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最后,姚父还是答应了姚静在湖阳置办产业。
姚静又留下了百金,看到姚燕在她的嘱咐下去寻袁家交好的同事,花费了一些打点费,再次建立和袁家下人间的交情,她才完全放心离开湖阳。
姚家未起,又初来乍到,袁家身为郡城最大的世家,其家仆已经能给小小的姚家作为靠山了。
***
黄昏,姚静终于在端阳郡城关闭时进了郡城。
她在城里打探粮商不过两天,两月前的安排的仆人终于来寻。
五人是一块来的,到这里的时候风尘仆仆不说,衣裳也有些破烂。
等到其中一人交上一个布包,布包上裹着二十来两银子,以前姚静没把他们当做一回事,只想用完就放掉他们,这会还真有些动容。
姚静给了他们一人留了八两,算来也就刚好他们的赶路和吃食费用,可是他们竟然还给省下了二十多两,现在又全部交回来,不管怎么说,这几人是知道感恩的人。
“李石,既然是汝等省下来的,便会为汝等所用,吾不需要。”
李石领着其他四人跪了下来:“公子于小人和家人等有活命之恩,只想为公子出力,岂敢贪念?”
姚静微微眯眼,她突然笑了一声,然后将布包拿在手上。
却注视这些人的目光,都有不舍,可最后都克制住了。
“也罢,都起来。”
李石五人慢慢站起来,姚静又将布包抛下去。
“汝等衣衫褴褛,且去置办得体家仆衣衫,莫丢了脸面!”
这次李石不敢再拒绝,他握紧了布包,姚静却对他笑了笑,又抛出一锭十两银子:“打理干净后再给吾带回三四口铜箱回来。”
李石又接下来,其他四位都没有意义。看来,其他四个在这一路上已经以这李石为主。
是个人才,她若是没记错,李石的年纪在这五人中排行第四,之前他们五户中互不认识,可小年纪的李石竟然能让几个年长他的汉子以他为主,要么他本身有一点领袖潜质,要么就是一个小有心计的人。无论哪一样,对于不准备将他们带在身边的姚静来说,都无伤大雅。
翻看着朝廷邸报,姚静琢磨着北方局势,又常常出入消息密集地的茶舍酒舍。
现在已经有藩王宗室开始进京,从邸报和世人谈论来说,没有人当冀州刘赦这个贼首为一回事,他们都认为之所以让他占据冀州大半州郡,不过是州郡刺史无能,待到大军将领,刘赦和其叛军会立刻飞灰湮灭。
姚静到是希望刘赦并非自己之前所想那样,早就计划好,甚至能够将手伸向了朝廷。
毕竟,姚静猜想若是真切了,那么天下真的乱了。
姚静想闯一番天地,握住自己的命运,还真不希望这个天下陷入军阀混战之中。
另一方面,由北向南购粮的,前来端阳的不多,因为大部分前往了吴、徐两州。
而到了荆州的,几乎都去了荆州州城。
可以说,端阳的米粮充足。
铜箱子带回来后,姚静挑了两口箱子,将金条放了进去,然后上了锁。
然后由四位下人抬着,李石跟着姚静身后向端阳最大的粮商钟氏前进。
两口箱子不大,不过层层摆放,箱子里的黄金已有近千两之数。
足金金条,只要打开箱子,就是身有万贯家财也会被这金光吸住神。
姚静早就递过了邀约,早上也请粮商背后的士族家少主钟奎于酒舍一聚,钟奎早就开始打理家族庶务,为人甚是长袖善舞,所以这聚会也算得上宾主尽欢。
如今姚静一到,钟奎亲自带着粮店管事过来寒暄。
将下人都挥下去,姚静打开两口箱子。
“这是定金,钟兄,北地缺粮,我金家急需屯粮以备不时之需,请兄长按市价折我粮食,小弟感激不尽。”
钟奎显然有些吃惊,北边今年可能干旱的事其实传到了南方,但是影响并不大,因为南边雨水充足,有个好收成,所以粮食虽然因为北边购粮一事虽然上涨了一些,但是幅度却很微小,尤其是端阳这地还未来什么北边士族。
这里的粮食市价是一石五百五十文,这两口箱子差不多有千金,换上银钱有一万二千两左右,也就说可以买上两万多石粮食。
作为端阳最大的粮商,两万石粮食自然有的,可是姚静说的事定金,按照交易惯例,定金最多只是交易的两成而已。
这样算,他们钟家至少要准备十万石。
这是笔大生意。
作为士族,占据田地极多,因为门下佃户和护卫已越千数作为自保之力,家族也会常常囤积几万粮草作为储备。这样不管遇到什么战乱或旱涝之年,士族可以过安稳日子。
而这些粮食从哪里来,自然是剥削农户佃户,到了灾年战乱,士族一旦断了供给,他们也就只有两条路,一是成为流民,二便是一点点熬过去,吃树根草皮,熬过去回到太平年间,就可以继续过以前被剥削的日子,熬不过去就是饿死。
一石粮食,可以供一户有七口人家一个月的吃食,一年十二石,十万石可以养八千多户一年,而一户七口人家,可以抽两到四个壮丁,也就是说,十万石粮食可以养两万军队一年!
真的是想养军吗?
钟奎和其家里人也推算过北边局势,他们也不认为一个庶族贼首刘赦会有多大成就,不过他们担忧现在各州州牧刺史集军政一手,难保不会有什么想头……钦州金家,他没听说过,那么就不是闻名于世的大世家,可这手笔比大世家一点也不弱……莫不是哪家刺史的人?
钦州刺史府亲近主簿貌似是姓金的,刺史要粮食囤兵自己不方便出来,让手下人出面也不是不可能……
钟奎越想越觉得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