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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尽量向左边平移,他背上的达利安渐渐倾斜了一个角度,奥尔再小心的把他朝右边推,同时用手在达利安的肩膀上抚摸着寻找让他血流不止的伤口。
“奥尔……”
“我弄疼你了?”奥尔的手赶紧挪开,可很快又放了回去,他刚才已经摸到刺入达利安肩膀的金属了,“你忍一下,我把它.拔.出来。”
“不能拔……它有倒钩,会撕扯下肌肉,延迟恢复速度,你把它朝里按,我从另外一头把它拽出来。”
奥尔的手抖了一下,还是按在了那个金属上,这东西大概露出了一寸。
我动作越快,达利安的痛苦就越短暂。奥尔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抵在金属物体的尾端,瞬间朝下按去!
或许是因为这个空间太安静了,奥尔能听见这东西的尖端刺破皮肉的声音,达利安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然而,血液的滴答声,一直都在。
奥尔很快意识到,这地方太狭窄了,达利安没有足够的空间,把那根金属整个□□。
“奥尔?”
奥尔终于成功与达利安换位了,他撑在达利安的上方,四肢用力!四周的砖石,甚至里边还有钢筋,都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嘎声,更多的细砂石从四周掉落下来,奥尔被呛得连打了两个喷嚏。
达利安能活动的空间更大了!
“好了!”
“你……向下挪……砖头,我……向上……撑。”奥尔咬牙切齿地说,成为血族以来,他终于知道自己力量的极限在哪了。
堆在顶上的砖石已经因为他的上撑失去了平衡,就算他趴回刚才的位置,它们也不会乖乖归位了。
达利安没有说话,立刻开始腾挪周围的砖石。他把砖石挪下来,奥尔就把手或脚搭上去,逐渐撑高两人的空间。
“嘭!”按在手上的砖被压碎了,奥尔的手腕也被扭了一下,但疼痛很快消失,它恢复得很快。
“呵呵,我想起来了一个故事。”
“又要讲冷笑话了吗?”
“不是笑话,就是故事。有个人的牛掉进了井里,井里缺氧,牛难受得两眼发红,哞哞哀鸣。这个人很心疼牛,要救出来又几乎不可能,于是决定把它活埋。”
“……为什么心疼牛要将它活埋?就算是要解决它的痛苦,给它一.枪。或者用石头砸死,用木棍打死不好吗?”
“大概那么干太血腥了吧?总之故事就是这么说的。他用铲子开始朝坑里铲土,可是牛竟然踩在了他铲下去的土上面,然后,随着他铲土越来越多,牛就自己上来了。”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我们俩现在就是牛。”
“对,我们俩就是牛!”
“等等,别说话!”
“哇……哇哇!”
虽然在黑暗中,奥尔看不见达利安,但他很确定,他们俩必然是对视了一眼,并且同时说:“奥丁!”
外边,奥丁站在废墟上,翅膀张开,仰天尖叫。它凄厉的叫声,甚至引来了一群野乌鸦,不过它们可不敢降落,只是在空中聚群盘旋着。
安卡和狼人们第一时间冲向了它所在的位置,人类警官们有些犹豫,但也跟着狼人们动了。
“这地方为什么会有钢筋?!”安卡一边动,一边尖叫着。
钢筋加固墙体,目前还只是军用建筑的技术,安卡能认出来,还因为他也是军队出身。这种普通的接收海鲜渔获以及普通日用品的仓库,怎么会用上这种东西?
更糟糕的东西安卡还没叫出来——到底是怎么样的爆炸,能在瞬间炸塌用钢筋加固的砖石混凝土建筑?
