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走后,留下圣旨和一道密函及代表皇权的腰牌。想来是在淮海郡要用到。
李权心事重重,把家中女人都叫到一起,将圣旨给她们过目。
结果可以想象,好不容易才能一家团聚,突然又要分开,面前美娇|娘们一个个都露出了幽怨的神色。
没办法,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算夫人们不舍,李权也得离开。
小翠含泪给李权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行李,看样子即刻便要启程。
临行前,夏茹将圣旨交到李权手中:“老爷,如果妾身没猜错,皇上的意思是要你出去避避风头。调查军费也不必太在意,能完成任务固然是戴罪立功,完不成任务也不要紧,待京城风波散去,皇上也会召老爷回来。妾身估计,此去顶多三月,秋分之际应该就能回了。”
“当真?”失落的女人们一听这消息,眼睛都是一亮。
李权也大感惊喜,期盼地看着夏茹,希望能得到更确切的答复。
夏茹被看得有些心虚,小声道:“我……我只是估计。不能确定,不过想来应该走不了多久。而且看皇上这口气,明显是向着老爷的,有皇上帮忙,此事也不用我等操心了。”
临行前能有这样的好消息实在是振奋人心,一家人的离愁别绪少了很多。
可是却又一个的娇小的身影站在李权身边,扯着李权的衣角,可怜巴巴的嘟着小嘴:
“爹,你怎么又要走?惜荷都没来得及听你讲故事呢!”
看着小丫头的可怜模样,李权反而有些不舍了。
安馨荷板着脸:“惜荷,回屋去,别拦着你爹办正事儿。”
李惜荷揉了揉眼睛,气鼓鼓地说:“什么办正事儿?二姨娘都说了,办不办事都无所谓的,别以为我不懂。反正爹爹都没事儿做,不如带惜荷一起走吧?淮海是不是有海啊?惜荷想去看看大海。”
“异想天开!”安馨荷拧着眉头就要去拉李惜荷。
谁想李权忽然伸手的阻止了安馨荷的动作。
众女一惊:“老爷,您该不会真的要……”
李权想了想:“既然是明查暗访,带着这丫头在身边获许还能降低别人的防备心理。”
抓着衣角的小手动了动:“爹爹,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爹爹是说,如果你保证听话,爹爹就带你去看海。”
“啊?真真……真的?”小小的眼睛忽然发出绚烂的光彩,一副不可思议地样子。
跟李惜荷地惊喜想比,夫人们却是愁苦地皱起了眉头。
“老爷,您不是说笑的吧?您这是公事,哪能带着惜荷一起?”
“对啊!这妮子要是跑了,功课怎么办?”
“还有还有,遇到危险怎么办?老爷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小惜荷跟着老爷饿肚子了怎么办?衣服没人洗怎么办?”
无数的“怎么办”传来,把李权说得直皱眉。心想自己不至于这么没用吧,连自己女儿都照顾不好?
这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各位夫人,要……要不我……我来照顾李老爷和大小姐?”
循声望去,竟然是润儿!
得闻李权要走,润儿慌忙地收拾了一下想要跟随而去。
一来,京城没了李老爷,润儿心中实在不放心,离开京城让人心安许多。二来,李老爷也说了,偷卖身契的事儿还要等个月余。三来,润儿实在不知道自己的事李老爷有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在身边跟着至少能时刻提醒对方记得自己的事情。
几位夫人听说了润儿的事情,听到润儿的提议竟全票通过,有个女人跟在老爷身边终归是让人更加放心,而且润儿是清倌人出身,从小学的都是伺候人的活,肯定不会出什么乱子。至于放个漂亮女人跟着老爷会不会日久生情?那倒是不用担心,皇上的口谕不是说过了?老爷再敢招惹女人就杀无赦,心想老爷再怎么好色也不止于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吧?
于是,前往你淮海郡的队伍迅速敲定,老爷小姐丫鬟的三人组离开了李府。
这样的阵容哪像是去办公事?分明就是个小型的观光旅游团!
……
……
说来也巧,李老爷前脚刚走,后脚几个缠着官府的捕快就来了。
目的不用多说,自然是调查李权当街杀人一案。
留在家中的女人自然告诉那些个官爷具体情况,说自家老爷奉皇上密令离京了。
捕快对此似乎早有准备,转身回去复命。
消息没有过夜京城就乱成了一锅粥。
历史上从未有过此等大事,状元郎刚刚出炉就被人当街打死了!
