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扭头一看,有些诧异,走进来的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巫幽……又是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只见一身玄服的巫幽依旧一脸阴郁,他背着手走入院内,眼睛却没看李凡这个主人,而是盯着南宫鸣。
自从那日的天都较武大会后,身为太子的巫幽就一直没有机会再看见自己的这位意中人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原本一时兴起来找那个家伙,却遇上了她。
李凡和南宫鸣二人拔剑张弩的场面被巫幽直接无视了,他直接走到了两人的刀剑中间,皱眉道:“你们在做什么?”
南宫鸣这才收起长剑,面色平静的向巫幽侧身一礼。
“见过殿下,鸣儿只是正好路过,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讲道理的大夫而已。”
巫幽瞥了李凡一眼,又看向南宫鸣:“不要叫我殿下,我现在只是一位刀客。”
“噗……”后面的李凡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收起木刀,无视巫幽那想要杀人的目光,走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下,抓起一把瓜子,准备看戏。
南宫鸣眨了眨眼,对巫幽的话有些诧异,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巫幽却一点不觉得尴尬,他看着南宫鸣,沉声道:“鸣儿,那日的较武大会被打断了,那个……自然做不得数。”
他说的“那个”,就是指南宫鸣比武招亲的结果。
“所以您认为应该如何?”
南宫鸣似笑非笑的看着巫幽,像是看着一个不愿服输的小男孩。
“我们还没比过,我要和你比一次!”
看巫幽认真的说出这句话,李凡一脸无语的吐出了瓜子壳,心想你个死脑筋也是够直的,还真把自己当刀客了是吧。
让李凡更无语的是,那南宫鸣好像就吃这套。
只见美人笑面如花,微微点头,“好……”
正当李凡以为两人要就地上演一场“比武招亲”时,南宫鸣却说:“听说朝廷有意再开较武大会,那时,小女子在比武场上恭候殿下。”
说着,她朝巫幽一礼,转身告辞离去。
“欸……咋就这么走了?医药费还没给呢!”
李凡一拍石桌,正要追上去,却被巫幽挡了回来。
“什么医药费?”巫幽抱着手,冷冷的看着少年。
“他们看病,当然要付钱啊,你干嘛,难道你还能帮她付了?”
李凡说完立刻一怔……对啊,这位可是太子,太子应该不至于像那女人一样抠门吧。
然后他就立马变了一副脸,笑着对巫幽说道:“嘿嘿,巫兄,别来无恙?”
“哼,你倒是无恙,逃出天牢的感觉很好吧。”巫幽冷笑起来。
“噢,那当然是极好的,对了,我们先不谈那些,关于黑差们欠下的医药费……”李凡搓了搓手。
巫幽挑眉道:“关我什么事?”
“啧,你这就不对了,南宫鸣之前说过不会让我白看病的,现在她还抵赖了,以你和她的关系,又以你的身份地位,难道不应该管管吗?她这就是在欺压良民啊!这要是以后成了一国之母,那还怎么……”
李凡劈里啪啦说了一通,巫幽脸上的冷笑就没有停过。
“这么说,你猜到我的身份了?”
“呵呵,你别当我是傻子,而且你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吧,据我所知,当今太子在受封东宫之前,曾被封为幽王,而你又姓巫,自称巫幽,天下还有谁会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
李凡咧嘴一笑,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瓜子。
“哼,”巫幽轻哼了一声,“本以为你在那天牢中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自然懒得隐瞒,但如今你出来了,就给本宫守好这个秘密,若你敢到处乱讲,本宫让你人头落地。”
李凡撇了撇嘴,“是是是,我也不是什么八卦货色,谁有空宣扬你那无聊事迹啊,对了,你别扯开话题,那医药费……”
巫幽眉头微蹙,他发现少年明知道自己身份,却依然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敬畏,实在有些无礼……不过这样也好,现在,他只是一个纯粹的刀客。
这人还是和在天牢时一样,这就挺好的,想到这里,巫幽松开了眉头,无视了李凡的话。
“今天我来找你,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如今见你还能活蹦乱跳,我就安心了,刚刚你也听到了,天都较武大会将会重启,后面有空,我会来找你练刀。”
“又练刀?”李凡皱起了面庞,“你怎么还不死心啊,你想要哄那女子开心我明白,但恕我直言,你就算再怎么练也不可能是南宫鸣的对手……”
“你只需要陪我练刀,其他的不用你管。”巫幽说完,直接扭头离去。
“欸!你别跑,我的医药费……”
李凡还惦记着这茬,对方却跑得比他想象的还快,一出门就施展轻功走了。
“呸!”
少年气哼哼的吐出了嘴里的瓜子壳,转而坐回石桌旁,琢磨着要怎么在那些黑差身上捞点好处。
一眨眼,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老人。
这可把他吓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只见老人微笑着伸手抓了一把瓜子。
“他们的医药费,我来付。”
李凡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位老人的东西,他可不敢乱收。
今天是怎么了?来了个皇太子就算了,怎么连大宗师也来串门了?
老人那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让人影响深刻,正是大宗师吴老,无常司命司的掌舵之人。
“您这是?”李凡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不想要了?”老人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嗑完了一把瓜子,实属是在李凡面前表演了一把绝活。
他丢下瓜子壳,拍拍手站了起来,丢下目瞪口呆的李凡,走到那“病房”的门外,看着内里那五个伤势已经被李凡稳定的黑差,摇头笑了笑,又道:“你不是说想要武功秘籍么?”
李凡吞了吞口水,点了点头。
大宗师转过身来,灰色的双眸似笑非笑,“既然如此,我就教你一套我的刀法,如何?”
李凡愣住了,啥意思,这是要我为徒?
“老夫这辈子也算是刀剑双绝,剑法已经传给了我的好徒儿南宫鸣,但刀法却仍然后继无人。”
大宗师踱步来到李凡身前,随意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你小子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练武的天赋,但刀却耍的还可以……怎样,要不要学?”
“为……为什么?”
李凡已经被老人整蒙了,能得到一位大宗师“刀耍的还可以”这样的评价可不容易,仅仅这句话,就足够少年出去吹一辈子。更何况还能学到大宗师的刀法,那可是无数人求一辈子都无法求来的好事。
但他此刻更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位大宗师一直以来对他多有纵容,如今甚至愿意将绝学传授给他?
老人扭头看向院子的地面,清风吹入院中,却完全拂不动他眉前雪白的发丝,他的整个人都如他的面色一样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暴露了他内心中的一丝动摇。
“因为愧疚,仅此而已。”
李凡有些疑惑,只听老人继续说:“大玄青山被毁了,我们这些在皇城中守着的老骨头自然都有一些责任,那个喜欢四处云游的闲云野鹤没脸来面对你这个七峰最后的传人,就只好由我来了。”
愧疚,是真的,但让李凡无话可说的是,老人面对“愧疚”时,是如此的坦然。
尽管现在再来补救已经无济于事,死去的人不会复活,但李凡却没法一怒之下拒绝掉这份迟来的补救,因为大宗师的“愧疚”,是用大玄青山脉里的人命换来的……
“可我已经有师父了。”
“你不需要成为我的弟子,我只是教你刀法而已,叫我老师即可。”
看着眼前那位形象怪异,性格也同样有些怪异的老人,李凡有些苦涩的笑了起来。
“学生,见过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