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箱里备好的草药恐怕不够,得找个法子弄些进来。
为了早些离开,她打算加中剂量,反正这齐玥身子差到这种地步了,剂量多点许是能让她早日康复。
“你的丫鬟小厮呢?”
叶蓁收回手,淡淡的问了这么一句。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齐玥的身旁可是有不少的丫鬟小厮时侍候着,怎么这会儿,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齐玥咬着唇,似是在隐忍着什么,愣是连半句话都没有说出口来。
她挑了挑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看样子,无论是你的爹娘兄长,还是府中的丫鬟小厮,都没一个人愿意接近你。”
齐玥听出了她这话中的讽刺,她下意识地想要坐起身来反驳,可是还没等她撑起身子来,就侧头不断的咳嗽,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
叶蓁站起身来,接过木檀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一下手。
“我就住在你的隔壁,但是我是不会管你的起居饮食的,因为我没有这个责任,奉劝你还是尽快把你的那些丫鬟小厮给找回来吧。”
她说完这话,就抬步往门口走去,似是不愿意再继续逗留在这。
回到厢房,换下了一身衣服交予木檀到外头烧毁,她坐在圆桌前,执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在进府之前,陆准曾与她说过,他派了些暗卫守在她的身边,如今倒是可以大派用场了。
待木檀归来,她将写下的草药单子给她,木檀领命,转身去找人。
因为她是奉太后的命令到这来给齐玥把脉诊治,所以然,阖府上下倒是没亏待她。
每日的三餐丰盛得很,果真不愧是富甲之家,在这种吃喝方面是半点都不含糊,奢侈惯了。
由于齐玥的情况特殊,她特地备了药汤让她每日浸泡,起初的时候,齐玥是抗拒得很,最后还是被木檀强行压进木桶里,直接就呛了好几口,之后,免不得就是连连的咒骂。
叶蓁是能不过去就尽量不过去,反正这儿就齐玥一个病患,她的情况她自是心里有数。
几日下来,齐玥从无法下床全身无力,到后来能下床了,就连骂人的声音都响亮了许多。
院外,零星的春色开始点缀枝头。
她坐在舫楼之中,看着那湖中央的太湖石,略略有些出神。
耳边隐约传来动静,她敛回思绪往那个方向望过去,一抹顷长身影毫无防备地印入了眼帘。
叶蓁稍稍眯眼,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人行是齐府的二公子齐凌。
她对齐府上下的讯息,可谓是诸事皆知,至于其中的原因……
那不远处,齐凌大概是过来看望一下他那个好妹妹齐玥的,他早就听闻宫中来了一个女大夫来给自家妹妹把脉诊断,便一直寻思着过来打声招呼。
因此,当他在房外问过齐玥的情况后,他打听了她在舫楼这边,就特地绕到这边来了。
从丫鬟的口中得知,齐玥每日都在好转,这委实多亏了这个宫里来的女大夫,在此之前,他甚至去仔细查过,这女大夫还是那镖旗大将军陆准的娘子。
关于这一点,让他很是震惊。
自小的教育,再加上爹爹齐同蒲有意提及,他便曾经以为这天下间的女子都没有多大的用处,纵然是女大夫,恐怕也不见得了不起到哪里去。
最多,也就会治一些热病风寒,已是极限了。
然而,当他知晓这女大夫是那镖旗大将军陆准的娘子后,更多的消息一并传来,他赫然发现,这个他一开始就不曾放在眼里的女大夫,竟就是十多天前在城外发现并且救治了几十流民的那个大夫!
瘟疫一事,来得突然。
可哪怕这般突然,这救苦救难的大夫之名还是在这短短十来天传得沸沸扬扬的,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更别提是他了。
齐凌抬眸望过去,即刻便看到了她。
他微微一怔,眼底出现了一抹惊艳。
微风轻柔的吹过,将她的长发吹起,她发间的步摇在微微摇晃。
她一只手撑在旁,靠坐在舫楼的长椅上,许是阳光有些刺眼,她阖了阖眼,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怡人自得的慵懒。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美的女子。
他甚至是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她。
齐凌自小就跟在齐同蒲的身边,一起处理着齐府的各种事情,也理所当然见过各式各样的女子。
有青楼红牌,有小家碧玉,有热情如火,有……
可他偏偏没见过,如她这般的。
只可惜,她已为人妻。
他狼狈地收回目光,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请问,您是为我妹妹把脉诊治的大夫吗?”
叶蓁懒懒的扫视了他一眼,如果可以,在这府邸中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想理睬,然而,这个人堂而皇之来到了她的面前,她是怎么都躲避不过。
所以然,对于他的询问,她便颔了颔首,算是承认了,也没有说话。
齐凌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在旁边就坐了下来。
一副,要与她长谈的态度。
“姑娘,我该怎么称呼您?”
他虽听说过她,但并不知晓她的闺名,下意识的,他不想以大夫相称,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与她接近些。
她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了,她才淡淡的开口:“吾父姓温。”
她用对待齐同蒲的把戏来对待她,便是不愿与他太过亲近。
可齐凌不知,心中暗喜。
“温姑娘。”
他张了张嘴,不知该找些什么话题来,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见,以往齐同蒲总是称赞他口才了得,偏生,在今天面对着她时,他心情忐忑慌乱不已。
没有办法,他唯有将齐玥的事搬了出来,主动询问其关于自家妹妹的事。
虽然,这些事他早就从齐玥身边丫鬟口中得知全部。
关于这一点,叶蓁也是心中有数的,只是他都这般问出口了,她便只能回答他。
他似是对于齐玥的病情很是关心,又似是这种关心中夹杂着其他不知名的东西,全程下来,反倒是他说得比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