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明王得到安思景叛军的许诺,一回到漠北,便召集七万精骑,以秦归寿为统帅,左贤王为先锋,右贤王压阵,祭旗会师,发兵南下,度过阴山,兵峰直指云中郡。
左贤王带着两万先锋营进入云中,虞陨文一个接待,有求必应,要什么给什么。
左贤王心想,早知这些南朝将领跟他们的朝廷离心离德,往日就不该跟他们硬碰硬,损兵折将不说,土地还没夺取半分。这次大王真是英明,以五万兵马南下,相帮叛军,既能消耗南国的实力,又能获得幽云十六州,名正言顺。
虞陨文在云州将军府摆上酒席,款待匈奴将士,酒杯在手,敬个不停。
漠北勇士,酒肉乃家常便饭,千杯不醉,面对南国将士敬来的酒水,来者不拒。
虞陨文见左贤王一阵酒肉下肚,人儿开始飘忽,敬上一个,笑脸问道:“贤王,金明大王不是说派五万大军南下帮忙的吗,怎么才来你这两万兵马?”
左贤王喝下美酒,笑答道:“秦归寿生性多疑,怕你们不受安思景的管制,对我们起异心,便先派我来打个头阵,试探一番,求个稳妥。”
虞陨文笑道:“我们受安大将军恩惠多年,早已将他奉若神明,他的话好比陛下诏书,怎敢对相帮他的友军起异心,给自己找不痛快。”
左贤王在羊头上用小刀剥下一块肉来,放入嘴中,嚼了嚼,说道:“就是吗,我早就跟我家大王说过,安思景定会派心腹之人固守云中,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可那秦归寿不识好歹,硬说,南国汉人他非常清楚,就会锅里斗,可不管斗的怎么厉害,一旦外敌入侵,便能立马握手言和,一致对外,说什么这是家国情结。”
虞陨文给左贤王斟满酒水,说道:“那秦归寿定是个阴险狡诈之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家大将军跟金明大王盟约都修好了,意在共取天下,那敢生出这种心思,不至于蠢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左贤王笑道:“你别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也觉得那秦归寿有点小人之心。安思景起兵对抗朝廷,本就没多大胜算,他要再敢戏耍我家大王,那不等于自掘坟墓,嫌命长了。”
虞陨文笑道:“贤王,你要不在我这里多待两天,等秦将军的大军到来,同下雁门郡。”
左贤王笑道:“多谢周将军的美意,但军令如山,大王封了秦归寿为统帅,我也得奉其将令,吃饱喝足就得走。”
虞陨文说道:“贤王,雁门关为中华九塞之首,易守难攻,恐怕你这两万兵马不宜强攻。”
左贤王笑答道:“无妨,我先到雁门关外等着,自有人迎接我们入关。”
虞陨文问道:“贤王,此话怎讲?”
左贤王笑答道:“不瞒将军,安思景来信说,他早已派他的二儿子,叫什么安流儿的,率领五万大军,夺取井陉关,再北上攻取雁门关,有可能我的大军还未到达雁门关门下,他就在那里恭候多时了。”
虞陨文一个举杯,笑道:“那感情好,祝贺贤王早日入住雁门关,率军南下,攻入京城,拔得首功。”
左贤王喝下美酒,回话道:“那是一定,多谢周将军。”
虞陨文放下酒杯,说道:“贤王,后边那几万大军不知何时到来,我也好早做些准备,备足物资,不至于到时手忙脚乱,怠慢了友军。”
左贤王酒水喝好,欢言道:“秦归寿率领三万大军明日下午应该能到,后边还有右贤王的两万精骑。”
虞陨文快语问道:“贤王,不是说好的五万大军吗,怎来了七万?”
左贤王答道:“我家大王以防有诈,特让右贤王率两万大军驻守云中,以防不测。周将军,右贤王是个急性子,你到时可得担待点哦。”
虞陨文笑道:“这没什么,贤王放心,为求大业,不计小节。”
左贤王吃好喝好,摸了摸肚皮,起身,说道:“虞将军,本王这就此告辞,多谢酒肉。”
虞陨文起身,将左贤王欢送出将军府,备上一些物资,将左贤王的大军礼送出云州城外。
送走左贤王的大军,虞陨文回到府内,走向后院,入得院子,王猛、陈亮、郭凯、赵先求、邱文弓、陈鲲等人正坐在一起,品着茶水。
见虞陨文进来,陈亮说道:“都送走了啦?后续大军什么时候到?”