说简单点儿这是件轰动京城的凶杀案,说复杂点,那就是对整个界的侮辱!此事若不能有个明确的结果,试问以后还有多少人愿意读书?
第一时间,皇宫里承上的奏折比寻常事后多了十倍不止。
拥护李家的为李权开脱,反对李家的对李权弹劾,保持中立的也要发表自己的看法。
好在今日已过了早朝事后,这些事情可以等明天再解决!
皇上可说头大如斗,在位这么些年,遇到的麻烦事儿还不如李权入京的一年中多。这时候,心高气傲地皇上竟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该让李权来京城?
不仅是朝廷势力借此事的争锋相对,民间各路大神也是风云际会。
同样有支持者和反对者,虽然声讨的势头强劲,但好在有秦棉的曲子作为铺垫,为李家转移了很大的压力。
现在,不管茶社酒肆,或是客栈花楼,但凡人流聚集地便有议论生声。
想那李权的学生们也为他捏了一把汗,都不约而同地用自己的本事说动自家长辈,希望能在此事上尽到一点儿绵薄之力。
第二天,朝堂议事,此事成为了争论的焦点。
轰动如斯的大案想要掩盖显然不可能,调查是必须的。
皇上也明确地表明了态度,调查不容马虎,任何程序都要一步一步地来!
朝堂之上没有傻子,皇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为什么事发之后李权会接到急令离京?而现在调查一步步地来也让人深思。
首先是要有人去报案,然后再传召,传召不到人,由家人代审,一审确定有罪之后再下令追捕。这过程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有好多环节能动手脚。
首先报案之人不是谁都愿意去当的,范健又没有亲属,愿意当这个出头鸟的人需有足够的勇气。而且审案过程中因李权不在场,代审之人可回答什么都不知道。就算铁证如山可以定罪,此案牵涉还足够大,可以上交大理寺查办等等。
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拖时间。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都是包庇犯人的惯用剂量。
真要走完所有的程序,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了?
结果现实正如大家想的那样,好不容易找到人去报案,但当天击鼓鸣冤之人多不胜数,排队都用了整整一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那时候,李大老爷早已到了淮海郡,坐在淮海的海边上吹着海风带着宝贝女儿在夕阳下漫步了。
……
……
“爹,淮海真的是海么?海有多大?比碧江如何?”
马车中,干净大方的李惜荷对李权无休止地问着。
此时,三人离京已有两日。
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换了一匹马,李权和润儿的精神都被消磨了大半。唯独只有李惜荷热情不减,保持着她“不耻下问”的本性,在爹爹怀里问天问地,想到什么都问什么。
而李权疲倦得眼皮都在打架,可只要听到女儿的问题总会强作精神,认认真真地思考一番后再做回答。
润儿扮作丫鬟,一路看着父女两个的问答,对李权的耐心颇为佩服。
面对女儿的问题,李权思考后回答道:“淮海郡位于大庆边境,是历朝历代的海防要塞,那里自然有大海。至于海有多大?那可不好说,总是肯定比整个大庆都要大。咱们的碧江在大海面前,那就是一条蚯蚓。”
李惜荷向往地张大了小嘴:“哇!这么夸张?爹爹可以定要带我去瞅瞅!”
“你想想,碧江的水都要流进大海。大海会有多大?总之到了淮海郡,爹肯定带你去玩儿的。”
“吼吼!”李惜荷兴奋地举起了双手,明亮的大眼睛幸福地眯成了一条线,“太好了!爹你一共答应了惜荷三件事,要去看大海,要去看边防堡垒,还要吃惜荷两个手都抱不住的大螃蟹!说话算话,不许耍赖!”
“好了好了!你爹又不是记不住,老提醒干嘛?”李权笑着将女儿重新抱在了怀里。
李惜荷舒舒服服地靠着,小嘴一撅:“哼!娘亲老骗人,答应的事都没算过。”
看着这对奇葩的父女组合,润儿心头苦笑着,小声地提醒了一句:“李老爷,您这次可是有公事在身,怎么总想着玩?皇上是要您戴罪立功,您这样我都替你担心。”
“嗨!怕什么?”李权摆摆手,“难得缓一缓心情,到了淮海郡咱们先玩儿半个月再去找那什么郡守。惜荷,你说好不好?”
“好啊!”
“你看,我跟惜荷都同意。二比一,你得听咱们的。”
润儿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