,程少主为了谭家的生意东奔西走,尧箐则整天提心吊胆,神不守舍。每天都要到潭府来看看。有时候还会莫名奇妙地跑到码头去看看。”
“现在,程少主说出这么生分的话来,尧箐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少主了。”泪水再次溢出尧箐小姐的眼窝。
谭为琛用右手的大拇指拭去尧箐眼角上的泪珠:“听尧箐一席话,向东惭愧不已。行,就依尧箐,请——”谭为琛挺直腰板,举起双手。
尧箐这才破涕为笑。
她站起身,用双手取下谭为琛头上的新郎帽,解开红袄的扣子,脱下红袄,然后脱掉自己脚上的红鞋,爬上塌,跪在谭为琛的身后,开始捏肩、捶背。
不一会,谭为琛慢慢闭上眼睛,尧箐捏肩、捶背的手法非常娴熟,既轻柔,又有力。
“程少主,尧箐的手重不重?”
“不重,正好,很舒服。向东没有想到尧箐还有这本事。”
“五岁的时候,尧箐就学着娘的样子给爹娘捏肩、捶背、搓脚,每天晚上,这是尧箐必做的功课。”
“怪不得岳父岳母大人的身体这么硬朗,敢情有尧箐的功劳啊。我真是有福了。尧箐,你有日子没有给岳父岳母捏肩、捶背、搓脚了吧?”
“早几天,爹娘就不让尧箐伺候他们了。”
“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