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红发学生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总是茫然的表情也变得“振奋”起来:“不,我不知道什么布片!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知道就这么说,两位可能不相信,所以,只能在现场帮助我们这位同族催吐了。”
他们以为双方互不干涉对方的探查,但实际上,达利安和奥尔一直在注意着三个人的动向。因为小布块是他们俩放的,所以两人知道这三位到了什么位置能发现布块,监控很容易。
红发学生瞬间跑向了窗户,奥尔反应稍微有点慢,达利安本来直接冲了上去,拽住了红发学生的肩膀,克拉罗斯和豪特玛黎跟了上来,达利安就松手,退了回来。五十多岁的老学者没能战胜两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直接被怼在了地面上。
克拉罗斯和豪特玛黎都是朝着脸打的,没几下红发学生就彻底无法反抗,被两人直接拖到了外边的走廊。原本探头探脑看热闹的血族,这时候也严肃地……送来了水,直接捏着红发学生的嘴巴,把他灌到仰着头从鼻孔里朝外冒水,再翻过来锤击他的腹部。
即使他们分别属于不同的部门,但配合默契,整套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虽然这事是奥尔主导的,但现在看着情况进展,他还是忍不住眉毛抽搐——这些家伙正常情况下,到底是怎么办案的?算了,不是自己能掌控的领域,不能想。
血族的消化功能很好,但短时间内还是消化不了一块布料的,即使这块布料很细小。
血族虽然以吸收生命力为食,却不拒绝美味,当然像是奥尔这样除非特殊情况每天一日三餐正常进食的也比较少。
红发学生今天早晨看来是没有进食,他大口大口地呕吐,吐出来的都是清水,然后就是夹杂在清水里的一小块布。
众目睽睽之下,这块布就是红发学生庇护凶手的证据。现在最开心的就是助理了,他甚至笑了出来,这一刻他彻底洗清了自己从犯的罪名,这个真从犯现在顶替了他刚才的糟糕位置。
“说!”红发学生被押在了椅子上——助理在外办公的那把椅子,审问这件事,克拉罗斯接手了。
豪特玛黎则退出来重新站在了奥尔身侧,他比较好奇:“您怎么知道他是从犯的?”
“我不知道。但牙医所讲述的情况,让我猜测,凶手很可能不是一个人。牙医只伤了一点手指,就已经很严重了。我给克拉罗斯教授的那瓶酸液可不少,从办公室的情况看,凶手也剧烈挣扎过,但是,书桌上的纸和办公用品上,都没有被酸液腐蚀的痕迹,绿植遮挡住了墙壁上的痕迹。
而且保险柜没来得及关上,可能是犯人盗窃刚开始,克拉罗斯教授就回来了,他离开得太匆忙。但也可能……”
“有人在事后帮忙处理现场!他不知道保险柜没锁!”豪特玛黎兴奋地叫着,“但如果是凶手处理好自己再回来……对了,时间不够!他不知道你的异能酸液那么厉害,最初应该也是用普通方法处理自己,直到意识到情况不对,割掉皮肉,等着皮肉恢复,这都需要时间。
六点多助理就来了,如果凶手只有一个人,他没时间回来处理痕迹。”
助理听到豪特玛黎这么说,以为是夸奖他,所以得意地抬起了头,豪特玛黎斜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你这个白痴关紧了门,六点半立刻把案子爆出来,当时那家伙的身体应该还没恢复,我们早已经抓到人了!”
助理立刻又萎了。
这时候查看器械箱的警探回来了,嫌疑人里,一共有三名医生的器械箱里少了手术刀,眼镜学生是其中之一。
眼镜学生在目睹红发学生逃跑,以及他嘴里吐出布片后,依然是一脸难以相信,甚至请克拉罗斯不要那么冲动粗暴,或许有什么误
会,然后被一群血族警察挤了出来。但这个时候,他听到警探的话,看见警探拿来的器械箱,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你看看,这是你的吗?”奥尔从那位拿着手术刀的狼人那,把手术刀接了过来。
“是我的。我刚才看见就觉得有些眼熟,只是,我觉得它应该不是我的。”眼镜学生接过手术刀,在手里灵活地转了一圈,“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茫然的变成他了。
“保险柜的事情,你也是不知道?”
