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挤兑得闭了嘴。
酒如霜这个同样听不明白的,好心地冲她招了招手。
“过来吧,别被她们欺负了。”
在厅内几人嫌弃的目光下,乍然听得这话,凌醉蓝如蒙大赦般连忙冲她快步走了过去 。
代玉端着一托盘剥皮切好的水果走到酒如霜身边,换下了她身旁那空了的托盘。
酒如霜眯着眼睛感慨,“还得是你们这些宅子里出来的小姑娘会伺候人啊,瞧瞧,多有眼力见儿啊!”
代玉得了夸赞瞧着更得劲儿了,福身一礼又笑道:“如霜小姐,奴婢给您熬了荔枝酪,待会儿好了加上冰块就给您端上来,奴婢先去盯着炉子。”
.....
倪姷再次无声叹气,懒得再瞧院中的几人,转而看向白降几人。
“舆图都印在你们心中,燕南很大,再加上靠近关北的那几个州府,咱们要盯着的地界就更多了。
圊州、荌州、夷州,三州交界之处有很多暗道,那里是你们第一个可以大量藏匿粮食和人的地方,阿酒会守住那里。
为了稳妥起见,我会守在万岳国进关北的位置,那是你们的最后一道关卡。
至于如何把粮食安全送进万岳地界,便看各位的本事儿了。”
几人起身颔首,齐声恭敬道。
“属下等定然不负主子所托。”
倪姷放在桌上的手指又敲了几下,语气略有些烦躁。
“你们自去商议要盯着的地儿,两日后把你们商议的路线给我呈上来,待我确定后你们再出发。
且这次是直接从百姓手里买下粮食,碎银子和铜板所需不少,你们也得安排下去。”
几人再次颔首,“是,属下遵命。”
....
两日时间很快便到了。
黑虎这些日子也是被倪姷使唤得不行。
这不,又送信回来了。
倪姷展开卷起来的信封,瞥见上面的‘陆淮’二字,嫌弃地扔给楠云。
“去,拿给凌醉蓝。
当真是出来玩疯了,这是根本没记起要给人写信吧?”
楠云笑着颔首:“是,属下这便去。”
倪姷又拍了拍黑虎的脑袋,笑得一脸慈爱。
“还记得关北吧,还记得老白吧?”
黑虎一听到‘老白’二字便不行了,整只雕躁动得不行,那翅膀展开扑腾,带起的尘石撒了倪姷一脸。
倪姷闭着眼抬手遮挡,怒喝一声,“定一定!”
黑虎立时便歇了,再次看向倪姷的眼神,清澈中透露着愚蠢。
倪姷摆摆手,“去关北,把老白带来。”
得了这么个命令,黑虎哪有不高兴的,它最讨厌的就是老白那只海东青。
仗着飞得快和灵巧,没少对它偷袭,偏偏那老白又不敢和它正面打,每一次都几乎要把它气死!
它鬼祟地快步朝酒如霜的屋子走去,还是得和二主子好好道别才是。
白降、冷秋、曼秋三人各自手拿着一份舆图朝倪姷走来。
朝倪姷见完礼后便排着队在她身旁站定,好似在等着先生对课业点评的学生。
倪姷翻看着手里的三份舆图,瞧着几人各自标注出来的路线,又仔细与自己所想对了一下,指着白降的舆图道。
“白降,你这块这一段改走水路,水路更快且难以追踪,且这一段岔道多,更便于遮掩。”
白降颔首:“是。”
倪姷折上舆图,“其余的没什么问题,曼秋把手上的令牌交给凝云,银子的事宜由凝云去办,你便直接去盯着你负责的地界,不可出一丝差错。”
曼秋颔首:“是,主子。”
思忖了一阵,倪姷又冲着酒如霜的屋子喊了几声。
没一会儿酒如霜便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抱着黑虎出来了。
“怎么了?到我的事了?”
倪姷指了指白降,“阿酒你得跟着白降走,你们顺路,要如何办白降会告诉你。
到时候你便只管砍人。”
酒如霜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成,出发的时候叫我一声。”
说罢又凑近倪姷,“那阿姩你去哪儿?”
倪姷指着舆图上万岳与关北的交界之处,“我带着大军,守在那儿。
只要你们能带着粮草进入汴州,我便有法子保下你们。”
酒如霜笑着打了个响指,“那便成,又到了咱们姐们一起干活儿的日子了。”
倪姷笑了笑,“是啊。”
*
进入楝月,燕南随处可见逐渐变黄的各式谷物,初秋的风还留着夏日的燥热之气,扑面而来时都带着温热之感。
瞧着近在咫尺的扬州界碑,谢子青朝时傹感慨道:“不愧是朝昌最为富饶的燕南,哪怕是在两州相交之地,也少见贫瘠的土地。”
时傹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听得这话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墓地在何处?”
谢子青指了指远处被云层掩藏得模糊的层层山峰。
“在那些山头的其中一个,一个巨石林立没什么土壤的一处不起眼的山头。
都督不会要把她的墓迁走葬入时家的墓地吧?”
时傹不欲与他闲扯,一拉缰绳双腿猛击马腹,霎时之间一人一马便冲出了几丈远。
后头的几人还未回过神来就被喂了一嘴灰。
花清越习以为常地掏出帕子给郁池樾分了一块,擦掉面上的灰后,又打开水囊浸湿帕子抠了抠眼里硌人的砂石。
再次能成功睁开眼便瞧见了谢子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花清越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我难不成还会分你帕子不成?就你们这些黑心玩意,当真是没一个好的。”
谢子青耸耸肩,无辜道:“这一路上也没见花公子给在下分过帕子,这会儿在下自然是不敢妄求的。
至于你说的黑心,那还是得你现在的主子才能称得上。
那才是真黑心的。”
一路上两人不知背着时傹吵了多少次,郁池樾都瞧腻味了。
扫了他们一眼,扯着缰绳从他们身边经过。
只留下一句。
“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