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姷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抬手给他倒了一盏茶。
“你歇歇吧。”
时傹没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瞧着她,好似只要她敢开口为谢子青求情。
那么谢子青,必死无疑。
倪姷笑出了声,倾身想要揉揉他的脑袋,谁知隔着矮几有些够不到,她瞧了他一眼,他终是认命地黑着脸沉默着弯下了腰。
倪姷满意地揉了揉,而后又往身后软枕靠去。
“饿了吗?我的膳食给你上一份?”
时傹还是没吭声,亦是懒懒地靠在身后的软枕上继续把她瞧着。
倪姷认命地爬下榻,打开屋门冲着外头叫了一声,而后又回到小榻之上继续懒着。
她可是难得如此宠着一个人。
没一会儿膳食便被送来,谁知送来的人是酒如霜,她面上的笑自瞧见时傹的第一眼起就没落过,现下更是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阿姩啊,也不是不能同时拥有两个男人,你得会甜言蜜语,你得会哄人。”
说罢快速转身离开。
“慢用哈。”
倪姷冲着她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当真是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时傹冷笑着用膳,倪姷轻咳了两声而后抬手摸了摸鼻尖,“你且用着,我先去沐浴。”
说罢便要下榻。
时傹拧着眉瞧了她一眼,语调带着不明所以的怒气。
“自己伤得多重,心里没点数?
这才几天,伤口都未愈合便又要去沾水,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不成?
这皇帝不想当了?”
倪姷笑着坐了回去,语气温软又清冷,调戏道:“那我等等你,你帮我擦?”
时傹拿着勺子的手僵了僵,只一瞬之后,笑道:“好啊。”
两刻钟不到,倪姷便在浴房落座了,坐着的是一个带着软垫软枕的靠椅。
浴桶内略烫的热水已接了大半,时傹抬手拉铃叫了停,拿着布巾朝倪姷道:“脱。”
瞧瞧这副模样,当真又凶又冷,偏偏这么冷硬的话是为了伺候女人。
倪姷心内极为喜欢,自然‘听话’。
温热布巾沾了水覆在身上,小心地避开每一处伤口仔细擦拭,他一手撩起她的长发怕不小心沾湿,一手在她肩头箭伤周围擦拭。
那动作,轻得吓人。
随着布巾往下,眼前的人蹲在了身前,倪姷似笑非笑地垂眸瞧着他,只觉这人当真是定力十足,就这儿都不见他有多余表情。
腰间伤处被擦拭了干净,而后布巾却直接落在了膝头,倪姷乐得笑了两声。
“怎的,我那儿也伤了吗?”
闻言时傹只淡淡瞧了她一眼,瞧着她这副色迷心窍的模样,而后慢条斯理地换了帕子,又换了干净的水,什么也没说便直接覆了上去。
他手指冰凉的温度好似越过温热的布巾直接碰到了她,她被激得打了个冷战,只觉头皮发麻。
可他的动作实在太慢,那眼神更是认得得好似在擦拭一件珍宝。
倪姷挪开了落在他面上的眼神,只觉男人的美男计可比女人管用多了。
时傹到底是怕她着凉,擦拭完脚便站起了身。
在倪姷那极为不满且无比疑惑地目光中拿来一块很大的布巾,拉着她站起身,而后直接把她裹了。
包括双手。
“你是不是男人?!”
都到这份上了,竟然能忍住不动手?!
时傹淡淡瞧了她一眼,而后弯腰抱起她,嗤笑道:“我是不是男人,现在的你应该很清楚。
毕竟,当时在温泉里哭的人,可不是我。”
倪姷:........
时傹把人放在小榻上,打开两个药瓶闻了闻,而后倒出拴着红色丝绦药瓶里的药,抬手放在她嘴边。
“张嘴。”
倪姷张开嘴靠近他的掌心,正欲使出她的下一招,谁知时傹动作更快,另一只手直接扣着她的下巴捏开了她的嘴,而后把药倒了进去。
又快速地递上茶水。
倪姷差点没被气死,只瞪了他两眼就被嘴里的药苦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瞧着她那孩子气的模样,时傹笑了笑,抬手服下自己的要吃的药。
“这么多伤,你合该安分些。”
倪姷懒得理他,低头左右看了看,想解开自己身上死死裹紧的布巾,谁知只快速转了转头便是好一阵头晕目眩。
要是她好好的,这么个破布巾能困住她?
她无力地往后倒去,面无表情地瞪着屋顶,只觉现下的自己实在凄惨。
如此主动的勾引人,人竟然不为所动。
当真是烦不胜烦。
时傹却是低低笑出了声,笑声从胸前震出,沉沉的很是好听。
“因着自己起色心不能舒坦而把自己气成这副模样的女人。
倪姷,你也是头一个了。”
瞧着倪姷几乎快要气得冒烟了,时傹却是慢条斯理地饮起了茶,直到饮完两盏茶后瞧着人也冷静下来了,时傹才放下杯盏把她抱到了床榻之上。
他解开倪姷,又从翻出一套寝衣掷到了她身上。
“自己穿上。”
倪姷冷哼了两声,抬手从头上扯下寝衣,瞧着他往浴房去,还是没忍住开口。
“干嘛去?”
时傹回头瞧了她一眼,“你还真是盯得紧呢。”
倪姷又被气到了,猛地撑起身想骂两句却扯到伤口疼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亦被疼得头晕。
失血太过再加内力消耗太甚,本就得慢慢养,再加上又急着为时傹疗伤,恢复的那么一点内力又所剩无几,自然还得接着虚弱。
响起几阵水声,早些时候才被伺候着沐浴过的时傹很快便回来了。
倪姷身上的寝衣是胡乱套上的,现下乱七八糟地裹在身上,整个人缩在床榻最里边,背对着时傹阖眸躺着。
一副‘挨我者死’的模样。
时傹勾起唇角笑了笑,掀开被衾上了榻,就连烛火都未灭,院内依然喧嚣热闹。
可他的手指却直接覆上了倪姷的脖颈,手腕轻轻一动,倪姷便滚到了他怀里。
怒目瞪着他。
时傹微微撑起身子垂眸对上她的视线,被她脖颈压着的手指把玩着她的耳垂,另一只本应空闲的手,现下却也没那么空闲了。
他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何必如此急色,我又没说不给。”
腰间丝绦被解,冰凉的手指探入。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窝,一凉一热激得她止不住地战栗。
时傹抬起了眼眸,看着她眼里蒙上一层水雾。
看着她因着他,清醒着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