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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起窗帘,一道阳光从缝隙中射.进来,照在达利安的额头上。昨天晚上,奥尔的汗水滴落在那片光洁额头的相同位置上。
奥尔的目光忍不住盯在了相同的位置上,又忍不住凑过去吻了一下。
“亲爱的,我们要上班了。”
达利安睁开眼睛,他早就醒了,说个绕口令:他也知道奥尔知道他已经醒了。但被奥尔热烈又温柔的目光注视,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所以他躺在那,没有动。
“啊……上班可真是一件扫兴的事情。”达利安坐了起来。
他的衬衫……当然已经在地板上躺着了,但衬衫夹还扣在腿上,吊袜带也老老实实地绑在他的小腿上,当然,纯白的袜子也没脱。
奥尔也看见了,刚才还坦然的他,脸红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种xp的。
达利安顺手抓起睡袍裹在身上,有点小,所以胸膛露出了大片,这睡衣是奥尔的。
“下次买蕾丝的怎么样?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黑色的、红色、白色?”他把衬衫夹接下来拿在手里,又坐回了床边,还把衬衫夹放在了奥尔的脸颊边。
达利安的态度很坦然,不是诱惑或者勾引奥尔,这就是伴侣间的正常交流——毕竟乐曲奏得美妙,双方都是享受。
奥尔的羞涩在达利安的坦然下,也平静了下来:“不,我就喜欢你现在这种的,纯男士的,简单的。呃,当然,换个颜色也挺好的。”
“哦……原来你不喜欢蕾丝,但花哨一点可以接受?”
奥尔也坐了起来,他用床单裹在腰间,因为脸上的发热,奥尔抬手挠了挠脸颊:“对。”
达利安的手伸过来,也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挠了一下:“我知道了,亲爱的。如果你看见了喜欢的样式,也可以买回来给我穿。”
“加西亚,那你喜欢我穿什么?”
“什么都不穿。”这可真是极其果断与直接的回答啊。野性狼狼拥抱自然~
“我在家里的时候,尽量……”
然后达利安就把他腰间的床单给抢走了~~可是瞪圆眼睛的奥尔还没反应过来,达利安就把睡袍扔到他脸上了,当奥尔把睡袍拉下来,达利安已经走进浴室里洗澡去了。
奥尔:_(:3」∠)_输、输了……至少短时间内,奥喵还是更矜持的那个。
没有蜜月假期,但之后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对奥尔和达利安来说,大体上还是比较平静的——威廉给他的辣椒谢礼变成了15亩,看来面粉的提醒意义更加的重大。
而奥尔在《诺顿晨报》上的“倒霉的乔瑟”专栏,也以谁都没有想到的速度,快速走红着,到处都有人在议论“那个”乔瑟夫,而且不分贫富阶级。
平民因为“乔瑟夫根据招工广告去找工作,结果被关在工厂里,日夜劳作”而惊恐。
中产阶级因为“乔瑟夫在半夜听到门外有婴儿的叫声,而去开门,结果遭遇了入室抢劫”而惊恐。
贵族们同样因为“一位律师来拜访乔瑟夫,一来就恭喜他获得了一笔来自远房叔叔的异常,不过这份遗产需要他到当地去继承。乔瑟夫十分喜悦地告知了所有的朋友,并且变卖了在当地的家产。临行前的一天,他与律师在律师的朋友家共进晚餐后,当他再醒来,律师和他的朋友都不见了,他所有的钱财也不见了。”而惊恐。
而在前两期后,倒霉的乔瑟夫专栏也开始多了“防范手段”,告诉人们如何尽量避免自己遭遇灾难。
“这可真可怕。”
希克林区的警察局长纳德普先生回到家后,妻子一边接过他的头盔,一边说。
纳德普叹了一口气:“是的,确实太可怕了。”
“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用那种手段去伤害别人呢?”局长夫人又说。
“确实。”纳德普又叹了一口气,接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怎么,你已经知道了吗?”
局长夫人比他更加的惊讶:“这件事怎么可能还有人不知道呢?毕竟报纸上登着呢。”
纳德普大惊:“这、已经上报了吗?!怎么可能?”
