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凤眠眸内流光一转,轻漫开口:“晚宁,再废他一只脚。我看只有这种办法,这只聒噪的猴子,才会安静下来。”
站在他身后的短发女人低着头,听到命令,微微的抿了一下唇,她看了一眼模样凄惨的楚燃,忍不住为他求情:“……燃少爷另一只脚还没有经过治疗,再受伤的话……”
温凤眠脸上温柔的淡笑一瞬间冷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抓起身旁的枪,朝楚燃开了两枪,直接把楚燃另一只完好的腿给洞穿了。
疯子!!
楚晚宁脸色一瞬间变的苍白,她低下头,握紧了手,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唇,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
姜酒接到了何春白的主治医生的电话,问她何春白已经醒过来了,要不要过来看看她。
姜酒推脱了,说过几天,然后起身,打算去病房看看蓝雅。
蓝雅变成植物人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也已经从重症监护室里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恢复了自主呼吸,不需要再插入氧气管为她输氧。
姜酒也不清楚,这称不称得上是好转。
也只不过是,从精神病院,转移到了病房里而已。
她的灵魂,可能早就在八年前跟姜山梁离婚的时候,就彻底消失了吧。
这些年她留下来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但是就算如此,蓝雅还能呼吸,胸膛还能起伏,她还能过去看看她,都比再也见不到,彻底失去还来得令她安心。
或许,对于蓝雅说,这样苟且活着,还不如彻底死去,但是她现在毫无意识,也只能由她来为她做决定。
她可能也是一个十分自私的人。
为了让自己能安心,做出了让蓝雅难过的事情。
……
姜酒进了病房,在蓝雅的病床前看了她一会儿,她安静沉睡的模样,跟她在青山医院里恍惚的神态,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姜酒坐在床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替你守着你的公司。”她看着窗外,轻声道,“你睡一辈子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
“我现在和西礼很好,以后或许也会有孩子,你如果听得到,我想告诉你,你不需要担心我。”
“你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已经长大了,不应该继续向你撒娇,成年人应该要为自己的每一个选择而负责。”
“既然你选择了爸爸,我也认同你。”她低下头,在蓝雅冰凉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我以前责怪你丢下我,但是我现在想想,你也是身不由己。”
“你只是爱爸爸胜过于我而已。”姜酒抬起头,“我现在爱他,也胜过于你。所以,我不怪你了。”
……
何春白的事,令她清晰的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母亲,都是爱自己孩子胜过自己的。
蓝雅的选择并没有错,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被辜负的女人而已,如果连她也责怪她不够坚强,那她和抛弃她的姜山梁也没什么区别。
姜酒叹了一口气,开了窗户,给她通了通风,直到温西礼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她才关了窗,匆匆回了病房。
姜酒一回到病房,温西礼就对她道:“给杨玉娟打电话联系的人,找出来了。”
姜酒微微一愣,仰起头看向他。
她并没有问问题,或许,在何春白选择从楼上一跃而下的时候,调查这个案子的人,就已经知道了是谁。
温西礼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姜酒的脑袋,“她毕竟是你的后妈,你还是得去警局录一下口供。”
姜酒听到他这样说,微微苦笑了一声,她低头,忍不住道:“西礼,说实话……我不太明白……”
在何春白和蓝雅的战争里,明明是何春白大获全胜,她为什么要对蓝雅赶尽杀绝?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如果她,嫉恨的是你呢?”
”……“
温西礼凝眸看着她,目光很深邃:“对于她来说,她虽然赶走了一个蓝雅,但是姜家还有一个你,她的女儿疯了,她在蓝雅面前,其实是永远失败了吧。”
“她是一个虚荣心很强的人,她的每一次选择,都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以后她或许对你心有不甘,只是现在,那份不甘被姜采薇的病彻底引了出来,她希望你跟她一样痛苦,”说到这里,温西礼眸色越发冷淡了下来,就连语气都没有了一点情绪。幽深的眸底流转着暗光,他冷冷道,“只有看着你因为她而悲痛,她才能在你身上感受到一点扭曲的快感。”
人心,是如此复杂的东西。
就好像凌子涵对姜酒扭曲的爱。
还有何春白对姜酒扭曲的嫉妒。
倘若能玩转人心,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恐怕都能彻底掌控在手里,不废一兵一卒,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也绝非难事。
温西礼凝眸,不经意的想到了那个男人。
他见过许多聪明的人,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他那样,一眼就能洞彻人心,从丝毫处切入,玩弄人心,然后将人彻底玩弄崩坏。他好像生下来就是比寻常人更加知道如何玩弄一个人,毁掉他人,就像是一场游戏。
他厌恶他的手段,但是从小跟在他身边学习,耳濡目染,却难免还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温西礼矜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的情绪,姜酒瞥到了,问了一句:“怎么了?”
“想到了一个变态。”男人蹙了蹙眉心,牵着她往外走,“我们先去警察局录个口供。”
姜酒瞅了瞅男人冰冷的脸色,然后把围巾取了下来,在温西礼的脖子上卷了一半,另一半缠在自己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心满意足的搂住男人的手臂,抬了抬下巴,“走吧!”
温西礼在围巾上闻到了姜酒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他垂下眼,看了姜酒一眼,无声的笑了一下,牵着她往外走去。
或许曾经后悔过,但是如今看来,从美国来到榕城,是他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