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放路虎的小院中,一个花衬衫正在大声地咆哮:“老子的路虎去哪了?真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难道你们一个个都瞎了眼,那么大一辆车被人开出去都看不见?”
花衬衫周围站着四五个一脸凶悍的马仔,此时他们都乖乖地低下头,唯唯诺诺地不敢吭声。
有个脖子有点歪的马仔大着胆子提了个建议:“老大,你的车不是快没油了吗?偷车贼跑不远的,我们去加油站堵他就行。”
“对啊,拉咱市里只有一个加油站,不信他真的会飞!要让老子逮住了,非要把他的蛋蛋给捏爆了不可!”花衬衫恍然大悟,“老歪,你带几个兄弟去加油站那边堵人,其他人都给老子撒到街上去探听消息——蟊贼老子不怕,怕的是同行捞过界啊!”
花衬衫一连拨打了七八个电话,很快整个拉咱的地下世界都被惊动了。
……
“你这车哪来的?”木然果迈坐在副驾,歪着头用怀疑的眼神打量夏沫,“别告诉我这是你在拉咱街头偷来的!”
“说话别那么难听行不行?哥可是文明人,说什么偷,那是借好不好!”夏沫左手单手把控着方向盘,伸出右手打开中央扶手箱,在里面随便翻动起来。
扶手箱最上面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纸盒,花花绿绿的,上面满是蒲文。夏沫还以为是什么药物,拆开一看,尼玛,居然是一盒安全套,还是超薄带颗粒的那一款。
木然果迈看着这盒东西,冷哼一声,尴尬地把头扭向了窗外。
夏沫陪着笑,把手里的纸盒随手往后座一丢,开始继续寻宝:墨镜,丢!剃须刀,丢……突然,夏沫从扶手箱的下部摸出了一大包精盐状的白色粉末。
夏沫脸色一变:“尼玛,这——是白粉?”
木然果迈神情变得异常严肃。她撕开粉包的自封口,用鼻子仔细地闻了闻,随后脸色大变:“这下麻烦大了,这车原来是用来运粉的……这一大包都是高纯度的四号母粉,二乙酰吗啡含量起码超过了98%。”
“什么叫母粉?”夏沫一脸的好奇。
木然果迈认真解释道:“母粉就是纯度大于90%的白粉,这类高纯白粉一般不直接用于交易,而是作为二次生产的原材料。所谓二次生产,其实就是在交易之前往货里面掺入很多其他的物质作为稀释剂来增重,比如滑石粉、葡萄糖、可可粉、乳糖、淀粉等,也有掺麻黄素、咖啡因、非那西汀这类的。二次生产后的四号才会真正在黑市里流通,实际纯度一般都会低于50%。如果吸食前再经过处理,注入静脉的海洛因,其纯度甚至不会到5%。”
“KIA不是禁毒么?怎么会容许有人在自己总部附近卖粉?”夏沫疑惑地问。
“财帛动人心嘛。你们华夏不是也一直在严厉打击毒品犯罪,还不是照样有人铤而走险?”木然果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你刚才说麻烦大了,指的是什么?”
“这种运粉客,一般和基层的明关暗卡暗地里都有沟通往来。等他发现车辆被盗,货物失踪,只要一个电话打到我们前面的各个哨卡,我们就没法过去了。从这往前再走七八公里的样子,就有第一个哨卡——而去杰沙只有这一条路!如今我们只有提前弃车,再想办法搭车混过去吧。”
“那我再多问一句,哨卡查不查车辆行驶证和驾照这些?”
