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奉天殿玉阶前,朝臣们一簇簇,散散落落地铺散在阔大的场地上,像极了春天的花丛,中间一朵好似都是些皇子,时不时张望着大殿,就盼着大门快点张开,闪出暖暖春意。
太子殿下别开严松那伙人,见着刘汉鸣跟襄王、徐任枫、杨怀宁、林元治、苏达仁、益王、靖王他们站在一块,心儿有些别扭,想走过去叙话,又觉得不合适,来回跺着步子。
刘汉鸣见之,走了过去,询问道:“殿下,准备好了没有?”
太子回道:“三叔的话,自然记在心底,准备好了。”
刘汉鸣温言道:“要是有两成的机会,三叔也会想方设法帮你保住储君之位,可事与愿违,安思景连一成的机会都不给,叔只有用这个法子帮你保住性命了,你别怪三叔。”
太子道:“三叔,我怎么会怪你呢!除了父王,你是我唯一看得见的亲人。”
刘汉鸣用手在太子的手臂上拍了拍,微笑道:“好,放下这储君之位,轻松一生,活个自在。”
太子勉强笑了笑,答话道:“今天开始,我就学三叔,不见荣华富贵,只想人儿平安。”
叔侄俩欢欢一笑,听过长鞭的声响,随着人流,朝玉阶上走去。
众朝臣像极了春流,快速地涌入奉天殿,一个站好。
皇帝坐上龙椅,君临天下,总揽八方事务。
董宁放开喉咙,大声呼喊道:“跪!”
朝臣双膝落地,欢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董宁放开喉咙,欢呼道:“起!”
朝臣起身,原地站好,等着开朝议事。
皇帝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往前走上两步,兴高采烈道:“各位臣工,在开朝理政之前,我向大家介绍一人,他就是原正国大将军,刘云飞。”
朝臣们一听,很是疑惑,十几年前,安思景回报,刘云飞不是死于眺望山,怎么又活过来了。
还未等他们从疑虑中回过味来,刘汉鸣已站到了皇帝的身边,微笑着向大家问好。
皇帝见朝臣们见过了刘云飞,便坐回龙椅,大声说道:“众爱卿,刘云飞重归朝堂,给个什么官职合适啊?”
杨怀宁站了出来,俯首道:“陛下,现观六部空缺,也就一个兵部尚书的位子空着,不如就封大将军为兵部尚书吧。”
徐任枫附和道:“臣附议。”
林元治、苏达仁等朝臣一个附议,其他朝臣深知皇帝跟刘云飞的关系,看在刘云飞往日的功绩与威望上,不加以反对,毕竟在老虎面前,他们那群狼一个分散,绝不是对手,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反正刘云飞手上已无兵可用,形如虚设。
皇帝见只有赞同的声音,没有反对的意见,一个高兴,说道:“好,就如你们所请,特封刘云飞为兵部尚书,即日就位理事。”
刘云飞一个拜谢皇恩,大声道:“臣刘云飞,谢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个皇子听过刘云飞谢恩的声音,大呼不好!
刘云飞是太子死党,今日回归,太子又多了一条雄壮的臂膀。
不行,得按原计划行事,要是让刘云飞重掌了兵权,真就没得机会了。
几个眼色甩开,言官们纷纷点头,好戏上场。
一个姓查的官员出列,小跑到龙椅之下,双手举着一份伪造的书信,大声喊道:“陛下,臣查贤良,有本上奏。”
董宁从龙椅边走了下来,接过奏本,递给皇帝阅览。
皇帝看过,言语道:“查爱卿,此等事情,切莫胡言乱语,是要掉脑袋的。”
查贤良回话道:“陛下,我当时也惟恐不实,前去查验过,情况的确如信上所说,句句属实。”
皇帝起身,上前两步,大声道:“太子、襄王何在?”
太子跟襄王一听,同时出列,俯首道:“儿臣参见父王。”
皇帝道:“太子,查爱卿参奏你,去年在颖水边上围杀襄王,可有此事?”
太子一听,心中茫然,襄王都没提起过,他查贤良一个六皇子幕僚,怎么会知道?难道...想到此处,不禁后怕起来,伏拜在地,无言以对。
襄王见太子哑口无言,实知事情不妙,偷偷将目光扫向刘汉鸣,只见刘汉鸣微微地摇着头,以示事情严重,实属阴谋。
襄王回过味来,伏拜在地,大声说道:“父王,我去年在颖水边上,确实是受人围攻,但不是太子殿下,是范阳节度使安思景。”
皇帝道:“太子,既然此事跟你无关,不用跪着。”
“谢父王!”太子起身,站到一边。
查贤良见此,对着襄王问道:“襄王殿下,你是皇子,安将军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你可有证据。”
襄王回道:“查大人,太子是我亲哥,我跟他没有半点利益冲突,你说说,他为何要害我?”
