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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奥尔可以捡纪念品的允许后,这位王子殿下就开始拼命地从地上捡碎砖头,朝他的口袋里塞。
在此之前,奥尔还以为王子的要求是出自客气,显然是他的自以为是了。即使皇家警察制服的口袋足够大,但没一会儿也被他塞得满满的——这件制服抡起来也能当做凶器了。而钱德勒脸上那个像是吃了一顿大餐之后的满足表情,绝对不是装的。
当口袋实在是装不下了,钱德勒心满意足的停下来后,表情又严肃了起来:“我今天早晨接到了克拉罗斯局长的消息,立刻叫来了我的幕僚们。我们没有收到任何台风的消息,但就算菠萝丰收,期货的价钱也不正常。
十分感谢,您在发现这个问题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通知我。这是一个严重的金融问题,更严重的是,我的金融顾问直到我主动询问才将事情告诉给我。
他竟然还一脸疑惑地对我说‘我以为您已经知道了’。您能想象,我当时有多么的愤怒吗?如果所有的事情我都能在不询问任何人的情况,已经了解到了答案,那我就不会是诺顿帝国的王……咳!您知道的。
而且……这也是一件让我伤心的事情。”
钱德勒叹气,奥尔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毕竟他被背叛了。他的金融顾问看来也想从中捞一笔,可能是拿着王子托付的钱去给他自己捞一笔,甚至他本身就是炒作菠萝期货的幕后人之一。
奥尔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嘴,他只是拍了拍钱德勒的肩膀,以示安慰。
钱德勒长出了一口气:“金融市场的混乱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的朋友,你想要什么?”
“我能要一份辣椒种植售卖许可吗?”
“当然可以,不过辣椒的许可较少,我只能给你5亩地的。”
“已经足够了,十分感谢!”
葱姜蒜和辣椒,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只是有点遗憾,生日的宴会上赶不到了。
“而且!我发现你竟然没有办法在需要的时候和我联系?这可是真的太糟糕了!那么,首先,奥丁能够找到我的,对吧?”
“不,它找不到你,威廉。它能够随时随地找到的,只有我。”
刚才兴奋的王子殿下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可它不是也能找到你的伴侣吗?当然,我不是怀疑你,我的朋友,我就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怀着那么万分之一点的希望。但我必须打破你的希望。即使我和加西亚因为某些原因而分开,我们也知道彼此的大概位置。当需要的时候,奥丁就会朝着那个‘大概位置’去寻找他,但我不知道你的。”
“唉……我还梦想着能够一开窗,就看见奥丁迎着朝阳落在我的阳台上呢。”
“这个我可以为你实现,告诉我你的位置,我让他第二天早晨去找你。不过最好别有其他人在,我可不想奥丁吓到了哪位尊贵的客人,或者被尽忠职守的卫兵当成闯入的怪物。”
差点就说出让奥丁明天就去找自己的钱德勒立刻把那些话咽了回去:“你说得对,过段时间,我会再告诉你一个位置的。回到我们的联系上来,我可以让你本人或你的下属拿着某些信物来寻找我,但这对你来说是一种危险。
而且,你也确实不知道我到底在哪,如果这被某些人利用,对我来说不一定是危险,但却是麻烦。
所以……我奶妈的小儿子是一位英勇的年轻人,他原本想去参军,但因为一个悲惨的意外,他的脚有些跛,让他成为鱼尾区警察的一员,如何?他可以随时随地的去见他的母亲,而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当这位年轻人在我面前时,至少他是一位热情而真诚的人,但身体受伤后,他变得有些腼腆,但还不至于阴郁。当然,假如发现他并非那么表里如一,你也可以告诉我。”
“我会照顾好这位先生的,威廉。”
“先生。”
古堡的餐厅里,正在用餐的血族贪婪亲王抬起了头:“什么事?”
“不久前,王储殿下用四万五千金徽,买下了奥瑟尔兄弟银行。”
“咦?”亲王有些惊喜地放下了叉子,“你说如果我用十万金徽,把银行买下来,那个小家伙会同意吗?”
“他将银行放在了马克西姆的名下,并且,已经向族里提出了人员申请。”
“我原来一直觉得我们的族人都生得太多太快了,但现在这个小家伙倒是用一年时间,打破了我的认知,他那儿的人手竟然一直都不够用。”亲王笑嘻嘻的,“给他足够的人手,还有事吗?”
“有,菠萝的涨势被叫停了。因为是殿下将消息通知给了威廉王子。”
“……”亲王的嘴巴张了一会,“这个孩子可真是……他难道就没想过趁机赚上一把再通知给威廉吗?太直接了。但我们也赚了不少了,对吧?”