“不知道。”眼镜学生摇头,“虽然我们都是老师的助手,但我们的项目不一样。”
奥尔发现他有些犹豫:“您已经看到现在的情况,您的同学和同事不但很可能参与谋害了您的老师,甚至意图嫁祸给您,这里边有着极深的恶意,假如您有什么发现,即使只是猜测而已,也请告诉给我们。”
“我……只是猜测……”这位眼镜学生看来是严谨端正的性格,不善于说不确定的事情。
“不是让您胡编乱造,只是请您说出一些猜测来,我们会通过证据鉴定真伪的。”
“对,您看他现在不就没事了吗?”豪特玛黎指着助理,助理刚要笑,豪特玛黎就说了下半句话,“只要医院不追究他的责任的话。”
助理顿时变成了一张哭丧脸。
“我只是猜测,老师最近在研究青霉素,那是一种最早由安罗娜女王提出,并且由女王的团队制取出的特效药,对于人类,说是全能药物也不为过,只是之前我们的技术还做不到大规模的生产,只能在实验室中培育提取,是比黄金还要昂贵的药物。”
奥尔眼睛大睁,真的是青霉素!那些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谋害了克拉罗斯教授的人,都得死!
豪特玛黎显然对什么青霉素不感兴趣:“他为什么要研究这个什么霉素?我们血族又不会伤口感染。”
眼镜学生看了豪特玛黎一眼,奥尔觉得他像是在看傻子:“人类的大多数疾病血族都不会患上,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研究医学呢?而且青霉素不止对人类有用,狼人也是可以使用的。”
这也是很神奇的情况了,生命力旺盛的狼人,免疫力反而没有血族强,在某些情况下,他们甚至会得感冒。
“我们偏题了,先生们。”奥尔对这位眼镜学生多了些敬意。
“很抱歉,警官先生。我们说到哪了?关于青霉素的研究,多特利瓦教授曾经和老师发生过争执,多特利瓦教授希望老师将研究的重点放到肉毒杆菌上,那是一种可以消除皱纹的细菌,但如果使用不当它也有超强的毒性,不过这种毒性对血族无效。”
豪特玛黎听到这高兴地叫了起来:“这个好,你们该研究这个。”
眼镜学生已经懒得理他了:“但老师拒绝了。而关于……他。”眼镜学生看着那边的人堆,撇了撇唇角,他对于曾经的同窗,现在也只剩下了愤恨,“他确实曾流露出过离开老师的意思,他觉得老师的研究钻进了死路,但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毕竟,我们已经跟随在老师身边二十多年了……”
眼镜学生垂下头,多年的同窗好友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显然还是让他难以理解。
肉毒杆菌美容针?!
这就是肉毒杆菌和青霉素的研究而产生的分歧吗?根据奥尔的知识储备,这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会这么说因为人类的科技是发展的,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有哪位大神发现肉毒杆菌对人有某些重要作用呢?
但目前,青霉素能够把肉毒杆菌甩十八条街。
根据眼镜学生不是很多的证词,怀疑就转到了黑发教授的身上。而黑发教授,也确实是越看越让人怀疑。
他从被叫来到现在,走动
都很慢,并且只要能和护士拉着手,就和护士拉着手,两个人的姿态十分的亲密。
“多特利瓦教授,过去也和那位护士那么亲密吗?”
眼镜学生不是很想谈论别人的**,但助理的发言十分踊跃:“不是,我是说虽然多特利瓦教授和他的狼人护士确实有些亲密,但也只是正常的血族和狼人亲密的那个程度,没到今天这种程度。”
一直看着红发学生被拷问的黑发教授注意到了奥尔他们的视线,狼人护士想要站在他身前阻拦众人的视线,但被黑发教授拦住了。
就在奥尔要过去时,外边一位血族警探冲了进来,他带来了克拉罗斯教授遇害时穿的衣服。屋里取指纹的警探也出来了,高高兴兴地向奥尔展示他们取到的几组指纹。
“那个柜子的指纹取了吗?”
“柜子?”
