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灿烂地笑靥就在眼前,他难免恍惚,有那么的一霎时,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以前与她在神仙谷的时光。
那段时间,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也是他唯一想要停留的片刻。
只是,现实却是那样的残酷,那些最为怀念的日子,如今是怎么都回不去了。
叶蓁走一段路,看到好吃的会想买,看到好玩的也想买,这一些容玖通通都满足她了,甚至是将那些她拿起看过一眼的,都一并买下打算带回去。
她一边吃着糖人,一边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杂耍。
“容玖,这个地方好热闹啊,真难想象你以前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其实关于这里的记忆他并不多,那时候他太小了,唯一记得最清楚的,是在皇宫之中,特别是母后惨死的那一幕幕。
“喜欢这个地方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们以后一起一直在这里生活,好不好?”
她不说话,他似乎也料到了她不会回应,只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会带你经常出来,带你走遍北契的每一个角落,我会让你看看这大好风光,我会陪你走遍天下……蓁蓁,留在我的身边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他的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她走在前面,正要回头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中传来了异动。
她抬眸望过去,便见到一群黑衣人正往这个方向冲过来,目标很明显。
她心里一惊,还未做出反应,容玖就先一步来到了她的面前,拽起她的手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带来的侍卫都在一一与其对打了起来,可由于是突然起意外出的,带的人并不多,逐渐的,便落于下风。
眼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近,叶蓁是急到不行。
她没想到难得出来一趟,竟然会遇到杀手,如果她早知道会这样,那她肯定宁愿闷死在府邸中,都不会跨出一步的。
在这节骨眼,有人一跃而起,挡在了他们的前头。
容玖下意识地把她护在了身后,他的下巴曲线紧绷,眸光一凛,毫不犹豫地挥剑向前。
一时之间,周遭乱成了一团,那些百姓惊慌地四处奔跑,深怕会殃及无辜。
对方来的人太多,纵然有人已经前去报信,可在这之前还是难以撑住。
她看着那在人群之中穿梭的身影,那袖间捏针的手始终有些迟疑。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然而,如今的形势这般严峻,这种事还真的说不准。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一个人偷偷从后头冲了过来,很显然是盯上了她,容玖几乎是一眼就发现了,眼看着那长剑越来越近,他连想都没想,就一把把她抱住,一个转身,为她挡去了那一剑。
叶蓁是能发现的,只是她正要避开,容玖却先一步过来将她护住了,她手脚无法施展,唯有眼睁睁看着那一剑直直地就扎进了他的胸口。
瞬间,鲜血喷洒而去,有一些甚至已经溅到了她的脸上。
她倒吸了一口气,再也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就一挥袖子,银针从袖间射出,只见空中一道亮光一闪而过,而后,那个人立即倒地,已然断气。
旁边的杀手还想要往这边趁乱过来,她袖间的银针尽出,咻咻咻地划破空气,一一扎进了那些人的要害之处。
等到裴宋领人前来,已经是一地的狼藉。
浓郁的血腥味布满了鼻腔,倒地的人不少,连他们这边也伤得伤死的死,再往前一看,便看到她正抱着失血过多昏眩在地的容玖正瘫坐在地上。
他忙不迭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昏迷的容玖伏到后背,再快速转移。
现场自是有胡永代为处理,他无须担心,他用最快的速度把人带回了府邸,当把他放到床榻上,一旁随行回来的叶蓁立即说了一句。
“去把药箱拿过来,快点!”
裴宋应了声,赶紧去把东西找来。
叶蓁伸手把脉,指下的脉搏已经越来越微弱了,隐隐还出现了休克的状态。
她撩起裙摆上了床榻,给他做紧急的心脏复苏,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在不断掉落。
裴宋回来时,便是看到这番情景,虽然不知她在做什么,但也大概明白她这是在救容玖的命。
刚把药箱放下,身后就传来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再抬头,便看到了秦迟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对叶蓁是不理解的,因此当他看到她的手落在容玖胸膛的动作,脸色顷刻一变,想也没想就上前阻止。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是不是?你没看到旁边就是他的伤口吗?你这是存心想让他死啊!”
叶蓁被他猛地推开,跄踉了一下差点就摔到了地上去了,见他还要拉扯自己,她面容一沉,望向了旁边的裴宋。
“你还不过来把他给我拉开?!”
裴宋这才回过神来,火急火燎地上前去打算把秦迟给拽走。
可秦迟认定她这是想要害死容玖,说什么都不肯撒手。
正当裴宋不知所措之际,眼前突然闪过了一道微弱的光,随即,前一刻还在咋呼的秦迟,下一刻便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他有些回不过神来,就听到叶蓁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把他给我弄出去,不要来烦我!”
她这话带着明显的怒意,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她这么生气,他仰头望过去,看到她又重新爬上了床榻,继续刚刚的那个奇怪的动作。
裴宋找来人把秦迟给带出去,自己则站在了旁边。
他怕叶蓁一个人忙不过来,便想着要帮衬些。
虽然他不懂这些东西,但他好歹是一个男人,见血也见惯了,感觉也不会有什么。
然而,当他看到叶蓁把那插在容玖胸膛的长剑拔出来,瞬间鲜血喷涌而出的画面,到底还是有些脚软,整个人“扑通”一下就晕过去了。
只是在晕过去前,他注意到了叶蓁的脸。
麻木得好像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他堂堂一个北契王爷,竟是比不上一个年轻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