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流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此事我会与三皇子说的,过两日便给老夫人答复。”
陈老夫人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便静候南宫大人佳音了。”
“老夫人!老夫人!”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还伴随着丫鬟焦急的叫喊声。
陈老夫人眉头微蹙,“进来。”
屋门被推开,一个丫鬟疾步走进来,陈老夫人沉声说道:“何事大呼小叫?”
丫鬟表情难看地说道:“老夫人,王大将军来了。”
“王襄?”陈老夫人神色骤变,一拍桌子站起身,“他来做什么!”
丫鬟支支吾吾地说道:“说是……说是要给老爷他们上炷香。”
“上香?他也好意思!”陈老夫人怒火中烧,压着火气对南宫流云说道:“抱歉,南宫大人,老身先失陪了。”
南宫流云起身道:“无妨,我随老夫人一起去看看吧。”
“这……”陈老夫人迟疑了一下,想着有南宫流云在旁边,多少也能让王襄忌惮几分,于是点头道:“麻烦南宫大人了。”
待两人赶到了前堂,便瞧见陈夫人挡在灵位前,与王大将军和他的长子王扬僵持着,气氛凝固到极点。
陈老夫人迈步走进堂中,冷声说道:“王大将军,还真是稀客,您和贵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与陈老将军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他战死了,我自然要来给他上炷香的。”王大将军瞥了一眼南宫流云,眯了眯眼,没有与他说话,而是看向了如临大敌直视着他的陈夫人,对陈老夫人淡淡道:“不过,令媳似乎不太欢迎本将的样子。”
陈琰终于不再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愤怒地喊道:“我们陈家当然不欢迎你!要不是因为你按兵不动,我爹和祖父他们怎么会死!”陈琰愤怒得双眼充血,心中满是恨意,若非南宫墨寒死死拉住他,他下一秒就能冲上去跟王大将军拼命。
王扬看了王大将军一眼,见父亲似乎并未把这个黄毛小子放在眼里,于是说道:“陈家小子,我再说一遍,陈家军遇伏一事,我们并不知情。所谓的合围东越大军一事,只是你陈家那名副将血口喷人,此事陛下已经亲口定夺,造谣的那名副将也已经被斩首,你可不要再信口胡言。”
“你们……”眼看陈琰还打算再说话,南宫墨寒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低声道:“别说话,你再说这种话,会给陈家招来祸端的。”
陈琰握紧拳头,倒也真的没有再开口,只是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王家两人,看那模样,怕是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
陈老夫人看了陈琰一眼,而后对王大将军说道:“王大将军的心意,我陈家知道了,但上香就不必了,王大将军请回吧。”
王扬立刻冷着脸说道:“我父亲特意前来,陈家不好生招待便算了,怎么还赶起客了?”
“扬儿。”王大将军倒没什么不满的样子,叫了王扬一声,示意他不要插嘴,而后缓缓说道:“只是上一炷香而已,本将没有其他意思,陈老夫人当真连炷香都不让本将上吗?莫非还是觉得陈家军覆灭一事乃本将的责任?此事陛下已经言明,与我王家无关,陈家难不成对陛下的决定有所质疑?”
陈老夫人几乎是咬着牙说道:“陛下圣明,我陈家自不敢有异议。王大将军若真的这么想给我家老爷上香,那便上吧,免得传出去让人觉得我陈家质疑陛下的旨意。”
陈夫人立刻叫道:“母亲!”
陈老夫人微不可查地朝她摇摇头,而后拿过三支香递给了王大将军,同时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王襄,你最好祈祷王家别落到跟陈家一样的地步。”
王大将军神色不变地接过线香,“肯定不会的。”
目光毫无感情的陈老夫人冷冷地看着王大将军,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是吗?”
王大将军果真如他所说,只是来上一炷香,上了香便告辞道:“本将有事,先走了。”
陈老夫人脚下未动,显然没有送他离开的意思,“慢走。”
南宫流云这时开口说道:“正好,我也要走了,王大将军,一起走吧。”
王大将军看了他一眼说道:“也好。”
南宫流云朝南宫墨寒招了招手,南宫墨寒松开陈琰,担心地说道:“你好好保重,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陈琰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一双眼睛依旧死盯着王大将军不放。南宫墨寒看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朝南宫流云走了过去。
南宫流云轻笑着对王大将军说道:“王大将军,请吧。”
王大将军也没与他客套,率先朝外走去,随后的南宫流云牵着南宫墨寒跟了上去。王扬落后王大将军一步,警惕地看着南宫流云。虽然他们年纪差不多,但王扬一直对这位南宫大人十分忌惮,总觉得看不透他,现在走在一起,也下意识地提防着他。
南宫流云对王扬的目光视若无睹,与王大将军并排走着,淡笑道:“王大将军与陈老将军一向不合,怎么还来祭拜陈老将军呢?”
王大将军平静地说道:“怎么说也是那么多年的老熟人了,虽然我们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但曾经毕竟有袍泽之谊,我来祭拜一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原来如此,倒是我狭隘了,还以为王大将军不会来呢。”南宫流云一边走,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陈家败落之后,军中便是王家独占鳌头了,还未恭喜王大将军。”
王大将军眼神幽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不敢当,陈家军没了,不是还有李家吗。再说了,我看陈家剩下那小子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陈家究竟会不会彻底败落还未可知。”
南宫流云轻笑道:“说得也是,就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也这么想。”
王大将军表情未变,“南宫大人这是在揣度圣意吗?”
“不敢,随口一说而已。”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陈家门口,南宫流云轻笑道:“王大将军,就此别过。”
两方人在陈家门口分道扬镳,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南宫家与王家的马车分别驶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