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看着沉默中的孩子,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委婉的说着,“爷爷知道你在想什么,南晔,连北瑾这孩子是挺可爱的,可是她终归和你不是同一路,别再跟自己执拗了,好不好?”
“我想静静。”霍南晔明知不能翻身,却依旧执着的翻了身,背对着老人。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别乱动,我出去,我这就出去。”老爷子忙不迭的阻止他的胡作妄为。
病房恢复了安静,加湿器有条不紊的喷洒着水雾,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霍南晔忍着伤口的疼痛坐起身,掀开被子,右脚还没有碰到地面,一道身影突然间从眼前一过,他警惕的一把抓住对方伸过来的手。
“二哥,是我。”连北瑾整个人都是大汗淋漓的蹲在他面前,额头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蹭掉了一块皮,正血淋淋的渗着血。
所幸大白天视线好,但就算是霍南晔那泰山崩于顶也能面不改色的镇定也是被她那凄惨的样子吓了一跳,这哪里还是平日里活蹦乱跳的连家四小姐?这分明就是从丐帮里逃离出来的小要饭的。
连北瑾扶着他,“二哥,你要下床?你不能下床的,我在柜子里的时候听的清清楚楚,医生说过了你这一段日子都要卧床休息的。”
“你怎么,怎么会,会在这里?”霍南晔用力的攥着她的手腕,因为激动而用了一点力,直接捏的她呼唤着痛。
连北瑾苦笑道,“我本来是准备出国的。”
“你逃了?”霍南晔自上而下的审视她一番,确实是有点附和逃犯的形象。
连北瑾心虚的低下头,“我一到机场,一想到离开之后几年都见不到二哥了,我承认我有点自私,可是我就想再见你一面,等你好了我就离开。”
“小小。”霍南晔哽咽了,那些大仁大义的话,那些正人君子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他的小小这般执着,他怎么能像个懦夫一样藏起来?
连北瑾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二哥,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霍南晔温柔的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就算不走也要把额头上的伤口处理一下,这样不管不顾容易破伤风。”
连北瑾不以为意的随意抹了抹,“没事的,就破了皮。”
霍南晔抓住她胡来的小手,认真严肃道,“你是女孩子,脸上破了相不好看。”
“对对对,如果破了相就配不上我家霍二哥了。”连北瑾小心翼翼的趴在玻璃窗前,认认真真的弄了弄额头上那个小口子。
霍南晔朝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连北瑾听话般的把自己的脑袋递过去。
霍南晔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她额头上的血迹。
连北瑾双目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的五官,英气逼人,虽说带着病态的苍白,气场依旧不怒自威,然而仔细一瞧时,那眉宇间藏匿的柔情正在一点一点的渗漏,最后完完全全的将她包围。
她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明知道是自己把他害成了这样,却依旧执迷不悟的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仿佛在她眼里,仁义道德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他,是真实的,是货真价实的,是可以触碰的,可以拥抱的,可以贪恋的迷恋的。
“小小。”
“嗯。”
“你会嫌弃我这个样子吗?”
连北瑾心里被拉紧的那根弦被人不着痕迹的拨了拨,突然一下子好像断了,疼得她差点喘不上气,她道,“怎么会嫌弃,是我的错,是我犯下的错。”
霍南晔莞尔,“这事怎么能怪小小呢?”
连北瑾咬了咬牙,“二哥,如果我在你养伤这段时间没有打扰你,没有缠着你,你会不会还是那个健康骄傲又自豪的霍少将?”
“小小,我是成年人,我自己能够判断该不该做这件事,而非受人影响再去权衡这件事后的利弊。”
“是我的一意孤行才会让你伤上加伤。”连北瑾红了眼,“既然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我一定会弥补的。”
霍南晔被她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弄得啼笑皆非,笑道,“好。”
连北瑾听着霍南晔的回复,趁势追击的说着,“你能不能等我到二十岁?”
她问的很小心,问完之后面颊更是不可抑制的红了一大片,她羞赧的低下头,两只手指头止不住紧张的勾来勾去。
霍南晔捻起她的下巴,任其四目相接,依旧是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
他的回复掷地有声的回荡在连北瑾的心中,一点一点的把她那根已经断裂的弦修复的完完整整。
她甚至都没有料到他会答应,一时之间被冲昏了头脑,控制不住自己四肢的扑了过去,直接抱住了他。
霍南晔身体有些虚,受不住她这蛮力的一撞,两人几乎是同时的倒在了床上。
连北瑾趴在他的心口处,小鸟依人的往他怀里钻着,靠着,黏着,“要拉钩。”
霍南晔闭了闭眼,笑意更浓,“好,我们拉钩。”
两人的手还没有合在一起,紧闭的病房门毫无预兆的从外被人推开。
连振江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那个死丫头肯定是跑来了这里。”
霍家霍霆的声音带着些许嘲讽,冷冷道,“你家丫头不见了就来我儿子这里寻人,这就是你们连家的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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