“是的,先生。”
他站了起来,手背在背后,思索着走了两圈:“不,这是好事,我们没赚多少,但总归是赚了,而且我们只是去凑热闹的,无论赚多少都是意外收获。可其他人同样没能达成预定收益,尤其是远古,那群疯子现在一定在黑暗的角落里咒骂呢。
哦~奥尔竟然是在一个对我们血族来说最有利的时机里,叫停了这件事。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我现在十分的开心……十分的……”
“欣慰。”汉塞尔补上了那个词。
亲王立刻笑了,他甚至打了个响指:“是的,就是欣慰,带着一些欣喜。这就是看到儿子成长的心情吗?我第一次感觉到。奥尔和那位王子之间的感情也进一步加深了?”
“您说得一点也没错,我本想把这件事留到最后,给您另外一个惊喜。王子甚至在他身边派了人,那是王子奶妈的小儿子,身份不高,但却足够亲密。”
“这很好……”亲王嘀咕着,“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将一部分在索德曼的势力,移交给奥尔,您觉得呢?帮我想想,我们该给他哪一部分。正好,可以作为他的生日礼物。对了,作为父亲,您也同样欣慰,对吗?”
“毫无疑问,先生。”这位好像管家一样的汉塞尔的全名,是汉塞尔·托雷斯,他是马克西姆的父亲。
回到案子发生后的周日,奥瑟尔兄弟银行的事情,已经开始在索德曼的上层之间流传,大奥瑟尔干了这件蠢事的原因、还有银行转手当然也在被流传的消息之中。
菠萝当然没有被台风破坏,今年确实会是一次菠萝的丰收。但现在的期货价钱,也确实远远超过了菠萝该有的价值。惶恐的情绪,还是在人群里流传。
周一期货市场开盘时,之前几周疯涨的菠萝又开始了跳水式的下跌,无数人开始抛售手中的菠萝。不过这个时候,几乎只有卖单,寥寥的几个买单很快达成了交易。
经过两天,菠萝的期货跌到了只有正常三分之一的价值,并且还在下跌,这不只连累了国外的菠萝期货,就连市面上正常出售的菠萝水果也被连累,价格连跌。这时候已经有部分菠萝开始运抵西大陆,许多海运商人因此亏损。
市面上一片萧条,但这次打压其实还算及时,虽然有许多小商人倒闭,但中大商人最多只是有所损失而已,动荡不算大。
至于牢里的大奥瑟尔……他原本还用期货和弟弟斗智斗勇,甚至想着皇家警察们当时的拒绝只是故作姿态,但当他意识到手里的期货就快变成废纸了,只能无奈的用5000金徽的价格卖掉了期货。
小奥瑟尔将大奥瑟尔的期货以6500价格卖掉,接着,他将全部的代金券和支票都换成了金徽,带着超过五万金徽的钱财,突然消失了。小奥瑟尔的妻子和儿女向警察局报案,他们认为小奥瑟尔是遭遇了抢劫,被杀害了,这案子还是克拉罗斯接的。
他告诉奥尔,有人曾经在火车站看见小奥瑟尔,对方认识小奥瑟尔,还上前去打了招呼,可小奥瑟尔却直接转身离开了,让那人还误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但火车的检票员也从照片上认出,那确实是小奥瑟尔。
克拉罗斯很确定地说:“他确实跑了。”
克拉罗斯离开,奥尔和达利安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了点头——就当那个人跑了吧。
将全部钱财都换成了金徽,超过五万的金徽是过吨的重量,他一个人怎么带走的?
奥尔的心里也是有着自己的怀疑人的,就是那四位抢劫犯的真正老板,凯特尼斯家族。大奥瑟尔承诺的钱财他们没拿到,还赔进去了四个手下,□□怎么可能就把这个亏咽下去了呢?
但这件事没有点到他的头上,奥尔就不会过问。
奥尔不知道,不久之后,还会有一份来自他亲爹血族亲王的大礼要落在他的头上,奥瑟尔兄弟的事情彻底解决后,他开始兴奋地为自己的生日做着准备。
——虽然举行了婚礼,但没有洞房花烛夜的婚礼是不完整的。当时就只是当着牧师的面说了两句话,现在回想过去,奥尔都觉得那像是一场梦,毫无真实感。现在随着生日的接近,那种心脏狂跳的兴奋感,才让他感觉到了婚姻的真实。
“狼人有什么样的婚礼习俗?要宴请族人吗?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这个晚上,和达利安并排躺在床上,兴奋得睡不着的奥尔又开始问东问西。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对方的习俗,奥尔觉得自己有亿点渣。
“同族狼人的婚礼,以人类的眼光看,大概十分粗野。我们不需要长辈和亲友,想要获得伴侣的狼人,会在月圆之夜化身为狼,对着月亮嚎叫和打闹。确定结成伴侣的两位狼人会结伴在月色下奔跑、打闹,并结合。
从这个夜晚开始,他们就是伴侣了,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并不粗野,真浪漫……”奥尔微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够比相爱一生,还要浪漫呢?我……问一个煞风景的问题,那如果狼人们被伤害了呢?他们也会对那个伤害他们的人、血族或狼人,忠诚一生吗?”