虞陨文坐了过去,回道:“送走了。据左贤王的说法,秦归寿的大军,明天下午就能到。”
陈亮道:“那要不明天就下手,趁他立足未稳,先发制人。”
虞陨文回道:“军师,左贤王说,秦归寿的三万兵马后边,还有右贤王的两万兵马,意在驻守云中,给秦归寿他们稳住后方,等安思景他们攻入京城后,顺手接管云州。”
陈亮朝王猛看了一眼,说道:“三爷,既然这样,姑且先放秦归寿南下,将右贤王两万兵马吃了后,再在雁门关前,将他们一网打尽。”
王猛眼睛眨了眨,回话道:“就依军师所言,先吃掉右贤王的两万兵马,切断秦归寿的退路,再图其他。”
虞陨文起身,说道:“大帅,军师,那我做准备去了。”
陈亮道:“好,但不要像今天这般豪爽,明日随便备些酒肉就是,不用给予其他物资。”
虞陨文不解,问道:“军师,这是何意?”
王猛答道:“你不给他们物资,他们为了吃好喝好,定会沿路抢掠,沿路军民就会对他们恨之入骨。等我们消灭了右贤王,再去合围他们时,沿路的军民定会跟我们同仇敌忾,让他们无处安身。”
虞陨文笑道:“军师高见,末将拜服。”
王猛目送走虞陨文的背影,说道:“军师,对付右贤王那两万兵马,要不用先前的计谋,让周秉正驻军原阳,让右贤王来云州城驻守,我们于半路给他来个前后夹击,六万打两万,定能四面合围,一个都不放过。”
陈亮笑道:“三爷,这右贤王又没得罪过你,你怎么下手这么狠啊!”
王猛摇了摇头,笑答道:“军师,你们这些文人就是虚伪,一天到晚唱着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误导后人。现在还说我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了。”
陈亮笑道:“大帅,我可没这么唱过。各民族间就该相互交流,相互融合,化干戈为玉帛,永无纷争,天下万民都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康欢乐。”
王猛笑道:“好,军师宏愿美好,民族融合,天下一家,相亲相爱,相处愉快。”
陈亮一听,心中怜悯之心渐渐生成,说道:“三爷,要不真就留下右贤王,将他赶回老家算了,何必多造杀业。”
王猛回话道:“军师,你心善,不愿多造杀戮。但你要想好了,要么平定北方,要么学会杀人。”
郭凯问道:“三爷可想到了什么好的谋略?”
王猛笑道:“金明王弑父夺位,其他的兄弟、头领,心中定是不服,一旦他实力变弱,自不会长久。”
陈亮笑道:“你是想全歼这七万兵马,削弱金明王的实力,再给草原各路头领一个挑拨离间,相互攻罚,我们再找几个弱势力帮上一帮,让他们自立汗国,对我中原王朝俯首称臣,北疆边患自此而解。”
王猛笑道:“军师,想我华夏当年,一分为七,靠近北边的燕、赵两国,为了免受游牧民族侵扰,被动防御,修筑城墙。等老秦人一扫六合,天下一统,华夏兵马立马打到了阴山。要是漠北也能一分为七,他们将自身都难保,就别说南下侵略了。”
陈亮笑道:“三爷高明,分化瓦解,这样就能减少我汉族跟游牧民族之间的仇恨,一旦能相安数百年,天下真就有可能是一家了。”
王猛说道:“镇国寺的高僧不是说了吗,民族间是否能够融合,首先得文化交融,文化认同是其根基。就像儒、释、道,在我华夏大地上,一开始彼此排斥,水火不容。后转化观念,相互汲取其精华,相互融合,一人可信奉三教,三教也就合一了。”
陈亮笑道:“好,青菜、米饭、肉类,一饭三样,不多不少,活个痛快。”
陈鲲说道:“军师,今日晚饭,你可得多吃点青菜。”
陈亮笑道:“为何?”
郭凯答道:“过几日就得送北狄骑兵回老家了,先拜请佛祖超度他们啊!”
陈亮笑道:“好,这几日,我就多吃点青菜。”
众人欢欢一笑,喝完茶水,各自散开,为右贤王的到来,做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