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四叔把安爷爷给他的纸翻来翻去,看了又看“这纸细腻有柔韧,光泽洁净。”说完又提笔在纸的角落上写了一个字“吸墨性极强,墨色固定而不易消退,是珍品。”
“珍品?爷,这纸你是哪里得的?”安大郎和安二郎他们都在镇上读书,所以知道珍品的纸有多珍贵。
“是呀,这珍品的纸在我们镇上是有价无市的,这么多张,爹,你是哪里得来的?”安四叔在那纸上轻轻的抚摸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摸什么稀罕宝贝。
安若男虽然知道这纸比镇上卖的还好,可是没想到竟然能评为珍品。
“这是二丫捣鼓出来的。”
“二丫?你做的?”安四叔他们明显不信。
毕竟他们上次回来还没听说二丫会做纸,怎么才一个月不见二丫就做出了这种珍贵的纸,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
“二丫说是在书上看见的,已经捣鼓了一个月了。”
“她这一个月就是在做个这个纸?还花费那么多钱?简直是败家。”大伯母对纸没什么概念,她只觉得安若男用那么多钱做出几张纸,怎么看都不划算。
“大伯母,你可知道这种纸在镇上要卖多少钱一张?”一般的纸都是一刀一刀的卖,这种珍品的纸都是按张数算的。
“多少?”不仅安家人想知道,安若男也想知道。
“十五文。”
“啥?十五文?这纸怎么能卖这么贵呢?我们买的才十二文呐。”
“爷,我们买的是下品纸,十二文一刀,这个是十五文钱这么一张,价格比我们用的那个要贵好几十倍。”
“啥?十五文一张?就这么张破纸要卖这么贵?谁买呀?”
“娘,你能别说话了吗?”安大郎也对大伯母表示很无语。
“这个真的能卖那么贵?”安爷爷也有些不敢置信,他从来没想过一张纸竟然能卖到十五文,这个是多有钱的人才用得起的呀?
“爷,就这个价在我们镇上还不一定买的着嘞。”
“二丫,你做出多少这种纸?”
“四叔,我现在还在试验阶段,所以没做多少。”
“那你能抓紧时间多做点出来吗?县里下个月要举办一个书画大赛,你这纸来正好及时。”
安若男闻言眼珠转了转,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好,四叔,你要多少?”
“我马上回学院去问老师,看他要多少。”前两天他刚听老师提过,院长这段时间在为比赛的纸发愁,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没想到二丫就给他送来了。
安若男拦住马上就想出门的安四叔“四叔,不着急,天已经快黑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去。”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安四叔就走了,他回来时还没到中午。
安玉在院门口玩时,看见安四叔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就高兴的跑过去“四叔,四叔,你坐马车回来的?”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马,觉得十分稀奇,在马身边转了又转。
“小玉,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在院里看书的安若男听到了安玉的声音把书一放就走出来,出来时正好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从车里出来。
安四叔要上前扶他下车“老师,你慢点。”
中年人不耐烦的对他挥挥手“你老师我还没有老,不用你扶,你让开。”说完利落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然后他又转身看向车里,车里有出来有出来一个人,这次是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年人。
安四叔的老师伸手扶向他“院长,您慢点。”
那老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我也还没老,不用你扶,你也让开。”说完他还轻轻的推了推那人一下,然后才从车上跳下来,吓得安四叔久久回不过神来。
“锦澄,你待在那里干嘛?还不带我们去看看你们做出来的纸?”锦澄是老师取的字,同窗和老师他们都是叫他的字。
安若男看出来了,那个中年人是安四叔的老师,而那个老头应该就是院长了。不难看出他老师和院长的关系很好,要不也不可能那么说话,并且院长好像还是一个急性子。
“啊?哟,院长,老师,这就是我家二丫,纸就是她捣鼓出来的。”安四叔见安若男出来了,就连忙把她叫了过来。
“校长好,老师好,先进屋喝会儿茶歇口气吧?”看着老人额头上的汗安若男提议到,毕竟那条路马车是去不了的,所以得走路过去。
她真担心这么热的天就这样走过去老人家会中暑。
“茶就不用,丫头,把你家做的那个刨冰给我端两碗呗。”安若男第一次去永清镇上卖的时候就让安四叔给他老师端了碗刨冰,所以刨冰是他们家的他一直都知道。
中年人明显对二丫很熟悉,看样子安四叔他们没少在他面前提起她。
他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打量起她来,可是看来看去也只看出这是一个长相清秀,皮肤暗黄的小丫头。
老人走进院子就发现,这院子虽然看着破破烂烂的,可是收拾得很整洁,他还听到后院里有鸡鸭猪的叫声,可是他站在院子里一点臭味都没有闻出来。
“不错。”他看了一圈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
老人一坐下来就看到了一旁放在竹椅上的书,他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一本看了一大半的《南通地理杂志》“咦,丫头,你看得懂这本书?”
中年人和安四叔就站在他身边,听到他说话也同时看过去。
看到书名时中年人也不禁惊讶,虽然锦澄他说他弟弟妹妹他们都识字,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十来岁的丫头竟然都能够看这么复杂的书。
“我随意看着玩的。”安若男笑得落落大方。
那是一本是写南通每个地方的地理位置和人土风情,一般女孩对这种书都不感兴趣,可安若男却对里面写的地方很感兴趣,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看这本书。
说话间,安若男和四丫已经弄好了三碗刨冰端过来。
“爹和二郎,三郎他们都不在家吗?”怎么他们回来这么久了也没看见他们出来打招呼呢?
“爷带着一大早就带着我爹和大哥,二哥他们去造纸厂那边了。”其实说是造纸厂的太看得起那里了,就是挖了一个大坑,搭了几个简易的棚子。
她让他们把那边收拾一下,其他地方都不要紧,就捞浆的地方必须围起来,不能让人看见。
安若男算着时间,他们应该弄好了她才带着他们去了竹林。
校长虽然看着精神抖擞,但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所以他走路的速度不快,他们足足走了三十几分钟才到。
“二丫,你怎么把造纸厂弄得这么远呀?”安四叔一边抹额头上的汗一边拿着扇子给校长扇风。
他昨天只顾着高兴了,还没来得及问纸是怎么做成的。
“因为造纸很麻烦,需要的工艺很多,地方也得大,所以我选了很久才选了这个地方,空旷,没人,有水,有阳光。”其实最主要是取材方便,她现在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这片竹林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