“上面应该也有我的指纹。”奥尔苦笑,之前还觉得这里的警官习惯太差,现在他自己也犯了同样的毛病,“还有花盆,花盆很可能被凶手或者凶手的从犯动过。整个书桌也要取指纹,上面放着的那些文具同样不能放过。”
之前觉得自己争取到了一件好差事的警探,看着那边审讯红发学生很“开心”的同僚们,灰溜溜转身回房间了。
“多特利瓦教授,我能借用一下您的办公室吗?我听说您的办公室就在隔壁,而现在这里太混乱了,我没办法好好地检查克拉罗斯教授的衣服。”
黑发教授看着奥尔,露出了斯文的笑容:“当然,我很乐意。”他示意护士将钥匙交给了奥尔。
走出那条通道,豪特玛黎问奥尔:“你为什么不立刻审问他?”
“因为我现在相当于还没有证据,只有几句传言和猜测,现在我去质问,他一定能很轻易地将我驳斥回来。假如他真的是凶手,那样不止没有收获,甚至还会打击我们自己的信心,增强对方的信心。
现在这样拖着,紧张的只会是他。我们要做的是抓紧收集证据。”
豪特玛黎对着奥尔比了个大拇指。
“对了。”奥尔停下脚步,歪着身子朝着刚才的那个路口探头,“助理先生,请过来帮我们几个忙,还有些问题需要您回答。”
刚才助理是不太想和奥尔在一块的,毕竟奥尔“冤枉”了他,还有一个讨厌的豪特玛黎。但是等他们一走,周围警探看着他的目光却更加的不怀好意,就像是围绕着虚弱的猎物。助理相信,只要有机会,这些家伙一定会也把他打成罪犯,原来他还没有彻底安全。
所以,现在奥尔一叫,助理几乎是笑容满面地冲了出来。
到了隔壁,豪特玛黎立刻开始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
“多特利瓦偷走的东西。”
“……”奥尔顿了顿,“你知道他偷走了什么吗?”
“我虽然不知道,但我可以找有价值的东西。”豪特玛黎给了奥尔一个得意的眼神,“比如这个。”他拿出了一支金笔,在助理面前摇晃,“你在克拉罗斯教授那看见过类似的金笔吗?”
助理竟然有点犹豫,他看来很想做出肯定的回答,但他更怕奥尔,所以现在斜眼看着奥尔。
“豪特玛黎警官,这当成我们的杀手锏,怎么样?”那位黑发教授目前还只是嫌疑人,万一他不是呢?刚才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东西,奥尔注意过,里边只有钱财和地契,没有任何看起来像是研究成果的东西。
假如青霉素的成果真的被偷走了,奥尔是必须要把它找回来的!即使短期内普通人用不起它,但青霉素就是青霉素,是目前这个时代最好的救命药。
那就更不能激怒黑发教授,一方面不能让他作为罪犯彻底翻脸,因为这有可能让他产生拉着大家一块下地狱的心理。
另外假如他不是罪犯,那更不能这样了,即使他更青睐肉毒杆菌,但毕竟是克拉罗斯教授的同伴,他是在克拉罗斯教授死后,最了解青霉素的人了。
豪特玛黎耸耸肩,他也知道奥尔这么说就是拒绝:“现在你是头领,我服从。”
果然送来的是克拉罗斯教授的全套衣服,包括袜子和鞋,奥尔在教授的袖口、裤子和鞋子上,也都找到了烧灼的痕迹。
尤其是鞋子,右脚的鞋面上有一块蚕豆大的焦痕,甚至已经有些腐蚀空了,教授的袜子上也有焦痕。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教授外套左肋的位置,发现了一块浅紫色的半圆形污迹。这种紫色奥尔看着有点眼熟,但他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奥尔和达利安面对面的演示,教授被刺中,把手中瓶子里的酸液全部泼向袭击者,袭击者惨叫着推开教授,教授倒在了地上。
“不对。”奥尔从地上爬起来,“教授死亡的位置很靠近桌子,假如凶手被泼后立刻反击,那教授应该是倒在办公桌上。”
“好像确实是这样。”豪特玛黎点着头,虽然他不太清楚研究教授到底是怎么死的有什么用。但前边的事情他也不太清楚有用,最后都有用了。所以现在豪特玛黎很积极地跟着奥尔一起演示和研究,“如果凶手没反击呢?就这么忍着疼痛离开,放教授自己倒下去。”
“在剧痛的情况下,一点都不反击说不过去。”达利安站了出来,再次站到奥尔面前,手上模拟刺.入拆信刀的姿势,“而且,这种攻击原本就是给了教授一个向后的力量,他死亡的姿态应该是向后倒,不该是倒向一侧。”
奥尔看助理:“你确定第一眼看见的教授是那样的姿势?”
