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远来这里当老师很久了,学院当初给他分配的公寓很是偏僻,没什么人愿意住。他走后没多久,学院就新划分了别的公寓楼,这里位置不怎么好,也就没人居住了。
原本是打算把那里平了,但是当初学院的规划有些问题,漠远住的地方在地图上是突出去的一个角落,周围是围墙,外面就是居民区,即使平了也没有多大的地方来做别的。
于是这么一年一年的规划下来,那里就渐渐荒废了。
有艺术院的老师经过那里,发现房子外爬满了植物,还很有心情地给它们做造型,带着学生们来写生。久而久之,居然也小有名气,成了城镇里一个微型的风景区。
艾尔德和加西亚到达那里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瞬。
一栋三层的尖顶红白色建筑,墙壁上爬满了藤蔓,从下往上将整个房子都掩盖起来,间或花朵盛开,仿佛误入了另一个世界。
“难怪会被老师当作写生的地方。”艾尔德站在门口感叹,“大概四季景色都会有不同吧。”
加西亚看了一会儿,朝房屋背后走去。
“你去哪儿?”艾尔德随口问了一句,抬脚跟了上去。
加西亚不说话,绕了半圈走到房子后,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毫不意外的,张牙舞爪的藤蔓正扒在上面,细细的新枝正从缝隙里探头探脑的想要进去。
艾尔德也抬头看了一眼,“你要爬上去吗?”
这样确实可以尽量减少对这里的景色的破坏。
加西亚弯腰从军靴里抽出一把匕首咬在嘴里,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艾尔德估摸了一下高度,放弃了和她比一比的想法,慢吞吞地跟在她后面,提心吊胆地往上爬。
加西亚爬到了差不多的高度,单手抓住窗檐,另一手握着匕首隔开了藤蔓,稍微用力推了推窗,但似乎窗框全都锈死了,毫无动静。
她低头看了眼艾尔德,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砸开,张开五指轻轻贴住玻璃窗,下一刻,整面玻璃瞬间消失,几秒钟后,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一片玻璃球掉在了屋子里的地板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跳了进去。
一进去,两人就反射性地捂住了口鼻。
空气里弥漫着无数的尘埃,植物缝隙中漏出的阳光在地板打上一根根光柱,肉眼可见几乎一片茫茫。
加西亚皱眉,伸出手,掌心中无形的漩涡渐渐流转,周围的灰尘被拉扯其中,然后一阵风吹来,从没有玻璃的窗户口飞了出去。
“打扫卫生还是很方便嘛。”艾尔德深吸了一口气,“加西亚,你的异术还真是用途广泛啊。”
只是随口一说,却看到对方有些疲惫地深吸了一口气,额头上隐约有细密的汗水。
“也不是毫无限制的,这种东西用起来一向会耗费大量体力。”加西亚揉了揉额头。
她确实能够抽离部分元素后重新组合,但针对不同密度、不同质量的物体,所需要耗费的体力也不一样。
控制一杯水只是动动指头的事,换成机甲那样奇特的金属,抽出一圈大的金属大概需要两个加西亚。
“太累了的话我叫人来拆了这间房子。”艾尔德皱了皱眉,待会儿原路返回从二楼爬下去也要费不少的事。
“不用了,稍微缓缓就好了。”加西亚说,“当务之急还是看看这里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白泽,扫描整个建筑。”
几秒钟后,白泽展开一块和地面平行的透明屏幕,淡蓝色的线条从上至下渐渐勾勒出了一整栋楼的缩小版模型。
“有个地下室呢。”艾尔德摸了摸下巴,“走吧,去看看。”
建造的时候一是为了美观,二是为了省钱,房屋内部的很多地方都是用的木料,如今已经腐朽地差不多了,不怎么宽的楼梯两旁的扶手几乎一碰就碎,两人只好一前一后慢慢向下走。
“没想到他居然大胆到了这个地步,直接在学校里动手也需要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吧。”艾尔德没话找话,“况且这里到处是监控,他的学生就一点儿疑心也没有起过吗?”
“或许他一开始只是嫉妒,想要通过‘逆转’来杀了那些人。直到他开始自己研究人体,才似乎找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加西亚猜测,“如果只是单纯的找机会在学生的身体里注射药物的话还是很简单的。”
在日常的食物里加点儿什么,或者干脆把人叫到家里来再动手,对于一个口碑还不错的老师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漠远下手的人多为男性,大概也是考虑到如果受害者是女性,会更容易查到自的身上来。
一楼的客厅里也是空空荡荡,想来搬家的时候都拿得差不多了。
拐角的角落里有个小小的房间,两人费了点劲儿才找到楼梯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
“这个风格似曾相识啊。”地下室没有阳光,房间也早就断电了,艾尔德举着麒麟当作照明物,颇为好奇地左看右看。
“嗯,跟他后来的房子的实验室基本是一个风格。”加西亚也觉得熟悉,“小心一点,这里或许已经被捷足先登了。”
艾尔德低头看着路过的一个小房间门上隐约的一个手指印记,笑了笑,“看样子他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实验品,否则背后的人不会这么注意他。人都被抓了,还要冒着风险到这里来。”
“重要的东西都被取走了吧,看样子是白来一趟了。”
“不一定。”加西亚说,“漠远那样的人,内心自卑又敏感,对外界不太会轻易信任。那些人固然给他提供了药物,似乎给他指明了方向,但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对漠远,和那些精神力强大的人来说没什么区别,漠远会接受他们的帮助,但不一定会对自己的事和盘托出。”
漠远伪装自己伪装得很好,在后来的很多年里也没有放弃过学习,想必是一个非常有自尊的人。这样的人,大概会耻于把自己心底的恶念暴露在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