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准走出御书房,正准备出宫,没想才一个拐弯,一宫女挡在了他的前头。
“陆将军,兰妃娘娘想让您前往重华宫一聚。”
他淡淡的斜睨过去,声音极冷。
“你去回话,就说我没空,军营还有很多的事务在等着我去处理。”
他说完这句,直接就绕过宫女往前走。
昨天晚上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可想而知这会儿卫若兰喊他过去,不会有什么好事。
其实仔细想想,本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宫宴,偏生,在他与叶蓁分开后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想也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叶蓁不可能去勾·引一个当差的侍卫,更何况他当时前往后殿想要与叶蓁一块离宫回府,却碰巧遇见卫若兰一行人,卫若兰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自是不可能见着他以后亲切的说要给他带路。
推开那扇门,看到叶蓁与别的男人独处一室,衣裳凌乱不堪,那样的一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各自心知肚明。
从他带着叶蓁回到盛京城,卫若兰就一再地表现出她不喜叶蓁的态度,宫宴的前几天更是直言让他休妻再娶,结果被他拒绝了。
那一场戏,恐怕就是卫若兰所为吧?为的,怕是想让他看清叶蓁的“真面目”。
可卫若兰不知,他与叶蓁经历了那么多,对彼此还是信任的,不可能随人这样挑破离间。
卫若兰是他的姨母,再加上卫永宁在此之前曾交代过一番,他不会对卫若兰做些什么,但若有一天,卫若兰再次背着他算计叶蓁,他保不准会做出一点什么别的事情来。
陆准走在宫道上,正打算出宫后到军营那边走一趟,没想,前方不远处的一抹身影让他不由得顿住了步伐。
他微微蹙眉,看着站在前头披着白色大氅的卫若兰缓步的向着这边走来,嘴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本宫就知道,你不会随宫女到重华宫来见本宫。”
卫若兰早就猜到了会是那样的一个结果,所以便候在这条出宫的必经之路等着他。
他的眸光很深,革带军靴踩在雪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如果姨母无事,我就先离开了,还有很多的事务要处理。”
他想越过她,她却是说什么都不肯让开,带着几分复杂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就这么恨本宫?是不是因为昨天夜里的事?”
他不说话,几乎等同于默认。
卫若兰难免有些受伤,她是他的亲姨母,自小就看着他长大,可是如今,他竟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女人与她置气。
“本宫之所以那么做的原因,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见他缄默不语,她捂着手炉的五指悄然收紧。
“本宫早就与你说过,那个女人配不上你,你是何等的身份,她又是怎样的身份?像她那样出身穷乡僻壤之人,能为你的仕途有什么帮助?阿准,她只会拖累了你,成为你的累赘。”
“我从未认为我娶妻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是仕途更上一层楼,我若娶妻,只会因为我爱那个人,想要与她共度一世,叶蓁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卫若兰是怎么都没想到会从他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来,不禁有些气恼。
“果真不该让你从小就跟着你舅父,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你舅父有什么区别?你舅父愚笨,明明长公主早已殁了多年,却始终不肯迎娶别家之女,独独一人守着卫泽那个孩子,你看他现在,有什么出息?”
陆准抿着唇,他从小就在卫永宁的身边长大,自是不容她这样去谴责。
“舅父心之所钟,乃大将的风范,我从不觉得舅父这般有何不妥,姨母既然对我们有意见,那便与我们疏远一些,免得我们丢尽了姨母的脸面。”
“你!”
卫若兰气到不行,可是她想到今天的目的,硬是把那满腔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她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曾经何时,他竟已长得这么大,眉眼间与已故的长姐倒是有几分相似。
“阿准,你别怪姨母,姨母都是为了你好,你是姐姐的孩子,姨母把你当成了自个儿的孩子一般来关心,你……还记得内阁之女杜蘅吗?她旧时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姨母到底想说些什么?”
见他一脸的不耐烦,她忍了忍,继续往下说。
“杜蘅如今年方二十,算是个老姑娘了,人家这么久都没嫁人,都是因为你……”
孰知,陆准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姨母,这么重的帽子可别强行冠在我的头上,先不说我与她的亲事早就作废,她当年顶着那头衔跟别的男人私奔之事传遍了整个盛京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卫若兰还想说些什么,就见他对她摆了摆手。
“我与杜蘅的事早已过去,我如今也娶了妻,有关于她的事都与我无关,我不想知晓,更不想让我的娘子误会些什么,倘若姨母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她有所回应,就直接越过她大步的离去。
卫若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气得是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就不懂,那叶蓁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他就非叶蓁不可?杜蘅呢?杜蘅与他一起长大,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门亲事还是当初长姐在世时亲自为他指定的,不管哪一方面,都是与他最为般配的,不是吗?
她攥紧了拳头,反正他与叶蓁的事她是说什么都不赞同,不过现在还不行,等到过些日子陆准离开盛京城到边城去大战时,她才能更好地下手。
……
厢房内,叶蓁缓缓地睁开双眼。
盯着帐顶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悠悠起用手肘支撑起身子,伸了个懒腰,随后才下床穿衣。
许是昨天被劈晕后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趴着陌生男人,她心有余悸,便是整宿没完没了地做噩梦。
她坐在妆奁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似乎差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