“是的,我确定。我非常确定,请相信我,先生们!”
“还有一个问题,其实应该最初就问的——一位心脏被刺穿的血族,还能把酸液泼到敌人的身上吗?”
在场的一位狼人和两位血族一起点头,达利安代表他们补充答案:“临终时的血族,力量和速度反而会有一定的提升,即使克拉罗斯教授是一位心脏被刺穿的老者,他最后的反抗,也会足够强悍。这个时间大概会持续一分钟左右。”
豪特玛黎稍微补充:“以教授的年纪,最差也能坚持三十秒。”
“三十秒……喊不出来?”
“你也看到了,对方有从犯,二打一。”
“一个轻易被暴揍的从犯。”虽然红发学生逃跑时,奥尔反应慢了一点,但回想当时的场景,奥尔很确定,即使只有他一个人在,也能重新把红发学生抓住。那是一位常年从事研究工作的宅男,他和警察的区别就是家养胖虎和野生霸主的区别,“缺少战斗经验,你确定他能在教授最后疯狂的三十秒内控制住教授,让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要知道,教授早年是上过战场的。”
豪特玛黎一愣:“那你说怎么回事?”
“最简单的情况,从犯不止一个。”奥尔摸了摸下巴,“这样的话,教授的死状也可以解释了。加西亚,你朝那边站,对,就是那。”
“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看,凶手被堵在了办公室里。emmm……其实将书架归位,再跑出来,对于血族来说需要的时间不长,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定要在那个时候偷盗。尤其他有同伙,而同伙能为他放风的情况下。不过,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考虑。
被堵住后,凶手的最佳选择是躲在黑暗处,希望教授能尽快离去。毕竟那个角落里的各种柜子很多,还是有机会藏住的。”
达利安做了一个躲闪的动作,又站了起来:“对,这是最好的选择,但他还是被教授发现了。可作为一个贼,他即使被发现了也没逃……”
“教授也没有发出呼喊,但他
很可能知道对方偷窃了什么,或许要求他交出来。”
“他们打起来了?”豪特玛黎顺着推理朝向想,“或者至少开始争夺?然后对方失手杀害了教授,而教授也在搏斗中把瓶子里的东西洒在了对方身上?”
“被刺中要害,重要的东西也被盗走,教授不可能在生命的最后还要保护那个窃贼和杀人犯的名誉而不出声。还有一个从犯跳出来,可能只是压制了教授,甚至也可能是这个人杀害了教授。”
奥尔把教授的外套翻了出来,看刚才发现的那块污迹:“你们觉不觉得……这像是个鞋尖的痕迹?”
“好像……是?”豪特玛黎歪着脑袋看过来。
“只能看出来是个半圆。”达利安实话实说,毕竟他知道,实话才能帮助奥尔,“没有鞋印的纹路。”
“我们去看看那位狼女护士,护士们的鞋是一种软底鞋。”
没有石油,也就没有石油化工,没有橡胶底。现在鞋子鞋底是木头、皮革,以及动物筋。医院里都是大理石地面,奥尔他们的靴子踩在地面上就会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但护士们则不会,她们走过时,最多是沙沙声。
奥尔因为好奇观察过,她们的鞋底大概是布做的,
“呃……”助理小声开口,“那个,我想说,这个污迹的颜色很像我们最近研究的一种给伤口消毒的药水,因为里边有龙胆紫,所以是紫色的。”
“龙胆紫,那玩意儿不是染料吗?”豪特玛黎疑惑地嘟囔着。
奥尔想起来这紫色为什么这么眼熟了——紫药水啊!八零后很熟悉的东西,家里的常备药物之一,奥尔小时候磕碰了,都是涂这个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紫药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碘伏。
“时间过得太长了。”这么说的时候,奥尔忍不住看了一眼助理,这个糊涂蛋耽误的时间太长了。
一群人回到了隔壁,走过去时,奥尔特意直直盯着护士的右脚。
护士疑惑但坦然地看向奥尔:“有什么问题吗?警察先生?”
从她的反应看,如果她是帮凶,那大概率她已经处理好了脚上的鞋子,至少现在她脚上穿的鞋没问题。另外小概率是她根本没察觉鞋子在老学者的身上留下了印记,但这个概率真的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