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在两军大营正中的位置,粮草被一一从大山中运出。
倪姷要的人啃着饼子站在一旁。
倪姷给的一万五千头牛从山脚被赶往燕南大营。
时傹面无表情地看着燕南将士一点一点把粮食从山里背出来,只觉头更疼了。
怎么会有人如此能藏?
又偷又藏。
怪不得她敢带着大军在朝隍无粮之时大举进犯。
因为她的粮食多得甚至可以拿来养敌军。
看着时傹在一旁看着粮食被气笑了的模样,酒如霜笑嘻嘻地上前了几步,又与时傹隔了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这是被气着了吧?我家阿姩厉害吧?”
时傹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家阿姩?你与她什么关系?”
酒如霜更乐了,朝白降抬了抬下巴,“白降,告诉他,你称呼我为什么?”
白降笑着颔首:“主子。”
时傹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主子?就你?”
当初在朝隍又不是没交过手,武功比他弱便罢了,今日听她说这几句话,也瞧出是个脑子不怎么好使的。
竟然还是主子?
酒如霜怒了,一怒之下往后退了几步。
“你给我等着,五日后,决战!”
时傹摆摆手,“带着你们的人跑快些。”
酒如霜怒气冲冲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哼!”
时傹的眼神更加复杂了,倪姷是怎么带着这种傻子女人一路打下来的?
真难。
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
五日后,辰时。
靖圊两州相接之处,燕南地界最为平坦之处。
两军战鼓擂得震天响。
看着对面齐齐整整的燕南大军,倪姷便知晓,时傹与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场仗是一定要打,为的是让燕南军死心,也是让关北军不觉一路轻易,更加信赖她这个主子。
兵力悬殊太甚,时傹赢面太小,他心里清楚。
所以才选了如此直接的对战。
也是为了让燕南军少些伤亡。
可他却也会放手一搏。
谁知他有没有藏着暗招,倪姷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与倪姷同时抬起了手,身后大军齐齐拔刀。
随着手落下,身后将士将军的带领下,纷纷杀入战场上。
燕南众将士原本因着吃了倪姷给的粮,站上战场之前都略有些不自在。
可战鼓一响,手里的刀可不见手下留情。
倪姷坐于马上稳如泰山,就等着时傹过来。
酒如霜带着高寒雁等人早已隐入了人群,她们得执行倪姷下的命令。
拿下所有燕南将领。
娜木娜舞着长枪带着身后将士冲进燕南军中,她长得可爱又身材高大,镇住了不少燕南将士。
毕竟那日隔河对峙之时还有不少燕南将士并未瞧见关北军里有女人,是以哪怕有所听闻也没有亲眼瞧见来的震惊。
女人就算了,怎的可以生得如此高大。
且不说满场时不时冒出来的女将士,就关北那四个将已然是燕南将领难以抵抗的了。
哈布日三百九十斤的重刀,舞起来带起的劲风就能刮倒一众士兵,关北将士都是避着他走。
“这什么鬼玩意?这刀怎么如此骇人?”一燕南将士猛地被劲风带倒,心内都是后怕。
一关北将士趁机上前夺过他手里刀,又把他提起来往身后的关北大军中扔去。
“嘿,我夺了你的武器,你能活命了。”
燕南士兵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愣了愣,又看着一个个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继续往前冲的关北军,更愣了。
一关北铁骑弯下腰怒吼道:“往后退去,站着等被刀剑扎死吗?”
燕南士兵更愣了,这些人长得与朝昌人不同,一开口那话虽然听得明白,却能明显听出其中奇奇怪怪的音调.....
实在让人觉得这些人很吓人。
....
倪姷终是等到了时傹靠近。
两人之间相距两丈,时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蓦地提剑飞身朝她冲了过来。
倪姷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他,时傹有一瞬间好似从其中瞧出了些‘宠溺’的意味。
而他只觉自己疯了。
之前几次交手,倪姷能两招拿下时傹靠的都是时傹轻敌,这一回倪姷却不敢大意了。
毕竟如他这么厉害的,江湖上本就少有,更何况是如她这么厉害的,那更是少有。
时傹自然是难以想到能如此轻易遇见。
倪姷微微侧身躲开他的剑锋,飞身落地随意抬脚挑起一柄剑握在手里。
时傹压着心内的震惊,手上速度更快了。
他没想到她武功能如此高,他只以为那些‘女人帮’里厉害的人都是她的属下。
谁知她比他所想藏得更深。
这个女人.....
倪姷提剑倐尔闪身至时傹身后,正欲抬手,却被时傹猛然回身抬臂用剑挡下。
时傹猛地吐出一口血。
感受着剑身传来的震感,他脸黑了下来,倪姷这一剑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内力。
哪有留着情面?
倪姷笑着挽了个剑花,不紧不慢地向时傹靠近,还未曾来得及说些什么,时傹忽而出手欲死死捏住她的脖颈。
他冰凉的指尖从她脖颈猛地滑过,倪姷往后倾身,感受着他手下所带的力道,暗骂了两声。
她脖颈明日得红了。
刚一躲过,时傹拿剑的手腕一转,却是抬起另一只手朝倪姷倐尔打出一掌。
倪姷笑着抬手接下他的全力一掌,雄厚的内力在四周猛然荡开。
两人腕上的人骨念珠相撞,那声音隐在了四周的厮杀声里,把一时愣神的时傹生生拉了出来。
他后退两步,撑着剑站定,垂眸压下喉间的腥甜,缓了一息时间,才不紧不慢地放开在插进地面的剑。
倪姷也笑着随意掷了手中的剑。
下一瞬两人无比默契地快速冲向对方。
好似带着不死不休地气势。
倪姷面上笑意收敛,在两人就快相触之时,右手抬掌冲着他的额心而去,在他闪避之间又猛然换手死死扣住了他的脖颈。
她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时傹双膝一点一点弯了下去。
下一瞬,她的手下再次用力,把时傹狠狠地砸向地面。
倾身上前之时手里又多了一柄剑。
剑尖抵着他漂亮的喉结。
倪姷笑得似一只妖精。
“时傹,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