“加西亚!你先
走!”光芒开始从缝隙中洒落下来,现在的位置当然是他先走更方便,可奥尔刚才一动,就感觉靠左上方的废墟也跟着下沉。
虽然达利安不一定会被砸伤,但奥尔不想再出任何意外了。
达利安没有多废话,他团起身体,贴着奥尔的左侧肋骨朝上钻,透出光芒的缝隙正在那,达利安刚探出身体,那一块的废墟彻底掀开了,一只手伸了出来,达利安握住对方,被拽了上去。
他刚出去,背后就轰隆一声,两个人类巡警因为脚底下的废墟再次坍塌而发出惊呼,奥尔就在漫天扬尘中,一身灰扑扑地从地下面钻了出来,就像是一只倒霉的土拨鼠。
达利安转过身去,紧紧抱住了他。
远处的某座塔楼上,有人收回了望远镜……
鸦鸦奥丁正好飞上了天,它在半空中盘旋了片刻,最终没能发现什么。
奥尔抬起手臂,巨大的乌鸦带着一片黑影,俯冲降落了下来。即使周围的人都很熟悉这只乌鸦,但当阴影出现在他们头顶的那一刻,就连安卡也忍不住退后了半步。
“哇!”奥丁张开翅膀,大叫了一声。
奥尔摸着它近乎具有金属光泽的羽毛,由衷地感谢:“谢谢。”
奥丁从他的胳膊上一个小跳,落在了达利安的肩膀上,弯下腰,在达利安的脸颊上蹭蹭。
奥尔的表情……算了,就让它得逞这一回吧。尤其是看见达利安肩膀上的暗红,制服上破开的那个洞,奥丁再放肆一下也可以接受,毕竟它不是人。
“加西亚,管理员你负责。我继续在这翻翻看,或许还会有线索。”
达利安不想在刚刚遭受攻击后离开奥尔,但看奥尔的表情,假如他要留下,那奥尔就会放弃搜查,压着他离开,这反而像是他逼迫奥尔放弃工作了。虽然,达利安不认为这里还能剩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最终达利安叹了口气:“天黑之前回去。”
“好的,我会的。”
奥尔看了看奥丁,那家伙“哇!”了一声,站在达利安的肩膀上,将头扭向其它方向,仿佛是在看风景。让它跟着达利安走吧,更安全一些。
奥尔脱下满是达利安鲜血和泥土的脏制服(今日制服-1达成),把衬衫袖子撸上来,开始搬废墟。
达利安命令巡警们将管理员一行人送上囚车押回警局,他自己也坐上了警车——鸦鸦在达利安离开时,终于还是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奥尔的身边。在车上,达利安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被攻击时,奥尔被他压在了下面,所以没看到机械蜘蛛张开嘴巴,从里边吐出了一根刺针。这东西是“亻”的形态,一侧有倒钩,中空并且有血槽,而且,它还有毒,那毒素不止让达利安短暂地陷入了昏迷,而且直到现在,他的伤口还有一些发麻。
这不是对付人类的东西,或者说,机械蜘蛛的那种攻击方式,不是针对人类的。毕竟以它的灵活度,以及身体材料看,靠潜行它就能无声无息地干掉不知多少普通人类。
那么,拿这种东西看门的幕后人,为什么要帮一个熏肉工处理尸体?或者说,这件事就不是朝着熏肉工去的?而是……对着奥尔?
尸体犯罪警察破案进一步深挖仓库
只要奥尔真的有些能力,就不难顺着线索找到仓库。但仓库的情况,又不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杀局,是试探?或者打招呼?
突然,警车停了:“局长!前边的囚车出事了!”
管理员,以及仓库至少一半的工作人员,都死了。剩下还活着的工作人员吓得要命,在囚车的一角里抱成团,瑟瑟发抖。
他们的尖叫声引来了囚车后方看守人员的注意,他们从预留的观察孔里看到了内部。犯人装病,意图逃跑这种情况,不只在
蓝星的电影里已经是老套的剧情,对索德曼的警察来说,也是老套手段了。
但里边几人迅速发绀的脸色,不是作假能够装出来的,警察们只能紧急停车,但那几人已经死了。
毫无疑问,这几人都死于毒杀。达利安捏开他们的嘴巴,他听说过,大陆那边会有训练严格的间谍将毒.药存放于牙齿中——他曾经对此很好奇,这样间谍是不是就不能吃坚果或者较硬的食物了?毕竟那样一不小心硌破了毒.药怎么办?
但现在他觉得更神奇,这些人看起来可都不像是那种训练严格的出色人物。或者他们太出色了,演技彻底让人难以察觉。如果是这样,难道并不是有心人放饵引诱奥尔,他们真的无意中发现了某个大事件?
但达利安没有从任何一个人的嘴里找到疑似放过毒.药的破损牙齿,呃,他们当然都有蛀牙,而且有的人蛀牙很严重,但牙齿里那些黑洞洞的烂坑可存放不了毒.药。
“你们有注意观察里边的人吗?”
“有,我们的眼睛没有挪开过,他们都是突然之间抽搐倒地的。”
那这些人倒地是怎么在同一个时间被毒死的?难道有一种毒.药是可以延时发作,并且一旦发作就能让人瞬间致命的?
