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犹如千丝万缕般落在地面上。
林江依坐在病床边上,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正抠着鼻子。
“叩叩叩。”敲门声响了响。
林江依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这个时候应该是自家保姆送早饭过来了,她想都没有想,直接说着,“进来吧,没锁。”
病房门从外被人推开。
林江依是不拘小节的都市女人,好不容易抠出了一坨鼻屎,手指一弯,往前弹去。
房门外,男人见此一幕停留了大概有几秒钟,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潇潇洒洒挖鼻孔,又自由奔放弹鼻屎的女人,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林江依的眼珠子本是不以为意的瞥了一眼房门口杵着不动的身影,也就是这么一眼,吓得她魂飞魄散。
我他妈刚刚做了什么?
连城霖掩嘴轻咳一声,推门而进,将手里的早餐放在了小桌上,依旧是扳着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他道,“顺路过来给你送点早餐。”
林江依羞愧的无地自容,想要挤出一抹感恩的笑,却愣是比哭还难看,她双手扒着餐盒,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他刚刚都看到了吗?是看到了吗?怎么办?她的淑女形象是不是一落千丈了?
“我觉得你最好先洗个手。”连城霖见她准备吃饭,适时的提醒着。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成功的让林江依脸红的比西红柿还红,她如雷轰顶般目不转睛的仰望着说话的男人,一张脸由红彤彤变得黑黝黝一片,她恨不得找条缝把自己埋起来。
“就餐礼仪,吃饭前都得洗手,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连城霖解释着。
“我知道了。”林江依机械式的下了床,手脚僵硬的往洗手间挪去,当玻璃门徐徐关上时,她的脑袋重重的磕在了盥洗池上。
“嘭”的一声。
“啊,痛痛痛。”林江依吃痛般捂住自己的头,眉头紧皱。
“怎么了?”连城霖站在洗手间外,听着声音有些不放心的敲了敲门。
“没、没事。”林江依深吸一口气,自己丢脸的时候还少吗?不差这么一笔。
如此一想,她突然不觉得丢人了,哈哈哈。
连城霖见着出现在视野里的女人,道,“这两天伤口还疼吗?”
林江依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己的头,“不是很痛了,就是偶尔会有点晕。”
“嗯,注意休息。”连城霖憋了老半天只憋出了这么一句笼统的话。
林江依坐在床边,时不时会抬头打量一下恢复沉默的男人,手里搅着白粥,却是不曾下咽。
连城霖道,“是不喜欢吃?”
“不是不是,连大哥你吃过了吗?”林江依将包子递了过去。
连城霖摆了摆手,“我已经吃过了。”
“你买了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你吃一个好不好?”林江依执意的递到他嘴边。
连城霖接了过来,“好,我吃一个。”
林江依往着他一口就咬下了半个包子,面色微微泛红,继续搅着白粥。
病房突然变得很安静,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的靠近。
“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连城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军帽,似乎是准备离开了。
“连大哥,等一下。”林江依穿着拖鞋走到他面前。
连城霖不明就里的看着她,“怎么了?”
林江依抬起手轻轻的擦了擦他的嘴角,“沾到了一点葱花。”
连城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她的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不知为何却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那种淡淡的,像清泉一样,轻轻的荡漾在他的内心。
林江依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替他抹去嘴角那一点点不易明显的葱花,却是不知不觉间羞红了脸。、
男人的五官太立挺,像书中走出来的英勇无畏的将军,那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仿佛只要他站在那里不说话,都能震退入侵敌人。
林江依抬了抬头,目光灼灼的仰望着男人的眉眼,他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咚咚,咚咚咚。”林江依清楚的感受到小鹿乱撞的声音。
连城霖的手失去控制的抬了起来,不露声响的贴在了女人的后背上。
林江依闭上眼,慢慢的靠近男人的唇。
还有五厘米,还有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好像都能闻到他鼻息间散发出来的淡淡包子清香。
“咚。”紧闭的病房门猝不及防的被人从外打开。
林琛提着一大袋东西直接进入,“你这个臭丫头说什么想吃葱油饼,害得我一大早就绕了半个城去给你买。”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平衡。
连城霖不着痕迹的将女人推开,更是保持距离的退后一米左右。
林江依被一股蛮力推得连退数步,踉跄着跌在了床边,惊魂未定的看着不请自来的家伙,心脏一抽一抽,好像随时都会爆发心脏病那般。
林琛两只眼来来回回的从二人身上游离一番,为什么觉得他们好像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被自己给打扰了?那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恍若被自己捉女干在床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虽然他是清楚自家小妹是有多么的好色,但连城霖可是堂堂大将军,人家是何等风光人物,怎么可能会跟自己那个缺根筋的妹妹有一腿?
那绝对是误会,肯定是误会,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林江依吼道,“你跑来做什么?”
林琛眯了眯眼,将手里的袋子丢在了她旁边,“你凌晨三点把我从睡梦中叫醒,哭着闹着嚷着要吃这家的葱油饼。”
林江依尴尬的拿过袋子,“我就说说而已。”
“敢情还是我自作多情了?”林琛长叹一声,“行,以后你饿死也别找我。”
“我还有事,先走了。”连城霖未做半分停留,径直出了门。
林江依心里默默的落空了,刚刚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有机会了,的确是有机会了,男人好像定身了随意自己亲近亲近再亲近,只是——
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正拿着包子吃的男人。
林琛察觉到对方犀利的眼神,不以为意的回了回头,道,“你想说什么?”
