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盯着地上的毒傀看了一会儿,突然对刑默问道:“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
刑默答道:“就在这附近。他似乎只是在无目的地游荡,我也是跟着蛇才找到他的。”
“在这附近?”容九夜四处看了看,疑惑地说道:“这儿离祭坛那边还有一段距离,他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他不是冲着祭坛来的?跑进禁地,却不去祭坛,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风尘眼神闪烁,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声说道:“我去趟祭坛看看。”
容九夜看了他一眼,而后对围着一朵花转圈的红玉说道:“红玉,别玩了,带他去祭坛。”
红玉停了下来,看着风尘吐了吐蛇信子,随即朝那个方向爬去。
风尘跟着红玉远去,容九夜抽出一把匕首,对着毒傀比划了一下,跟刑默说道:“你把他的四肢截掉,他这样瞎扑腾我没法研究他。”
刑默看了一眼疯狂挥舞着四肢的毒傀,站在原地不动,“他的血有毒,会溅到我身上。”
容九夜眨眨眼说道:“那怎么办?”
刑默淡淡道:“你自己想办法。”
容九夜有些苦恼地看着毒傀,想了想,试探性地说道:“兄弟,你别动啊,让我取点儿血可以吗?”
回答容九夜的是毒傀毫无意义的嘶吼声。
容九夜看向刑默说道:“无法沟通啊。”
“一个半成品要是能听懂你说的话才奇怪呢。”刑默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容九夜,“而且,就算他意识清晰,你要取他的血,难道还指望他会乖乖任你取血吗?”
容九夜鼓了鼓腮帮子说道:“那我还能怎么办?这东西身上有毒,我要是被抓伤也得中毒啊。”
刑默道:“那你就别研究他了。”
容九夜撇撇嘴说道:“那不行,毒傀这东西可稀罕了,我多少年都没碰见过了,如今难得见到,不好好研究一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刑默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那就把他杀了,反正他现在也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容九夜看着那个毒傀,不太乐意地说道:“杀了多不好啊,活体才最难得,我还能试着研究研究怎么对付毒傀,说不定能找到办法把毒傀恢复成正常人。”
“就这么一个毒傀,可不够你折腾的,想研究出把毒傀恢复成正常人的办法,至少也得有百八十个毒傀供你试验。”刑默难得怜悯地说道:“你就不要再折磨这个毒傀了,人家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干脆点儿给他个痛快吧。”
容九夜双手叉腰,辩解道:“那怎么能叫折磨呢?毒傀又没有痛觉,况且他变成这样已经不算是人了,就让他最后再做出点儿贡献嘛!如果真的能让我找到把毒傀变成正常人的办法,这将是一个多么伟大的研究!”
刑默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实在想研究也行啊,反正这个毒傀身上的毒不算特别强烈,你的抗毒性又远超一般人,哪怕真的被他抓伤,只要及时服下解毒的药,想必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容九夜说道:“可是中毒会很难受的。”
刑默笑了一声,“为了你伟大的研究,这点儿奉献精神你难道还没有吗?”
“我……”容九夜一时语塞,看了看毒傀,纠结了一会儿,大手一挥说道:“算了,区区一个半成品的毒傀,还不值得我如此牺牲。”
刑默嘲笑道:“你的奉献精神也不过如此。”
容九夜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奉献精神的问题,是值不值的问题。如果这是个成品毒傀,我冒着中毒的风险也得把他研究明白。”
刑默道:“成品毒傀的思想跟人没有什么区别,而且都对主人死心塌地。就算你哪天真的有机会抓到一个成品毒傀,只怕他在被抓住之前就已自尽了,你多半是没有机会中毒的。”
容九夜干咳一声说道:“事无绝对,说不定我哪天真就抓到了呢。”
正说着,容九夜便看见风尘匆匆回来,脸色十分难看,难得一副焦急的样子。容九夜意外地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表情这么难看?我家红玉哪儿去了?”
风尘飞快说道:“红玉还没跟过来。来不及多说了,赶紧回临安。”
容九夜不解道:“现在就回去?干嘛这么着急?”
风尘看到仍被刺穿在地的毒傀,拔出剑干脆利落地把毒傀的脑袋给砍了,连血都没溅出多少,匆匆说道:“二师弟要出事了。”
容九夜愕然不已,连死掉的毒傀都没看一眼,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起来,“怎么回事?”
风尘随手把剑抛回给刑默,根本来不及解释原因,“路上再说。”
……
夜幕之下,北安皇宫如同一只匍匐的巨兽,高大的宫门就像是巨兽的嘴,进去了,便再也出不来。
一辆马车缓缓驶离皇宫,车上,被陛下留在御书房商讨了一下午政事的南宫流云揉捏着眉心,颇感疲惫。
靠着车厢闭目养神了半晌,南宫流云突然察觉到有异常,睁开了双眼,撩起车帘朝外面看去。看到外面的街道,南宫流云冷声说道:“这不是回府的路,你在往哪里走?”
车外的马夫恍若未闻,甩着马鞭,驱赶着马车急速前进。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辚辚声,夜风微凉,隐隐夹杂着肃杀之气,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南宫流云抽出藏在座位下的匕首,探身出马车,手中的匕首闪电般朝马夫的咽喉刺去。
马夫朝后仰身,冰冷的匕首贴着他的鼻尖划过,他并没有与南宫流云交手的打算,朝一旁侧身,直接从行驶的马车上掉了下去。与此同时,一根银针不知从何处射出,精准地刺在了拉车的马身上。马匹疼痛受惊,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开始发了疯地朝前奔跑。南宫流云在急速行驶的马车上勉强稳住身子,抓住缰绳控制马匹,但马却并不受控制,奔跑的速度丝毫未减。
南宫流云皱起眉头,当机立断地斩断了连接马匹和马车的绳索。马摆脱了绳索的控制,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马车由于惯性朝前行驶了一段距离,而后侧翻在路边,车轮还在快速地旋转着。
南宫流云早在翻车前便用轻功跃起,毫发无损地落在了道路中央,看着黑暗的街道,沉声说道:“何方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