达利安下意识按了一下依然发麻的肩膀,敌人是一位十分善于使用毒.药的人?医生?药剂师?化学家?炼金术师?当然,他同时还是一位出色的机械学者。不,也可能凶手具有十分广泛的人脉,并且极其富有。或者这并非同一个人具有的身份,对方可能是一个团伙,
“回警局。”
“警、警官!不要让我们和他们在一起!”
“他们一定是被恶魔诅咒了!”
“那是神罚者!”
活着的员工惨叫着,就算被手铐锁住隔壁,也依然癫狂的想要远离曾经的同伴。达利安让他们上了自己的车,那辆囚车现在暂时成为了运尸车。
幸存者们很听话,乖乖地挤在马车的一角,甚至因为达利安的大度,对他露出了几分亲近。
“死者是不是都是库管亲近的人?”
“是的。”“有轻松的活儿,大人叫的都是那些人。”
“他们大多都不值夜班,但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白天黑夜都是他们守在仓库。”
“那个被炸了的仓库,他们都不让我们靠近!”
“曾经有两个家伙,因为好奇去看了一眼仓库,然后我们就再也没能看见他们。”
“老鲍勃说他们被辞退了。”
“不是辞退,他们的家人就没看他们回家。”
“还有个人的一家子都不见了。”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是清白的,警官!”
达利安只是问了一句话,这些人就开始争先恐后的发言,看来他们对管理员和他的那帮人也是积怨已久了。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下场,刚才不说话,只是因为管理员还在,现在管理员死了,他们当然要把自己从事情里摘出来。
“你们有谁知道,仓库什么时候改建过?”
几人彼此对视,都摇着头。
“我们最多只在那干了三年,四年以上的员工都是老鲍勃的人。”
“至少我们知道的,四年以上的员工,都是老鲍勃的人。”
他们倒是供出了几个在教会仓库存私货的商人,这些人达利安都会去捉的,但他不认为,这些商人和被炸仓库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达利安回到警局时,鱼尾区光明教的西诺神父已经在他的办公室等着他了。
西诺神父是一位方脸的中年人,听说曾经是军人出身,后来双手血腥的他皈依了光明教。曾经老麦斯威尔漠视鱼尾区暴.乱的行为激怒了他,但现
在的教会,至少明面上,再也不是当年坐拥教会骑士团,动辄能够让各大帝国的君主人头落地的恐怖怪物了。老麦斯威尔说不动,就不动,西诺神父什么都做不了
之后达利安打来,一脚踢走了老麦斯威尔。
原本这种天降的领导,很容易被本地的各方势力排挤,但感谢老麦斯威尔做的蠢事,有他对比,率领皇家警察,且身先士卒镇压暴.乱的达利安,快速得到了鱼尾区各方势力的支持。
所以,西诺神父和达利安的关系,也是很不错的。
“我十分抱歉,达利安警官。是我的失察,竟允许那种狂徒借用教会的名声而存在!”看见进来的达利安浑身灰土,肩膀上还满是鲜血,这位神父顿时满脸愤怒。
“您知道?”达利安有些惊讶,他只是因为管理员的死亡而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但只是这一会儿,就让仓库爆炸的事情传回来了吗?
“不是您让人来给我送信吗?您现在的情况,难道不是和歹徒展开了搏斗?”
去教会的地方,虽然已经决定了,无论教会同意与否,他们都要进去的,但至少也该通知教会一声。
但当时通知的,只是教会仓库里有可能有杀人分尸的歹徒在,看来达利安这一身让神父误会了。
“并不是,我们没能抓到凶手,我会是现在的情况,因为教会的仓库炸了。”
“仓库……炸了?”