看着奥尔小心翼翼的眼神,达利安笑了:“你也说了,那是伤害,那只要等着它痊愈就好了。不是我们的心自己选择的,那就不是伴侣。”
“那……你的心选择了我吗?”可奥尔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慌张了,“对不起,我当初的求婚太荒唐了。”
“不,那是最好的求婚。”达利安啄了他一口,“你知道吗,每次我回想那一天,都会突然笑起来。谁能想到,幸福就会那样来临了呢?”
奥尔抱住了达利安的腰:“谢谢你,答应了我的求婚。”
奥尔这几天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明显,谁都知道是有好事情发生了。
大麦克忍不住跑来询问他,奥尔也诚实地回答了他:“我要十八岁了。”
大麦克:“???”
只是十八岁而已,多成长一岁又不会涨工资,但大麦克还是一头雾水地向奥尔提出了祝贺——每个人所理解的该纪念的日子不同吧?
但最先跟随奥尔的狼人们却多少猜到了,虽然口头上说对达利安很嫉妒,但他们其实更多的是祝福——他们也越来越喜爱奥尔,但那个感情更多的是忠诚。
生日当天,三点多奥尔就起床了,达利安其实昨天也一夜没睡,当奥尔起来时,他没动。昨天厨房里就传出了香甜的烤蛋糕的香气,昨天晚上奥尔给他端了一盘子切割下来的蛋糕边当零食。
是奥尔说的甜到腻歪的甜度,但每次的甜品他也依然会做得“甜到腻”,配着微酸的苹果果酱,一杯奶茶,还有厨房里食物的香气……
这是天堂。
今天早晨同样是天堂,在楼上的达利安虽然没睡,但闭着眼睛享受着楼下传来的食物气息。
七点多的时候,比尔亲自来敲门,他是来送新鲜食材的,本不该是他亲自前来,但他同时也收到了今天晚上奥尔生日宴会的邀请,所以他就来了,同时,他还有些事要告知奥尔。
“今天有两艘刚靠岸的商船,运的都是面粉,可船长还没下来,就有人跳上船去,把整船的面粉买下来了。”比尔抓着帽子,以他的见识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我派人去大港那边打听了,他们的情况也差不多,除了确定买主的那些外,其它运送面粉的船只,十船有七船还没靠岸就被买下来了。
大部分船当场起锚,去了飞利浦王国的满布利特港,其余的虽然上岸了,可也很快被拉出了城,真正进城的面粉没有多少。”
“比尔,立刻去找马克西姆,让他给你人手和钱,我们也要买面粉。”
“好的,先生。”
“至于买多少……先把原来的糖浆作坊装满。”糖浆作坊彻底搬家到了白桦镇,原来做糖浆的地方大部分被炸鸡车间占用了,但整理一下,应该能空出来。当然,这件事比尔只是传消息的,炸鸡那边的负责人是残疾狼人范伦萨,之后具体的他们还要商量。
“好的。”
“还有,那两个糖浆罐子……它们最早也要明年才能建成。把面粉放在里边。罐子建多高,面粉装多少。”
今年到现在,只下了两场毛毛雨,白桦镇上个月有一笔支出就是打深井的,幸好打出来了。
比尔离开了,奥尔看着他送来的面粉叹了一口气。他第一次买面粉时,最高级的加了石膏的面粉才12艾柯10磅,最糟糕的面粉才6艾柯,刚来的几个月这个价钱都没怎么涨,可从上个月开始,面粉的价钱开始上涨了。
虽然一次只有零点几个艾柯,但到了今天,每10磅面粉,也有15艾柯了,涨了四分之一,但工人的薪水可没涨。
奥尔不得不把这件事和菠萝的期货飙升联想在一块,假如菠萝的涨势没能在这个礼拜被截停,那它就会飙升到一个更恐怖的价位上去,随之而来的,是有更多的人跟进,而一旦菠萝涨到不能再涨的那一天,泡沫彻底破裂,到时候不知道多少原本蒸蒸日上的企业会资金链断绝。
企业破产,银行倒闭,再加上吃不起粮食,会发生什么用屁股想都知道。
“怎么了?”达利安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袍,光着双脚,下楼来了。
“和我们暂时无关的事情。”奥尔微笑,“让那位赛斯宾巡警一会来找我一下。”
