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嘉瑟第二天睡醒之后，拿起手机，盯着自己的个性签名看了一会儿。
有点儿矫情吗？
会不会把心思暴露得太明显了？
那就改了吧。
她略加思索，把李清照的词换掉，改成了李白的诗句“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之所以选这两句，是因为后面两句为“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带着他的名字。
不过郦嘉瑟丝毫不担心会被他看出来，岑长生的名字并不源于这首诗，只是父母对他最简单的期许，再说这首诗在李白的作品中也不是特别有名的一首，他应该不会想到。
如果他想到了的话……
怕什么，她不就是要撩他的吗！
郦嘉瑟压下心里的惴惴不安，自我催眠道：这是朕撩汉计划的第一步！
等在考场见到岑长生，她又怂了。
万一真的被他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会不会很尴尬啊？
她缓步挪到他身后的座位上，因为昨晚睡眠不足，打了个哈欠。
岑长生转头问她：“还是睡不好吗？”
“啊？”郦嘉瑟迷茫地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来自己之前扯的谎，和他送的薰衣草枕头。
“没有没有。”她连忙摇头。“枕头很舒服，我睡得很好。”
“是吗？”岑长生看着她的状态，不太相信。
“是啊。你等着，我早晚把年级第一拿回来。”她怕再次被打脸，干脆不说这次一定超过他，只说“早晚”。
岑长生低笑，轻声说：“年级第一已经是你的了。”
他声音太轻了，郦嘉瑟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那你加油。”
“嗯嗯。”
期中考试的试题通常都比月考更常规，更考验学生的基础，刁钻的题则比较少，所以一般不会出现比较悬殊的分差，但这次却出现了例外，数学和英语的题都特别偏，好多人都折在了数学最后两道大题和英语的完形填空上。
郦嘉瑟拿到成绩单，看到她高出第二十分的总成绩，狐疑地问岑长生：“你没有故意让我吧？”
“没有。”
再看看年级第三，比她低了十八分，她不由得检查起自己的卷子，担心老师把成绩录错了。不过事实证明这确实是她的真实成绩。
班主任胡蝶还调侃她：“你是不是因为期中考试关系着奖学金，所以考得这么认真，之前都是玩玩啊？”
实验三中每学期会给年级前十名颁发数额不等的奖学金，这个排名取的是40%期中考试成绩加上60%的期末考试成绩，理科有六个名额，文科有四个名额。
郦嘉瑟一直没在意过这件事情，听班主任一提才想起来，不由得有些愧疚。
岑长生应该比她更需要钱吧？她是不是不应该超过他？
但是什么都可以让，成绩不能让呀，这可关乎学霸的尊严。
如果拿了第一，就把钱分给他一些吧。
郦嘉瑟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定，同时她也隐隐理解了岑长生上辈子为什么能考上京大。
实验三中的这种激励制度可比一中好多了，一中每次都是象征性地发个奖状再发个本子，极其抠门。
晚自习第一节课下课之后，郦嘉瑟把错题本收起来，状似随意地问岑长生：“中考是不是快到了？”
“嗯。”
“也不知道阳阳复习得怎么样了。”
岑长生没接话，郦嘉瑟忍不住问道：“还有你那个学生，教得怎么样呀？”
说完她反应过来，岑长生可能不知道她知道了他当家教的事情。
对方果然露出错愕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
“呃……我听爸妈说的。”
“我已经不教她了。”
“哦……也是，冲刺阶段最主要的还是要靠自己刷题了。”郦嘉瑟点点头，心想：不教她了还陪她逛街，看来两个人关系真的不一般。
她观察着他的表情，问：“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很漂亮呀？”
岑长生皱眉。“你怎么知道是个女生？连我妈都不知道。”
糟糕，暴露了。郦嘉瑟只好说：“我之前看到过你们在一起逛街。”
“不是逛街，她让我给她选几本练习册，那天以后我就没再见过她。”
“这样啊……”郦嘉瑟心安了一些。
但她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这个女孩子。
第二天中午，她和岑长生都在教室里写作业的时候，班上突然闯进来一个女孩子，身上的校服十分宽大，不像是她本人的。
郦嘉瑟抬头见到她径直走向自己这边，有点儿懵。
“岑长生！”女孩一拍桌子。“我妈要让我去外国语学校，你去跟她说我要来三中，她不听我的话。”
岑长生语气有些严厉。“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逃学？”
“才不是，中午午休，我打车过来的。你劝劝我妈嘛，我要报三中。”女孩子改变策略，开始撒娇。
郦嘉瑟抱臂看着，面色有些冷淡。
“外国语更适合你，你将来要出国。”
“三中就不能出国了吗？我想和你在一起嘛。”
岑长生冷脸。“别胡闹，回自己学校去。”
女孩子鼓起脸颊。“我不！”
“喂，方偲，你怎么跑我们班上撒野了？”窝在教室后排和刘梦思一起偷看漫画的文妤站起身走过来。“赶紧回你的附中去。”
“文妤姐？你也在三中啊。”被叫作“方偲”的女孩瑟缩了一下，似乎有些怕文妤。
“你不好好准备考试来这边闹什么？”文妤在她面前站定。
“我来找岑长生的。”说完，方偲又转头看岑长生。“你不希望我来三中吗？”
郦嘉瑟盯着桌子上的卷子，仿佛能把卷子看出洞。
“不希望。”岑长生说。
文妤笑了一声。“听到没？别缠着人家。”
方偲生气了，指着他的鼻子问：“你怎么能不想呢？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岑长生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郦嘉瑟深吸一口气，说：“小朋友，别指着别人的鼻子，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方偲好像这才注意到她，高喊道：“你们高中怎么能男生和女生一座？我们初中都不允许！”
郦嘉瑟看她一脸“捉奸”的愤怒，觉得有些好笑。“那又怎么样呢？”
“你们应该调开。”女孩子用命令般的语气说，好像全世界都应该听她的。
“方偲你别他妈在这儿张牙舞爪。”文妤毫不客气地抓住她的手。
方偲被她制住，又急又气，对岑长生说：“还有你，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你个穷光蛋，还不是靠我家的钱养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教室里瞬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