达利安并没有隐瞒在仓库发生的事情,就连路上一群人死亡,还有幸存者吐露的情报,也都告知给了西诺神父。这位原本已经很愤怒的神父,在听说教会仓库至少三年前就已经被大规模改建,一群靠着光明神吃饭的家伙,私底下不知道把灵魂卖给了谁时,脸色难看到就如暴风雨的前奏。
达利安甚至有点担心他突发个心脏病之类的。
“一定要找到那个恶魔。”西诺神父压低了嗓子说着,他的音量不高,但带给人的压抑感,比尖叫或咆哮更深重,“我会向枢机主教报告这件事的,感谢您在这件事上对教会做出的贡献,你们为光明所流淌的鲜血,不会是白流的。光明总会青睐忠诚者。”
西诺神父看了看达利安的戒指,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光明的教堂里,也可以举行同性的婚礼了。”
“……我和我的丈夫,也有意补办一个更隆重的婚礼。”
西诺神父已经给这件事下了基调,把他们未经教会允许,搜查教会产业的事情,解读成了为光明而战。那达利安也必须给予对方一定的回报,不就是要他们皈依吗?狼人和吸血鬼对于念叨哪个神的名字,都是无所谓的。
他们自己就是神话的一部分,所以从了解到自身的血统后,就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西诺神父满意地笑了,这也是见到达利安之后,唯一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情了:“随时欢迎你们的到来。”
西诺神父走了,又过了两个小时,奥尔如约在天黑之前,回到了警局。
他是两手空空回来的:“我怀疑,主谋已经把主要的物证都带走了。”
所以,现在的熏人肉案,算是破了,但也是没有完全破。不久前的缎带杀手案,虽然也有相关案件没能侦破,但至少是抓到了真凶。更何况,为了这个案子,达利安还挂了两次彩……
奥尔是怀着一肚子的气回来的。
奥丁甚至都不想跟这个气鼓鼓的奥尔待在一起,先一步飞回家里了。
达利安看着奥尔,对他伸出了双臂,奥尔非常熟练地扑进了他的怀里。达利安已经洗过了澡,换了新衣服,没有了泥土和血腥的怀抱,只有温暖的体温。
“我以后会更冷静与全面的。”奥尔的手从达利安的腋下伸出去,向上抓住他肩膀上的徽章。
“你已经足够冷静
与全面了,那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那个机械蜘蛛……我连一点碎片都没能找到。”
“没事,我有一块大碎片。”
“戳在你肩膀上的那块?”
“嗯,应该是一只被炸飞了的腿。”达利安不想告诉奥尔,那就是朝着他们的方向刺出来的针刺,“我把它给马克西姆了,让他去查找制作这只蜘蛛的机械师。”
“哦,对了,马克西姆回来了。”奥尔把埋在达利安胸前的脑袋抬了起来,眼睛里露出几丝迷茫,“他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没事,你反正现在知道他去哪了。而且,他临走的时候,我已经把情况都问清楚了。你有什么想知道,都问我吧。”
“……”总觉得现在这种微妙的感觉,似曾相识。
(安卡:阿嚏!马克西姆:qaq)
“他带来的人呢?”
主要还是缺少人手啊。他盼着马克西姆把狼人带回来已经很久了。
“狼人还没到,但我收到了上头下来的调令与扩建命令。”奥尔顿时一僵,达利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我的调令,是有人要调到鱼尾区警局来了。二十位高级警官,十五位警官。而且鱼尾区的分局,要上调半级了。”
“你要成为督察了?!”
“对,新的规划图里,白桦镇和其余几个乡镇,也被一并归到了我们的辖区里。”
终于,奥尔今天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麦芽糖和青霉素?”青霉素厂说是还没开始建,但奥尔想知道具体情况。
“青霉素厂还没开始建与其说是工艺问题,不如说是血族内部的问题,很复杂,虽然给了你股份,但很可能你的股份会成为废纸。”
奥尔叹气,他是稍微有点失望,但也不是太失望。
“不过,阁下还是给了你百分之十的糖浆厂股份。”
“糖浆厂建起来了?”
“不止建起来了,还不止一家,马克西姆知道的,就至少有四家。”
“血族的大人物们,看来都想分一杯羹。”奥尔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还是专心经营自己的炸鸡。”
“要去看死刑吗?或者要再审问一下吗?”
“不去了。”奥尔摇了摇头,他知道达利安说的是那个熏肉工,但真的没必要了。他如果说的是真话,那当然没什么可说的了。如果说的是假话……那当然也再问不出什么了。
熏肉工在询问室里,被执行了死刑。确认死亡后,他的尸体立刻被法医带着医学生仔细打包,送去了他们医院的火化场焚烧。
达利安当然也对奥尔说了突然死去的管理员和工作人员的情况,奥尔皱着眉:“我倒是知道一种延迟中毒的方式——就是可以让毒药存在于某种东西的壳子里,让他们把这个东西吞下去,只有外壳在胃酸里消耗,毒.药才会真正接触到死者的身体。不过,让他们把毒.药吞下去,首先就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