索德曼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如地狱,但幕后人做的,是给地狱浇上热油,尤其是黑区,他们犹如一群套着绞索垫着脚尖生存的人,这种做法无异于抽走了最后的踏板,绝了他们的生路。
九点的时候,安卡带着不当班的警察们来帮忙了,一块来的还有那位赛斯宾。
赛斯宾是个干瘦的年轻人,脸上满是雀斑,刚来警局的那天有点彷徨,但现在看起来精神多了——实际上,假如他不是用跑的,外人是完全看不出他跛脚的。他拿到了奥尔的信,提了提头盔,转身离开了。
事情通知过了,奥尔也就不会再多问,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高层的博弈了。
十一点时,打扮得干净整齐的比尔带着他的几个手下来了,然后就被奥尔递了几条围裙,拉去揉面粉了。
十二点时,两个狼人警官提着一个巨大的筐子,一个警察提着个铁桶,给警局里的警察们送去了纸杯蛋糕和糖浆。每人两个蛋糕,一大勺糖浆。
生日蛋糕x
婚礼蛋糕
所有人,无论狼人、人类,还是血族,只要是不值夜班的警察,在收到蛋糕的同时,也都收到了一份邀请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前往的请帖,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邀请的原因。
奥尔并没隐瞒自己庆祝的原因,即使其他人知道后,看他们局长的表情有些怪异,但所有警员还是一边吃着甜美的蛋糕,一边献上祝福。
下午两点,白桦镇、食品厂和孤儿院的人们来了,他们带来了炸鸡、花蜜和鲜花。孩子们还带来了他们亲手做的小饰品。
下午五点,警察们有部分匆忙回宿舍去打理自己、准备礼物,还有招呼家人。剩下的也就直接来到了奥尔和达利安的大门口。
emmmm……这大队人马当然没办法都塞进屋里去了,警察们一起帮忙,房子外的街道上摆起了长桌。比尔竟然还订购了花环,他和他的手下们用鲜红的玫瑰装点着大门。
美味的食物被端上餐桌,大部分是奥尔制作的,也有各家自己带来的。邻居甚至也主动前来参加,献上祝福带着礼物和食物。
有多才多艺的人摆弄起了乐器,小提琴,小号,手风琴,后来不知道谁竟然把钢琴都搬出来了……
年轻的男女唱着情歌,一位中年大叔唱了某段歌剧,孤儿院孩子们唱的老驴乔治,奥尔也能大笑着听了。
贝壳区白砖大道那边购物的人甚至也被吸引了,有人跑了过来,被警官们主动要求共舞。总之,从五点半到九点半的这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奥尔的记忆里,只有音乐声与笑声。世界上的一切烦恼,好像都消失在了那一段街道上。
当夜幕彻底降临,警官们自告奋勇用警车把部分客人们送回家,街道上也被人们快速地打扫干净,接下来的时间,就属于达利安和奥尔两个人了。
两人分别去不同的房间洗了个澡,只穿着睡袍的奥尔还以为他将见到的也将是只穿着睡袍的达利安,然而,他见到的是穿着一身笔挺制服,扣子扣到脖颈的警察局长。
“吊袜带和衬衫夹我都戴着。”达利安说,他早知道奥尔会偷看。
(tt)奥尔心里的鼻血瞬间流淌了出来,当然现实里他还是没事的,毕竟不能破坏他们的新婚之夜……
对于新婚,奥尔有过很多的不同的想象方式。他想过是一场运动,一场嬉闹,甚至是一场格斗乃至于狩猎,他从没想过,真实的情况竟然是这样的,这是……一场演奏。
不,最开始的时候是两场同时进行的独奏,奥尔和达利安各自进行着表演,同时也是彼此唯一的听众。他们用尽了自己能够用到的一切方式,来取悦自己的观众。有鉴于他们两个都是新手,所以偶尔演奏中都会出现荒腔走板的错漏,让各自的观众哈哈大笑。
但犯错的同时,也是充满了趣味的了解与进步。
随着演奏的熟练,彼此了解的深入,独奏终于变成了合奏。一个旋律融入了另外一个旋律中,两个旋律共同谱写出了新的曲调,在这新曲中,他们两人既是单独存在,却又一同为了一个崭新的节奏而动,直到达到从未有过的和旋……
然后,或许……再重奏上两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