“这个一般不会,哪怕是政府军的卡子,主要也只是稽查军火和毒品,至于车辆手续这些,他们基本不管。”
“那没事了,你就放心大胆地坐吧。”夏沫一脚地板油,揽胜3.0升的V型6缸发动机爆发出低沉的咆哮,整台车像凶兽般向前冲去。
四十分钟后,夏沫两人到达了森林中的第一个检查站。
检查站很小,只有一间不大的小木屋,屋里果然是有电话。
高大的柚木树伸展着枝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检查站一共才五个士兵,简陋到连专门拦车的栏杆都没有,直接土法上马,在道路两边各摆上一个木匠常用的三角马,就是那种用三根木头支棱起来的木马,再在中间架上一根碗口粗细的去皮火炬松就算完活。
车辆靠近检查站的时候,木然果迈已经把刀鞘给解下来了,紧紧地握在手上。这下反而是夏沫需要不停地开解她:“别紧张……深呼吸……不至于,没事的……放心吧!”
夏沫已经开启了系统,在系统的影响下,不但他和木然果迈的面貌发生了重大变化,就连这台黑色的路虎揽胜在对面几位士兵的眼里,也变成了一台非常普通的白色皮卡车,并不值得关注。
夏沫把车慢慢地开到了木栏杆附近才停下来。他早已降下了全部车窗,这样武装检查人员站在车外老远就可以一览无余地看清楚整个车内的情况。
他这种做法明显降低了对方的戒备心理,两名年纪大点的士兵把枪关上保险,重新挎到肩上,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木屋里,一位头发花白的士兵在电话中反复询问着对方:“黑色路虎揽胜是吧……车牌是……吴盛温先生请放心,我们肯定会帮你留意的……”
夏沫望着木然果迈轻松一笑,原来那个倒霉蛋叫作盛温。蒲甘人是没有姓的,但会在名字前冠以不同的称号,以表示性别、长幼、社会地位和官阶的区别。这些称号并非姓氏,只是一种尊称或敬称。??而吴盛温的“吴?”就表示叔叔或伯伯,这是对男人最尊敬的称呼。
木然果迈神色平静,但手腕处鼓起的青筋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她整个人好似蓄力完毕的母豹,随时可以爆发出惊天一击。
好在过来检查的两名士兵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夏沫这个驾驶员身上。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分别站在主驾和副驾的窗户附近,低头询问:“你们去哪,车上装了什么?”
“我们去杰沙,父亲生病了,我们请假回家看看。”木然果迈一身KIA的装束,又一脸乖巧地从怀里掏出证件,“我们是第五旅三营的。”
“哦,三营的啊,再过几个月,你们就要扩编成第十二旅了,有前途啊!”驾驶室这边的士兵接过夏沫递过来的两包烟,满脸堆笑,连行李舱都懒得打开查看,直接就挥手示意放行了。
夏沫挥手致谢,看到前方的栏杆被慢慢搬开,便轻点油门,车辆缓缓通过了这处关卡。
木然果迈听到木屋里那名老兵还在电话里汇报:“今天一共只过去了四台车,一台右舵的灰色丰田,两台军卡,还有现在这台白色的丰田海拉克斯……嗯,看到那台黑色路虎的话,我会及时组织拦截并上报的,放心好了。”
木然果迈面色不变,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丰田?海拉克斯?白色?是我眼神不好还是你们没睡清醒?”
车辆一口气跑了三个多小时,中间经过了五六个关卡,才抵达敦苏扬。
敦苏扬是个很小的小镇,被连绵的原始森林包围其中。镇上的民居多是木质结构,却有着独特的造型。尖尖的屋顶倾斜度较大,这有助于在雨季快速地排水。房屋的墙壁是用木板拼接出来的,有的木板上还雕刻着简单的花纹,不知道有着什么样的文化寓意。
这里的民居一般还自带一个小小的庭院,庭院里种着各种花草和果树,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绿树的掩映下,却能看到金色的塔尖。木然果迈告诉夏沫,那是镇上的寺庙,是这个小镇上最重要的建筑。
两人没有下车觅食,只是停车简单地吃了两口压缩饼干,喝了点水。然后换成了木然果迈驾车,夏沫则坐上了副驾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