查贤良被襄王问得哑口无言,皇帝见之,将书信甩给太子,说道:“这份书信是否出自你手?”
太子捡起书信,一眼看过,那字儿是有些眼熟,细细看过,又不是自己的笔迹,实属伪造。
连忙对着皇帝回话道:“父王,你看这书信的纸张跟字迹都是新的,还有这印章,模糊不清,生怕被人认出是伪造的。”
襄王拿过书信,认真一看,连忙附和道:“父王,大哥所言非虚。这书信的确是新的,伪造不久。”
皇帝一听,对着魂不附体的查贤良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朝污蔑皇子,该当何罪?”
查贤良本已胆小,被皇帝的言语一吓,两腿一软,伏拜在地道:“陛下开恩,臣也是一时不察,受人蒙骗,无意诬陷太子殿下,臣知罪,愿受责罚。”
皇帝大声吼道:“简雍何在,拿下这佞臣,细细盘问,看还有没有其同党。”
简雍出列,大声回话道:“是,陛下。”
查贤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殿卫带出朝堂,打入刑部天牢,生死不明。
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的近臣,见查贤良不但没有中伤太子,反而被襄王一个倒戈,获罪下狱,心里打着寒颤,将怀里那份书信看个不停,不敢冒出头来。心想,要是靖王跟益王也学襄王,不承认是太子伏击了他们,那自己拿着一份假的书信去参奏太子,岂不是自寻死路。
皇子们见自己昨晚怀着满腔的热诚,忙活了一夜,竟然是个白忙活,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怪自己准备不够成分,白白丧失这个大好机会,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准备充分些,算无遗漏,绝不让太子逃出生天。
一场阴谋,被襄王的一个兄弟情意搪塞过去,化险为夷。
刘汉鸣见太子回到队列,将目光投了过去,好像说道:“殿下,他们今日如此陷害你,不是襄王念及兄弟情意,你就脱不了身了。不如把储君之位交出去,落个自由之身,他们也就没有理由再来陷害你了。”
太子接住刘汉鸣的目光,轻轻咳嗽一声,几个言官听过,站了出来。
一个姓沈的谏官出列,走上前去,俯首道:“陛下,上次上党郡赈灾银两被贪墨一事,现已查明,乃太子所为,望陛下明鉴。”
皇帝很是奇怪,怎么一些事都是为着太子而来,难道太子就这么不讨人喜欢?
董宁走下高台,接过沈大人手中的账本,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看了几眼,对着台下道:“太子,上党郡赈灾银两被贪墨一事,你有什么说的?”
太子走上前去,一把拜倒在地,言语道:“儿臣监管不力,以至出现这种事情,儿臣愿意领罪。”
皇帝听过,大声道:“太子行踏踏错,有损朝廷颜面,罚俸禄一年,闭宫自省半个月。”
太子伏拜在地,谢恩道:“谢父王隆恩!”
还未等太子站起,一个姓蒋的谏官站了出来,俯首道:“陛下,得岳州的官员来报,原襄樊团练使郑经之所以荆湖剿匪无功,全是太子在背后使坏,使得各州府将官不听从郑经调动,整得大军剿匪举步维艰,一败再败,甚至还克扣军饷,让郑经的大军饿着肚子打仗。”
董宁接过奏章,递给皇帝,皇帝看过,对着太子道:“太子,你可知罪?”
太子伏拜在地,小声道:“儿臣知罪,愿受责罚。”
下边一听,又走出一名谏官,大声道:“陛下,臣有本上奏。”
皇帝看过奏章,大声道:“太子,信里说,你没事就往下边收受贿赂,可有此事?”
太子伏拜在地,小声回话道:“儿臣利益熏心,愿意领罪。”
一谏官走了出来,大声道:“陛下,臣有本上奏。”
......
严松一见,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哪?都是太子自己座下的谏官,今儿怎么全力攻击起自家的主子来了,是不是都疯了?
刘汉鸣见效果已经达到,走了出来,大声道:“陛下,太子无德,不配再做储君。”
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一听,是啊!太子无德,不配再做储君。
四人一同跪下,大声喊道:“父王,太子罪行一箩筐,要是再让其居于储君之位,不知天下人怎么看待朝廷?望父王三思!”
皇帝将刘汉鸣看了一眼,对着太子道:“乾儿,父王要是废掉你的储君之位,你可恨我?”
太子心怀不安地回话道:“父王,儿臣有损皇家威仪,有损朝廷颜面,再无颜面高居储君之位,愿意接受各种惩罚。”
皇帝走下龙椅,大声道:“太子无德,为了大夏国将来计,废掉华承乾的储君之位。”
下边叫好声一片,只有襄王静默不语,心里难过,挤出眼泪,好像是为大夏国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