这时候,局长夫人才意识到不对:“我们可能说的并不是一件事。”她将报纸拿给了纳德普,指着上面的专栏说,“看,我说的是这个。”
这次倒霉的乔瑟夫与妹妹一起逛街,突然有一位中年先生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位先生衣着体面,面色焦急,手里拿着一件……女士的月经带。
“可亲的小姐,不知道是否请您帮我一个忙,我的……我的女儿突然……咳!您知道的。现在她躲在那家餐厅的洗手间里,无法出来,不知道是否能请您帮我一个忙,把、把这个给她送去呢?”
这位先生红着脸,手足无措。但身为一位男士,他竟然说出了那个词,并愿意给自己的女儿取月经带?毫无疑问,这是一位好人。
乔瑟夫妹妹的心软了,她愿意去帮这个忙。而这位中年男士以这种事情太私人为由,请乔瑟夫留在原地,毕竟他们只是从那个路口走过去,只有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然而,乔瑟夫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有人冲那个路口出来。当他觉得不对走过去,根本没在那发现什么餐厅的后门,他只在地上捡到了一朵妹妹头上戴的头花。
专栏的最后前所未有地加了一句话:女士们先生们,在愤怒之前,请想一想,当一位男士对你们说出那个词求助的时候,你们还会认为他是在欺骗你们吗?
在看到月经带的时候,纳德普做出了一些躲闪的动作,第一反应是难以想象,这种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报纸上?这报纸都不能要了。
可他和妻子幸福生活了十多年,他还有两位女儿,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家庭里,他爱她们,那么他不可能对女性的那些事无知。而且很窘迫地说,他和女儿一起外出时,真的遇到过那些尴尬的事情,他的处理方式就是带女儿进入高级的服装店,请那的女店员帮忙,在离开的时候他们会留下高昂的小费。
但也像是最后那句话所说的,他是不会对另外一个陌生的女士或先生拿着那种东西去求助的,可当有些不是那么有钱的但却深爱自己女儿的绅士遇到类似情况,他确实只会去向陌生人求助,总不能让他们的女儿站在大街上流血。
那么遇到那种情况,他甚至会有些敬佩他们对女儿的爱,并乐意让女儿或妻子去帮忙。
换言之,遇到这种情况,他这个警察局长也大概率会中招。
“这真的是一个可怕的故事。”纳德普在胸前画了一个圆。
“更可怕的是这很可能是真实。”局长夫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她同样说,“如果是我与我们的女儿走在街道上,被人用这样的方式寻求帮助,我们很可能会帮忙。毕竟这是女人的事情,会用这种骗术行骗的人,恶魔都要为其不齿!”
气质淑雅的局长夫人用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词汇咒骂着那些拐子,她按着因气愤而起伏的胸口:“我得让有女儿的家庭都看到这个,虽然这可能让一些真的需要帮助的人无法获得帮助,但比起一个女人被拐骗,那件事的伤害并不算大。”
“你说得对。”纳德普很支持妻子做出这样的选择。
“看来我们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那么你又遇到了什么事呢,我亲爱的?”
“还是几天前的那件事。”
“几天前……那也确实是一件糟糕而恐怖的事情。”
“我尽力了,但依然没有任何线索。”妻子虽然没有怪罪他,但纳德普依然有些丧气,“那些重金请来的侦探们,也同样一无所获。我宁愿他们解决了案子,然后站在我面前发出嘲笑。”
“嗯……”
“怎么了?”
“我在想,你要不要请这个专栏的作者来?”
“专栏的作者?”
“是的,虽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但这位专栏作者的每篇文章都不超过百个单词,用词简练干脆,但每一个案子都那么地真实。不,那就是真实的案例。毫无疑问,他是一位对犯罪十分精通的先生,虽然都是诈骗案和绑架案,但实际上,这些案子只要再进一步就是谋杀,你说对吗?”
“是的,你说的没错。”纳德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他自己也开始分析了起来,“诈骗是为了钱财或美色,也可能是为了复仇,但如果诈骗得不到,或者诈骗中出现一些疏漏,那些丧心病狂的罪犯毫无疑问就会使用出更糟糕的手段。而且,诈骗一定比单纯的谋杀更复杂一些。能精通诈骗犯罪的人,一定也精通谋杀案。”
纳德普也觉得他说服自己的这些想法有些可笑,所以他停顿了一会,又加了一句。
“而且……如果再不能找到凶手,我们就不得不求助总局了……”
《诺顿晨报》的编辑部里,对于今天出版的报纸,很多人都怀有一点忐忑的心情。正是因为倒霉的乔瑟专栏,毕竟“月经带”这个词儿,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报纸上。
他们的总编在第一次眼看到奥尔的稿件时,也发出了惊悚的叫喊声,高呼着:“神啊!我们的报纸脏了!”
