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映雪看到,珠玛的歌声迷住了哥哥,哥哥也似在她的甜言蜜语中,慢慢看不清形势,将坏人当作好人。
旁观者清呀。
禁不住一个寒噤,他真希望唱歌中的珠玛如她头上的佛疤一样表里如一的善良。
佛家,那是不作恶的。
如果真是那样,也许是哥哥的福。
如果不是呢?那必然是……
祸!
不敢想,不敢想。
他决定偷听哥哥与珠玛的谈话,纵然是情话,他也要偷听,他不能坐以待毙。
走近,走近,悄悄地走近,放开神识。
然而,他的神识不及到达,就触及到珠玛的神识,看来她很警觉,甚至比哥哥还警觉。
迫不得已,他北辰映雪只能消耗一个魔力点,让系统帮他偷听。
然而,却没有听到珠玛向他哥哥讨要佛虫或心经的事。
珠玛好似真的与哥哥沉浸在迷恋中。
……
珠玛唱完了歌,就与北辰寒江靠在了一起。
月光下的深夜有点凉。
俩人愈靠愈紧。
她开始给北辰寒江讲故事,讲他们吐蕃的《格萨尔王》。
格萨尔王,那是他们吐蕃最伟大的神。
传说,格萨尔王是佛家“莲花生”大师的化身,一生戎马,扬善惩恶,弘扬佛法,传播文化,成为吐蕃人引以为豪的旷世英雄。
她说:“史前的青藏高原还是氏族部落,冰山和雪原间分布着大大小小有150多个氏族,氏族间往往为了蝇头小利相互杀戮,苦不堪言。
为了拯救苍生,格萨尔王决定统一青藏高原,建立吐蕃王国。
但是,当时的他所在的部落还很弱小,根本不可能完成他的志愿。
为了志向,也为了寻求到一个可以安放灵魂的地方,他教人们修行佛法,崇尚的佛教,教人从善。”
北辰寒江听得痴迷了,他抬起头看向月亮,眼里充满了明亮的光。
珠玛好似懂得他的心声,喃喃地说:“你不觉得你现在就如格萨尔王一样,肩负使命,砥砺而行,他为了佛法,你为了光明教。”
北辰寒江点头,若有所悟。
珠玛继续说:“为了志向,格萨尔王普渡佛法,用佛法教导人民,团结人民,终于,他在神的帮助下,他降妖伏魔,除暴安良,南征北战,终于在有生之年统一了所有部落,在巍峨的青藏高原建立起佛的国度,和平的国度。”
说到这里,珠玛再次看向北辰寒江,那眼里,是兴奋的光。
北辰寒江听到这里,似有疑惑。他站了起来,伸手折了一个树枝,挥舞着问道:“我有一事不懂,格萨尔王建立的是佛及和平,是人们心中所向,为何一千年之后的你们却要推翻他,还说你们也是佛?”
珠玛点头,也随即站了起来,皎洁的月光将她的脸照的白亮,她说:“我们不是推翻他,是改革。格萨尔王的佛到了一千年后已变得迂腐野蛮甚至荒谬,已完全成了权贵阶层奴役和捉弄人民的工具,已完全不适应当前的世界格局,所以我们要变革,变革!”
北辰寒江认真地听着,也认真的分析着:“你们这不是与整个权贵阶层作对吗,权贵会杀了你们,烧了你们,甚至不惜一切力量将你们阻杀在回布达拉宫的路上。”
珠玛点头,看向吐蕃方向的西南方,那里的夜空层层阴霾,月光透不进,甚至连一点星光也没有。
她愤怒地说道:“你说的没错,现如今的吐蕃已如一个迟暮的老人,百病缠身,父王因身体虚弱,朝中一切事务均由‘梅色’和‘东则布’两位大臣操控,权力架空,整个吐蕃危在旦夕。”
北辰寒江听闻也不由得一惊,不幸言中啊。
然而珠玛却轻蔑地一笑,接过北辰寒江手中的断枝,连连在空中狂抽,断然地她说道:“纵然粉身碎骨,我和哥哥也决不退缩,誓要将‘新佛’在布达拉宫传播,让吐蕃的天空焕然一新,让雪域高原‘新佛’普照。”
树枝,仿佛要将吐蕃那片天空的层层阴霾抽光劈尽,她说:“发现乌云只需要一双眼睛,但要找到乌云背后的光芒则需要心的透亮,带心上路,一切俱足。”
这话,让北辰寒江也心中透亮,不无遗憾地说道:“我好想随你而去,好好干一番大事业。”
珠玛凝视着北辰寒江,仿佛在他眼里寻找真诚,她期待他一路前往,但是,却又幽幽地长叹一声,说道:“你也有你的事业,不可能分身,如今的你甚至比我都难,强敌环伺,孤军奋战……”
北辰寒江却似是不怕,耸子耸肩膀轻松地说道:“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河西军吗。”
珠玛点了点头,伸出手掌,“让我们的事业都能成功,不成功,则成仁。”
“不,一定能成功。”北辰寒江也举起了手。
啪的一声,两只手掌重重的映在空中。
“奋斗。”
“奋斗!”
……
崖下,北辰映雪一直在用神识认真地偷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因为他相信,珠玛对哥哥一定有所图,不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接近。
不仅是为了从妹妹北辰溪身上得到什么,更有可能想得到哥哥的佛虫和心经。
不知不觉已夜深了。
他终于听到珠玛在说佛虫和心经。
果然,图穷匕现。
看来,珠玛就是要套取哥哥的《佛虫心经》。
居心叵测,居心叵测啊。
他冲动,就想冲上去警告。
但是,想到哥哥的油盐不进,他还是忍住了。
哥哥不听他的,即使提醒了,也未必能听。
只能…想办法。
绝不能让这个假借佛陀的恶婆子阴谋得逞。
……
正偷听着,忽然,一阵风来,他闻到了一股死尸的臭味。
臭味从哪里来?
他警觉了。
风,是从下方吹来,而下方,不正是哥哥背上狗蛋的尸体上发出来的吗?
看来,狗蛋的尸体臭了。
臭了,他北辰映雪几乎要崩溃了。
臭了,要长蛆了,哥哥将再也背不了他的狗蛋了。
越想越悲哀。
狗蛋,零度……
那个可爱的孩子,那个爱惜羽毛遵守妇道的女子……
唉,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过往。
而哥哥,也与以往完全的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