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母亲,或许才是姜采薇最悲惨的一件事吧。
*
姜酒回到了病房,蒙头蒙脸的睡了一觉。
她太累了,整个人躺回床上,就失去了意识。
她难得,做了一个梦。
很久以前,在家里过生日的梦。
梦里面,有蓝雅,有她,也有温西礼。
梦里面的蓝雅,头发花白,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面容还是年轻的,没有任何沧桑的样子,她微笑的坐在桌前,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
而曾经一直梦到的少年,如今却是身材颀长的年轻男人,他面容矜持冷淡,有着一双比常人要深邃许多的眼眸。
姜酒走过去,跟温西礼坐在一起,点燃了面前的生日蜡烛。
火光明灭,她却感觉到了一丝安心,在蜡烛被吹灭的时候,她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已经不太记得梦里面的事情,但是身体里,还回荡着做了美梦的轻松愉快。
温西礼提着保温瓶进来,见到姜酒抱着小熊在傻笑,微微挑了一下眉,“中奖了?”
“做了一个梦。”姜酒笑眯眯的道,“美梦。”
“哦?”温西礼感兴趣的问道,“做什么了?”
“不记得了。”
“……”男人沉默了一下,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傻子。
姜酒心情好,不跟他计较,看到温西礼打开了保温瓶,浓郁的香味从保温瓶里散发出来,她嗅了嗅鼻子,凑过头去,“这是什么?”
“我妈送过来的鸡肉粥。”温西礼看她蠢蠢欲动,按住了她的手,命令道,“去洗脸刷牙,弄干净的再吃。”
“……比我妈管的好多。”姜酒撇了撇唇,瞄了他一眼,吐了吐舌头,在男人发火之前立刻窜进了浴室里。
刷完牙,姜酒和温西礼落地窗前,共同分享一壶粥。
雪已经停了,从落地窗外看出去,整个视野都是银装素裹。有几只麻雀落在烟台的雪堆上,被雪冻了脚似的,一直在蹦蹦跳跳,叽叽喳喳。
姜酒吃了一会儿,就被麻雀吸引了注意力,饶有趣味的盯着它们瞧。
温西礼看她跟小孩子似的,用筷子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碗,低声训斥道:“快吃。”
就算空调房间再暖和,那也是冬天,温度散的很快。
姜酒收回了神,吃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瞄那几只麻雀。
她觉得圆滚滚的,看起来还挺可爱,忍不住对温西礼道:“你说,我养几只鸟在家里怎么样?”
温西礼斯条慢理:“谁养?”
“……”姜酒瞥他一眼。
她要上班,当然是无业游民养咯……
温西礼喝了一口粥,“我从小也养了一只鸟,你要不要今天晚上让你们认识一下?”
姜酒:“………………”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看着温西礼从容淡定说完话,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她很想知道,这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技能,他是从哪里学来的!他难道就不会脸红吗!
姜酒白皙的脸蛋儿开始一点一点红了起来,最后连耳垂都变的红彤彤的,这下子她眼睛也不敢乱瞄了,麻雀也不敢看了,低着头闷不吭声的开始喝粥。
温西礼瞥了一眼乖乖喝粥的姜酒,心底嗤了一声。
啧,德性!
*
喝完粥,便是打针吃药。
姜酒还没有从温西礼的骚话里回过神来,恍恍惚惚的,不太敢跟他对视。
完全没有以前豪迈的同他自荐枕席的威风。
温西礼也没有再逗她,给家里为姜酒担心的温夫人打了一个电话,报了一下平安,又哄姜酒睡觉。
等一切都办好了,他才拿着手机,开了门,轻轻地走了出去。
他走到通风口,翻开手机通讯录,盯着楚燃的手机号,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他咬着烟,心里想,如果这次还打不通,就去瑞士看一下……
正想着,楚燃的手机突然通了,青年慌里慌张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西,西礼?”
听到楚燃的声音,温西礼心口松了一下,然后拧起眉头,声音低沉的问道:“你这几天跑哪去了?”
“我在跟美女环球旅游呢。”楚燃道,“前几天去毛里求斯,那里没什么信号。”
去毛里求斯……旅游?
脑子没坏掉吧?
温西礼沉着声音,低声道:“你这几个月,在外面玩,别回来。”
楚燃愣了一下,“啊?怎么啦?”
“没什么。”温西礼没怎么解释,“免得碰上变态而已。”
楚燃:“…………”
“好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温西礼低声道,“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楚燃沉默了一会儿,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西礼。”
温西礼应道:“嗯?”
“我……我没事。”楚燃道,“好久没见啦,有点想你,叫你一声。”
温西礼:“……”
他毫不留情:“变态。”
楚燃嬉皮笑脸的笑了几声,温西礼松了一口气,又跟他说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楚燃手上的手机就被拿走了。
他鼻青脸肿的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一条腿已经骨折,软绵绵的耷拉着;额头上,一直顶着的手枪,也缓缓移开。
短发的女人低头将手上的手机递给了躺椅上的男人,然后低头走到了他的身后。
楚燃看着那衣冠楚楚的男人,咬牙切齿道:“温凤眠,是迟早会有报应的!”
男人如同上帝杰作一般耀目矜贵的面容上噙着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他把玩着楚燃的手机,撑着脸,听到楚燃的话,轻轻地低笑了一声,声音温柔的像是同情人亲切低语:“呵……我做了什么,要遭报应?选择欺骗西礼的是你,选择背叛西礼的是你,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楚燃呸了一声,把他绑过来揍的跟一团破布似的,还敢说什么都没做?
这个家伙忒虚伪了。
楚燃咬牙冷笑道:“可不是,你不会遭报应,你的报应,不都在八年前受完了吗?”
温凤眠眸内流光一转,轻漫开口:“晚宁,再废他一只脚。我看只有这种办法,这只聒噪的猴子,才会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