这个世界的社会情况也就是相当于十八世纪末的蓝星,可一直到现代的蓝星,即便是种花家还有人认为女性的月经是“肮脏的疾病”,女性的月经能憋住,或者认为是有极其稳定周期的等等。
所以,在目前的诺顿帝国,月经这个东西,是绅士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总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把这份稿子打回去,让奥尔重新想一个替代物,或者至少换一个隐晦的替代词。
但罗森伯格说服了总编,正是因为前所未有,所以这才会让《诺顿晨报》赢得更高的声望。而且……难道这种骗术不可怕吗?他欺骗的正是最善良和乐于助人的那些人,而且很可能这种骗术就因为那个词,所以才只在下滥里流传,而不为广大人民所知道。
这说服了总编,他加上了最后一句话,因为作为新闻工作者,他们很确定,自己的读者并不都是睿智的智者,他们需要报纸给他们说明。
即使是这样,总编的心情依然惴惴不安,他无比确定,一定会有过分热情的小伙子,或者过分顽固的老古董,跑来找报纸的麻烦。
然后果然,有几位皇家警察找到报社了。总编喝了一口奶茶压压惊,他给了跑腿的小见习记者一个眼神,对方对他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假如这个皇家警察来势汹汹,那他的一个眼神,这个小记者就立刻跑出去传讯,让罗森伯格跑到鱼尾区去避难。稿件什么的,找个跑腿的人送到报社来就好了(是的,去避难也是要继续工作的)。
但是,当这两位中年加两位青年皇家警察的组合走进总编的办公室,总编怔了一下。
首先,中年皇家警察的警衔都不低,一个督察,一个副督察。然后,他们不是那么“正经”的皇家警察,他们的警徽上没有独角兽,而是一柄外边围绕着荆棘的长剑,他们是希克林区的皇家警察,又被称为,并不跪拜国王的皇家警察。
总编咽了一口唾沫,差点直接给小记者使眼色。
众所周知,希克林区的贝尔东教会,可是古板的代名词,就连老派的光明教徒也将那些人形容成“打扮成文明人的活干尸”。
当然,总编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报纸人,他还是知道这个形容过分夸张的。希克林人确实排外,但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古怪和保守,他们也是很乐意拥抱文明进步的,接收新鲜事物的。甚至诺顿帝国排行前的船舶公司的老总,正是希克林人,他最近还在研究制造更大的蒸汽船,甚至听说,他们意图用钢铁制造舰船,这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事情啊。
“警官先生们,有什么事吗?”总编紧张地询问。
“请不要紧张,我们是来向您寻求帮助的,唐格拉尔总编。”
“呃,您要刊登广告吗?”总编立刻就放松下来了,“这怎么需要您亲自来呢?只要来人吩咐一声就没问题了。”
“不,我们不是来刊登广告的,我们是来找‘倒霉的乔瑟夫’的作者的。”眼看着总编的表情再一次变得警惕,纳德普局长立刻说,“请不要误会,我们是希望能获得那位先生的帮助的。”
总编沉吟了一会儿:“请作者帮您破案吗?我能知道是什么案子吗?”
“很抱歉,不能告诉您,唐格拉尔总编。”
“那我觉得您大概没必要去了解那位先生的身份了。”
希克林警局的其余人同时脸色一沉,他们自认已经给予了这位总编足够的客气,可这家伙的态度呢?
“请冷静,几位先生,听我说。那位作者也是一位皇家警察,很显然诸位想找一位‘外人’来解决你们的案子,但他并不是。那就没有必要知道他了。”
“……”众人沉默,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但纳德普局长却想到了什么:“奥尔维茨卡·蒙代尔?”
