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忽然站了起来,看着她侧卧着,自言自语道“今个可不能睡过了。能去劈柴烧水才行。”只见她端着铜盆去外面,一会又端着一盆雪回来了。
从安变边生火边不解的问“这是要作甚?”
柳儿道“这雪水可是老天爷赐予人类的良药,经常用雪水洗面,可消肿,让气色也变得好起来,长期饮用,可益寿延年,往年下雪,皇后也会专门命人贮存几缸,用来煮茶吃。我怎么就给忘了,一会咱们找几个干净的大缸,储存一点。给王妃使。”
从安从未听过雪水有如此功效,听罢便去管家那里要了几只大缸,让人摸着黑便送来了,又和柳儿去一些无人踩踏的地方,一盆又一盆的运雪至缸内。来来回回数百趟,两人大汗淋漓,天色微亮,柳儿便回来侍候眠儿梳洗,今个不同,年初一,各个府里的王妃要去宫里请安,必须要装扮。柳儿给她梳了当下最流行的发髻,她道“正常就好,我可不想当那个独树一帜,就这样普普通通在人堆里就好。”
柳儿道“王妃天生丽质,即便梳个普通发髻,也掩盖不了你本身的光芒。”从安准备了洗面的水,眠儿道“你们俩辛苦这么久,用来洗面岂不是可惜了?”
柳儿道“外面有几大缸,留着夏日烹茶。现在雪尚未融化,奴婢们可是就地取材。”
眠儿道“我要是不洗,岂不是浪费了你们的心思。既然如此,明日你们多煮一些,大家都用雪水,岂不是比我一个人要快活。”
柳儿又交代了一下初一这日,皇后忌讳的一些事情,她道“你在我身边,我要是说错话,你戳我一下。”
流云过来请,说是马车已经备好,王爷已上了马车,众女眷已经门口等候。眠儿搽了司承瑾送的油脂,一股淡淡的清香,气色也好了不少。穿了披风,抱着暖炉,这才出来了门,她捡了一辆空着的马车坐下,柳儿道“初一进宫请安,王妃应同王爷坐一起。”因为昨夜的事情,她心中还残留怒火,不想对着司承瑾。“非要如此吗?”
柳儿道“大过年的,皇后想看到的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气象,即便王妃心中再气再闹王爷,也要忍着。”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她挪到司承瑾的马车里,便要一直耗在这里。虽然同司承瑾坐在了一起,她也是一直背对着他,好几次司承瑾想搭话,看到她的态度,都是欲说还休。马车颠了一下,眠儿晃一下,差点磕在棱角上,司承瑾的胳膊挡了一下,眠儿冷笑道“王爷怜香惜玉怕是用错了人。”
司承瑾的胳膊抽搐了一下,道“要是在王妃脸上留下印痕,别人定会指责我不爱惜王妃。”眠儿道“也是,现在府里谁人不知也最宠爱的是蓉侧妃,你又不是皇帝,谁人会揪着你不放。”司承瑾此刻不仅胳膊痛,就连心和脑袋都跟着一起痛,“眠儿的小性子在我面前使使便可,切不可当着外面人说这些。”
眠儿道“是,我绝对不给王爷添麻烦,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哑子,不说话。”
司承瑾自然知道她的脾气,也知道她说的不过是气话,只是不知道她心中的这一团怒火要多久才能熄灭。她像个木头人一样,跟着司承瑾给皇上皇后请了安,皇后请他们去寝宫坐坐,眠儿在皇后的寝宫看到了初尘和七公主,自皇帝解除了七公主和楚思瑜的婚约,她们几乎再也没见过,今日倒是巧了,凑在一起。初尘看司承瑾的眼神不友好,看到妹妹后,才缓和过来,拉着妹妹嘘寒问暖。皇后来了,众人行礼后,落座赐茶。
“今年难得过一个团圆年,皇上赐宴,外面大殿寒冷,就在哀家寝殿用膳,哀家这里不比皇上那里宽敞,还是有地热的,想必会暖和一些。皇上给七公主和初尘王子指婚也有年头,是时候该成亲了。”
七公主幽怨的小眼神瞧着皇后,她心里想嫁的人一直是楚思瑜,这个初尘也是父皇强迫她嫁的,她先答应了指婚,并不意味着她一定要嫁给初尘。
“母后,儿臣尚幼,还想在父皇母后身边多承欢几年,还是母后不想看见臣儿,才如此迫切的想把儿臣嫁出去?”
皇后笑道“小丫头越发的伶牙俐齿了。你母妃走的早,把你交给哀家抚养,你自小聪慧过来,又深得你父皇的宠爱,哀家疼你还来不及,怎舍得嫁你出去。你既然恳求哀家,明日哀家向皇后求个旨,让你在父皇母后身边多留一年。”
七公主这脸上才有笑意,又是磕头又是说好听的话。眠儿一直都不明白,皇上既然给他们指了婚,为何迟迟不让他们成亲,她看了看司承瑾,司承瑾道“父皇对七公主一向是有求必应。”眠儿道“这不会是一个空口承诺?”
司承瑾道“我不爱操心与眠儿无关的事情。”
眠儿听他这一说,突然想起那封还没找到的检举信,于是道“那年,有人检举景澜别苑,景砚被抓紧大牢,王爷是否可以查一下那封检举信,到底是何人所写?”
司承瑾道“要是查出来,眠儿打算怎样?”
眠儿笑眯眯道“自然是千刀万剐”
司承瑾听过呛了一下,连连咳嗽起来,皇后脸色大变忙道“快传医官。”司承瑾假模假样的服了一粒药丸,又道“母后无须慌张,苏先生早已准备了药丸,儿臣服用了,就没事了。”
眠儿睨了他一眼,眼神满是鄙夷,心想“果真是表里不一的家伙,连母后都欺骗。”嘴里小声嘟囔“假模假样。”
皇后又问了各家的情况,宁王长跪不起,皇后道“永县的事情,你父皇已经派人去彻查,这些日子,皇上虽然把你幽居在府中自省,也是为了平息一些异样的声音。”
宁王道“母后虽然不是儿臣生母,所做一切皆为儿臣着想,当日若不是母后求情,儿臣怕是已经身在大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