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合并!
没错,这场面可真够壮观的!
首先是段心仪所在的乾卦与左晓明所在的坎卦时空合并。
两个结界的时空合并,就像两个原本密闭的大玻璃瓶,一个是装满毒瘴的乾卦,另一个是装满燃烧的天火和沸腾的地水的坎卦。
两个大玻璃瓶像魔术一样时空交叠,交界面的地方发出嘶嘶的声音,并冒着蓝绿色的烟。
乾卦和坎卦在时空合并过程中,坎卦里燃烧的天火逐渐消散,沸腾的地水也逐渐退去,与此同时,乾卦里迷蒙的毒瘴被蓝绿色的烟一点点侵染,缓缓的,向高空飘去。
当画面逐渐变得清晰,大家看见一只洁白的茧,在尚未完全退去的水面上漂浮,随着水流波动旋转着,像一只在水面上跳舞的不倒翁。
还看见一株参天大树孤零零的站在水中央,随着微风摇曳,仿佛正在天空写下诗句。
参天大树上,一只巨大的灰熊怀抱着一个苍白纤弱的孩子,坐在树干中间。
这画面显得平和而温馨,在一场场轰轰烈烈的天地浩劫之后,竟会是是这样一番安宁。
直叫人感慨万千,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毒瘴已经散尽,那只洁白的茧先是在顶端处开了一个小小的口,然后逐渐扩大,大到一定程度时,段心仪脱茧而出,像一只素色的蝶。
素蝶飞到树上,落在灰熊和孩子身边,伸出手去摸那张苍白的脸。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就请永远停在这个画面……
可是时间从来不会停歇。
就在乾与坎时空合并完成,段心仪刚刚触碰左晓明的瞬间,左晓明突然惊醒。
他像触电一样倏地跳起来,额头撞在上方树干上,两个红色透亮的大包瞬间鼓了出来,刚好对称,像长出两只圆滑的角。
换成别人一定会忍不住笑出来,段心仪却异常平静,只是向后让了让。
换成平时,以左晓明的性子,一定会忍不住叫出来,可此时的左晓明却有些异样。
只见他双目圆睁,眼睛却是白色,手脚四肢像野兽一样抓在树上。
看到左晓明异样的人,好多都被吓得一激灵,段心仪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但也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圣熊在左晓明醒来的一瞬间,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此时只剩下左晓明和段心仪二人。
情况还在进一步恶化,左晓明头上真的长出角来了,不止如此,他全身的骨骼都在异化生长,前胸和后背长出苍白而锋利的骨刺,手脚变成锋利的爪子,牙齿长成尖锐的獠牙。
左晓明骨骼的异化生长,穿透其内脏和肌肤,鲜红的血,顺着左晓明苍白的身体流淌下来,看起来非常恐怖。
不仅如此,左晓明身体结构也在短时间内发生急剧变化,从双足直立的人类,变成四肢着地的兽类。
想来整个过程一定非常痛苦,但此时的左晓明却全然无知无觉。
只见左晓明张开血盆大口,尖锐的獠牙闪过森森白光,左晓明仰天一声怒吼,狂风大作,地动山摇。
异化!
没错,这就是天地浩劫中的异化!
异化后的左晓明,四肢着地,面目狰狞,森森白骨穿透皮肉,鲜红的血在苍白的皮肤上流淌,与其说是恐怖,不如说是凄厉。
段心仪一改平日里的云淡风轻,眉头又微微一蹙,轻轻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段心仪脚步尚未落稳的一刹那,异化的左晓明突然向段心仪扑来,来势汹汹,如猛虎扑食一般。
段心仪脚步未稳便连忙向旁躲闪,约莫刚刚能够躲开,却见左晓明凌空扭转身子调整角度又直奔段心仪而来。
段心仪再闪,左晓明再扭,一切只在这一扑之间,两人反应之快、身手之敏捷实在令人惊叹。
左晓明骨爪落下的最后一瞬,段心仪将将转过身体躲过这致命一击,却听嗞啦一声,段心仪的衣裙从肩部到后背被撕开一个大口,露出白皙的香肩玉背,上面赫然三道鲜红的血痕,显得触目惊心,其中一道恐怕伤得很深,血不住的流出来。
看台上的女孩子们捂住嘴,仍压不住惊呼声。
特别是若紫,刚刚还在为段心仪平安逃脱毒瘴化茧成蝶而庆幸,没想到情势急转直下,左晓明怎么竟然异化成这般模样,看着就很疼。
结果还没等若紫心疼完左晓明,左晓明就向好好的段心仪发起攻击,眼看他们瞬息之间命悬一线,若紫一颗心又悬起来,紧张得胃疼。
异化的左晓明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更不知道他这样对待段心仪会遭到多少人怨恨,特别是他最喜欢的若紫就因为这一场异化猎杀,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是的,天地浩劫中最惨绝人寰的“异化猎杀”已经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开始了。
上一个阶段,入围的八名选手们所经历的考验,是天地自然之力的洗礼,能够在自然洗劫中挺过来的人,将面临第二阶段的异化猎杀。
当年,真正的天地浩劫比起今日这法阵演练,自然要强过百倍千倍,不仅自然浩劫比这法阵的强度要加层许多倍,而且时间更为漫长,并且几乎同时,还发生最为残忍的异化猎杀。
异化猎杀,之所以惨绝人寰,主要是因为发生异化的都是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甚至是情同手足、亲密无间的挚友,或者两情相悦、惺惺相惜的情侣。
然而,任何人一旦发生异化,就像被恶灵控制一样,完全迷失了自我。
所谓猎杀,就是杀死异化的同伴,或者被异化的同伴所杀。
杀着杀着,人们难免心中产生一种怀疑或困惑,是否自己也已被异化?
即使自己没有被异化,如此残杀昔日同伴,又与异化有何区别?
你可以以求生自保为借口,然而为了自己的生命牺牲别人的生命,又算得上什么道理?
谁的生命也不比任何其它生命更为高贵!
修仙之人,原本必要修心养性,如今却残杀着昔日同伴,手上沾满亲密挚友的鲜血,沾满同胞兄弟的鲜血,沾满心爱之人的鲜血,这叫人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如何能够苟活、独活?
正因为如此,杀着杀着,有人发狂了,有人自杀了。
如今这个法阵的缔造者,也是他们之中疯掉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