“以后你来之前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一声,万一我正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你误看了岂不是伤天害理?”
林琛一口吞下整个包子,含糊不清的说着,“你能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反正你以后别这么贸贸然的出现。”林江依仰头躺回了床上,闭了闭眼,幻想着自己已经亲到了男人的脸,亲到了他的嘴。
光是想想,就好兴奋啊。
“你现在这样子就像是发1情的母老虎。”
林江依拿起枕头朝着说话的男人丢了过去。
林琛完美的避开,继续揶揄着,“你自己老实交代,如果我没有适时的出现,你是不是打算霸王硬上弓把人家清清白白的连大哥给办了?”
“这样不好吗?”林江依反问。
林琛冷哼,“好什么好?连城霖是什么人物?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胡乱的肖想?”
“二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嫁给了连城霖,以后你们见面他该怎么称呼你?”林江依得意的咧开嘴,笑的一脸奸佞。
林琛试着幻想了一下那样的画面,威武不能屈的连城霖与自己两两照面。
“二哥。”
那一声二哥直接喊到了自己的心里面。
光是想想,就好兴奋啊。
“是不是特别得劲?”林江依问。
林琛摆了摆手,“那也不行,我怕我会消化不良。”
“连城霖可是连北瑾的大哥,也就是霍南晔的大哥,你说说以后霍二哥遇见了你又该怎么称呼你?”
林琛眼前一亮,以前只知道一昧压榨自己的霍南晔见了自己之后。
“二哥。”
那一声二哥简直就是走上了人生巅峰。
光是想想,太兴奋了。
“连城霖是何等的身份,他如果成了你的妹弟,你想想你是不是就站在了食物链的顶尖位置,俯瞰芸芸众生,谁见面都得尊称你一声二哥。”
“哈哈哈。”林琛难以掩饰的大笑起来,“江依啊,自小老师就教育咱们不能半途而废,凡事都不能因为困难而望而却步,连城霖虽然很难攻克,但你要知道他是个优秀的男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如果能够和他琴瑟和鸣,当真是极其幸福的事啊。”
林江依激动的握住自家二哥的手,“是的,二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他很高冷,但我不会放弃的,优秀的人要勇于追求。”
“好。”
两人心照不宣的点头点头再点头。
夜色降临,突然下起了小雨。
雨珠噼里啪啦的落在了玻璃床上,屋子里有轻咛的走动声。
林江依独自徘徊着,绕来绕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很重要的问题。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伤口还有点疼,但已经不影响她思考人生了。
夜色渐深,雨势加大。
一辆越野车由远及近,最后停靠在宅子前。
男人打着雨伞从驾驶位上走下,刚走了一步,即刻保持警惕的环顾四周。
宅子前的二三十米外,同样停着一辆没有动静的车子,车内好像隐隐反光着什么东西。
连城霖一步一步慎重的走过去,右手贴放在自己的腰部,如果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他必定会即刻射击,毫不犹豫。
林江依缩在了车座下,哭笑不得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个紧张大叫了出来。
连城霖靠在窗户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里面的情况,夜色太黑,车膜颜色太暗,他似乎观察不到什么异样情况。
林江依缩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唔唔唔。”手机在衣兜里震动起来,吓得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
连城霖站在车外挂断了电话,轻轻的敲了敲车窗,“出来吧。”
林江依窘迫的从椅子上爬了出来,苦笑一声,“大哥,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认识你的车。”连城霖回答的干脆直接。
林江依一拳头锤在脑门上,“我怎么忘了这一点。”
“你跑来这里干什么?”连城霖发觉到一把伞已经遮不住两个人,指了指旁边的屋檐,“过去说,别淋到雨了。”
林江依亦步亦趋的跟在男人身后,偷偷的观察着他的背影,心脏里的小鹿又开始一个劲的倒腾起来了。
连城霖收下了雨伞,再次重复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林江依扭扭捏捏的难以启齿,最后小声嘀咕一句,“上午我们的事还没有做完。”
连城霖明知故问,“什么事?”
林江依轻咬红唇,挺着胆子道,“就是、就是那种事。”
“林小姐,你可能误会了。”
林江依突然抓住他的衣角,“连大哥,我知道我有点得寸进尺,可是我就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冲动。”
“林小姐,我们不合适。”
“你又没有试着和我在一起,怎么知道我们就不合适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把她放进什么样的容器里,她就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就比如现在,我遇到了你,我就在渴望自己变得更优秀,更善解人意,因为我喜欢的人是那么的高不可攀,那么的受人瞩目。”
连城霖依旧是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容,“林小姐,我这个人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一切都只是你看到的假象罢了,我们不合适。”
林江依见着他准备离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脑震荡还没有痊愈,整个人在没有自主意识的情况下挡在了他面前,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额头湿了一脸,她双目一眨不眨的直视着男人,最后,失去理智的像头豺狼一样扑了过来。
连城霖本是想要提醒她别淋雨,伸出手下意识的想要把她拽回来,也确实是把她拽回来了,拽的她直接扑进了自己怀里,然后一口咬住了自己的嘴。
是的,是咬,却又不痛,还有点发痒,忍不住的想要自己挠一挠的那种痒。
他之前想说什么来着?
对了,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