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苍廷握着染血的长剑,看着肖锦怒骂了一声,“竟然被一个受了内伤的人暗算,让一把毒粉毁了自己的脸!枉你还是潜渊卫指挥使!”
肖锦半跪在地上,一手捂住自己的左半边脸,身体颤抖,左侧脸颊上火辣辣地疼,他甚至不敢去想自己的脸变成了什么样子,听到苍廷的话也不敢回应,阴毒地看着南宫流云说道:“你撒的是什么毒粉?”
此刻,云隐宗的人皆已死了,只下剩南宫流云站在不远处。南宫流云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而后笑着说道:“当然是我师弟秘制的毒粉啊!现在你的脸应该已经被腐蚀得血肉模糊了,而且这种毒会渗入你的肌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作,那种疼痛可是深入骨髓的。”
“你……”肖锦话未说完,苍廷便神色阴沉地打断了他,“闭上你的嘴,给我滚到边上去!”
肖锦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多言,忍着疼痛说道:“是,师父。”
苍廷转过头,看着南宫流云说道:“你宁可受伤也要毁了他的脸,也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你的处境毫无益处。”
“我今天本就走不了,不是吗?”南宫流云轻轻地笑了一声,“既然注定要死,那以伤换伤又有何妨?若真让你们毫发无损地走了,那我死得多亏啊。”
“你不是走不了。虽然你的武功与我相去甚远,但宫氏祖传的凌云九霄步可是天下第一的轻功,你若下定决心要跑,我也奈何不了你。”苍廷甩了一下剑上的鲜血,冷笑着说道,“你不跑,只是因为你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你跑了,我就会对你儿子动手。”
南宫流云并没有否认这一点,沉声说道;“无论私下有什么旧怨,各族之间不可下灭族的杀手。这是七大家族之间默认的规矩,你们姬氏应该不会破坏吧?”
“当然,我姬氏还不会违反这种关系到七大家族传承的规矩。”苍廷嗤笑一声说道:“自从轩辕皇族覆灭之后,各大家族在自身的安全问题上就越来越敏感了。我姬氏虽然不想龟缩一隅,但也不会冒着被其他家族群起而攻之的风险违背规矩。”
南宫流云道:“所以若我死了,你是不能杀我儿子的。”
“对,但前提是,你死了。”话音未落,苍廷便举剑刺向南宫流云,南宫流云也没躲,任由利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苍廷抬眸冷冷地看着他,“慢走,宫家主。”
南宫流云忍着疼痛,轻声说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们姬氏最好记住这句话,否则必会招来灭顶之灾。”
苍廷不为所动,抽出了剑,冷眼看着南宫流云倒在地上,“这就不劳宫家人操心了。”
肖锦捂着脸走了过来,看着南宫流云的尸体说道:“师父,他的尸体……”
“送回南宫府。”苍廷看着肖锦的目光十分冰冷,完全不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徒弟,“同为七大家族之一,姬氏还是要给宫氏一些尊重的。”
肖锦似乎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乖乖点头,“是。”
“你的脸,我有办法治好。”不待肖锦高兴,苍廷便又说道:“但我不会给你治,你也不许想办法治,我要你记住今天的失败。”
肖锦攥紧拳头,点头道:“是。”
苍廷随手丢下手中的剑,吩咐道:“南宫府那边随你自己怎么处置,你把南宫流云的儿子带来见我就行。”
“是,师父。”
……
深夜,临安城。
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晚的沉寂,三匹马飞驰而过,如疾风般掠过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一路跑到了南宫府门口。
容九夜不等马停稳便翻身下马,匆匆叩响了南宫府紧闭的大门,“开门!快来人开门!”
容九夜拉着门环敲了好几下,最后直接开始“哐哐哐”地捶门了,却依旧不见有人开门。门里一片寂静,任容九夜把门敲得震天响,南宫府里也无一人应声。
刑默沉声道:“里面有血腥味,我闻到了。”
“什么?”容九夜猛地看向他,而后转头用力推门,可门从里面闩上了,根本就推不开。
见状,风尘转身走到了围墙边,“翻墙进去。”
南宫府的墙虽然修筑得很高,但对风尘他们来说依旧形同虚设,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翻进了南宫府。
刚一落地,容九夜便闻到了刑默所说的血腥味。因为有大门和围墙的原因,这股血腥味在外面基本闻不到,但是翻过围墙到了里面,这股血腥味顿时就明显起来。
容九夜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没有见到一个守夜的家丁,顿时慌慌张张地朝内院的方向跑去;随着他的奔跑,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发浓郁。
“二师兄!二师兄!二师……”容九夜一路喊着南宫流云,但当他跑到内院后,他的喊声便戛然而止。
内院里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看衣裳,全部都是南宫府的下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利刃砍出的致命伤。肆意横流的鲜血染红了南宫府的夜空,也刺痛了容九夜的双目。
容九夜有些木然地踏进内院的垂花门,视线在那些尸体间来回转移,须臾过后,六神无主地扯起嗓子大喊起来:“二师兄!二师兄你在哪儿呢!二师兄!”
容九夜疯狂地奔到最近的房间撞开了房门,看到里面只有两具丫鬟的尸体后,又飞奔去其它的房间,一个一个地找过去,口中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二师兄!二师兄!”
刑默慢一步追到内院,看到那些尸体,蹲下身检查了一下,说道:“死了快两个时辰,致命伤是刀伤,凶手应该有十几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抬头看到风尘倚在墙上揉着太阳穴,刑默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风尘疲惫地回了一句后,仰头看着夜空深吸一口气,而后朝书房走去。
走到书房门口,风尘推开轻掩的屋门,看到上半身趴在书桌上的白衣男子,还有地上凝固的一摊鲜血,无力地靠在墙上闭起眼睛,声音轻得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果然,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