“不,当然不是。”总编立刻摇头。
可纳德普却微微一笑:“十分感谢,我这就去鱼尾区拜访蒙代尔副局长。”话说完,他进带着其他警察离开了。
“唐格拉尔总编……我要去通知罗森伯格先生吗?”一直在旁边待命的小记者问。
“不,没有必要。”
“可是那些警察不是猜出来了吗?”
“他们没有猜出来,我很详细我的演技。别那种表情,孩子。”总编哼了一声,“他们离开,只是因为蒙代尔警官无论如何都是他们最后的选择了。别管了,这事交给那些警察去解决吧。”
总编说得对,他的演技很好,纳德普也不确定,到底奥尔是不是那位作者。但是没必要了,如果他是,那他们只能找他。如果他不是,那根据那位总编的态度,八成那位作者就是一位总局的警官,他们还是只剩下了找奥尔一条路。
“确定要找他吗?瓦斯塔?”副局长问。
“我们破不了案,只能找别人,比起和总局有牵扯,不如找这个血族。其实,如果早点雇佣血族,靠着他们身边狼人的鼻子,或许案子也早就结束了。”
“他们是异种……”一个年轻人说,看起来有些紧张。
“同样得生老病死的族群,和我们没太大的差别,”纳德普说,很显然他的态度已经十分的坚定,其他人看着他这样,最终也选择了沉默。
奥尔这天轮休,但面对来寻求帮助的希克林警局四人,达利安很热情地,亲自把他们带去了家中。
奥尔最近虽然没什么事,但不代表他就悠闲,他一直在研究到底如何进入到希克林社区——这种涉及到民族的事情,奥尔没有向王子提出帮助的要求,毕竟他是统治者,而奥尔的目的是抓捕,不确定这件事是否会引起民族矛盾。
达利安还没到,安卡已经给奥尔送完信了。奥尔是穿戴整齐,主动出门迎接的。
在客厅落座,纳德普十分直接地说:“我们有件案子希望能获得您的帮助,那是一件十分严重的犯罪,关系到很多人的生命与声誉,所以,我们希望您能够保证,无论是否破案,都不会将这件事泄露。
当然,我们也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所以无论您是否破案,我们都为您准备了丰厚的报酬。”
纳德普局长的态度,奥尔不太喜欢,但是,这或许是短期内,他唯一一个可以抓到瘸子乔南的机会了:“我确实不能确定必然破案,但无论是否破案我都无需报酬,我只想从希克林区抓一个人。”
“希克林人不会出卖希克林人。”纳德普才是求人帮忙的那个,但听道奥尔的提议,他立刻拒绝。
“我们可以放弃抓捕,而是由您来进行,而我要抓的也不是个善良的好人,他的外号是瘸子乔南,是个人贩子。我有足够的人证证明,他通过各种手段,拐卖了至少两位数的妇女与儿童。您抓捕,您审问,我只想知道那些可怜人的大概下落。”
“瘸子乔南……”纳德普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看向自己的下属们。
四个人凑在一起议论了片刻,最终纳德普同意了:“由我们抓捕,您可以参与审讯,但审判也要在我们希克林区进行,无论是生还是死,都不能将人带走。”
“当然。”奥尔明白,这是交易达成了,他举起手做发誓的手势,“您委托的案子,我也会保守秘密,无论是否破案,都会将案件的所有细节,带进坟墓里。”
“非常感谢。您可以选择几个人跟着您一块去,在查案期间,我会全程陪同您,所有希克林区的警察,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您的命令。”
“非常感谢。”奥尔客气地笑笑,与其说是陪同,不如说是监控吧?到时候他的“命令”,也都是通过纳德普的嘴巴发出去的。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算是各取所需。
“我和你一块去。”达利安说。
“我也……”安卡举手,他还以为会被达利安果断拒绝,但结果达利安竟然点头了?!
安卡:tat太不容易了,总算能有一次跟着出去了。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案情可以在路上说。”
纳德普有些意外,他也希望尽快开始办案,可今天已经不早了,他本以为最早也要从明天早晨开始了。但……如果奥尔想要连夜查案,他也不会拒绝。
坐在马车上,纳德普开始述说起了案情:“有人在我们的科尔塔克寄宿学校里下毒,目前为止,已经有个孩子死亡,四十多个孩子被痛苦所折磨了……”
下毒的案子?奥尔的背脊挺直,态度越发的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