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靖王等人在秦州休整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接着西行,离开秦州城墙二十来里地,在一片山谷间,玉公主看见前边的雪地上停着两只鸟儿,极为美丽,甚是欢喜,策马奔去。
刚等她奔跑过去,鸟儿飞起,两个向导逃命去了。
靖王一见,忧从心起,对着玉公主大声喊道:“十妹,快快回来。”
可爱的玉公主也感觉情形不妙,正往回赶,前边早已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正朝着他们奔来。
靖王见情况不对,却别无它法,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府兵将玉公主护在身后。
马队飞奔而来,在百步开外停住,一眼看过,都穿着胡服,看上去英姿飒爽,笑容却不够怎么友善,极为做作。
一个汉子喊话道:“前边可是靖王殿下?”
靖王跨马上前两步,接话道:“不知是哪路英雄好汉,可否报上名来?”
汉子回话道:“我们是秦州康豹将军的部下,受太子托付,特来护送殿下去河州。”
玉公主一听,很是疑惑,太子哥哥不应该这么好心啊!那次不小心听到郭凯说,在长林伏击七哥的人就是他,绝对有假。
想到此处,对着靖王道:“七哥,好像有诈。”
靖王对着汉子喊话道:“你们莫要诓我,我跟太子哥哥没多少交情,不可能是他派来的。”
汉子喊话道:“靖王殿下,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你就认命吧。”
靖王道:“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来加害于我?”
走在最前边的那个大汉跨马上前两步,对着靖王喊道:“靖王殿下,我们无冤无仇,本不该来害你。但有人花钱买你的人头,我们又刚好缺钱,便应下了这桩买卖。要是放你过去了,我等就得代你去死,你要理解我们的难处。”
靖王听过,大声回话道:“各位英雄,我是皇子,你们要是杀了我,就是挑衅皇权,一样得不到好下场。买我人头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你们呢!”
领头者笑道:“靖王殿下,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是要我们兄弟动手,还是自行了断。”
靖王大声道:“要是我死了,你们能不能发发慈悲,放过我身后的这些人。”
领头者大声道:“殿下,我也没必要诓你,要是放过了他们,谁来放过我们啊。”
十个亲兵听过,策马上前,对着靖王道:“殿下,你带着玉公主先走。”
靖王苦笑道:“人生地不熟的,往那里走,还是跟着你们一起吧,就算不能杀敌,也能为我皇家留口英雄气。”
玉公主策马走上前来,流出眼泪,微笑道:“七哥,他们竟敢明目张胆地截杀皇子,看样子,父皇的江山真不是自己的了,晚死不如早死,免得将来受辱。”
靖王苦笑道:“好,皇妹,跟他们拼了,守住我们皇族的威严。”
拔出宝剑,就待逆臣贼子冲杀过来,跟他们决一死战。
狂风怒号,雪花狂舞,马蹄声阵阵,远处飞来一队人马。
贼子一听,调转马头,就向飞来的马队迎击而去。
两队人马一个交锋,厮杀开来,血水一片片撒落雪地,人仰马鸣,看得靖王热血沸腾。
靖王大吼一声,带着亲兵迎了上去,跟着厮杀开来。
玉公主心惊胆战,不敢上前,只是对着那腥风血雨的场面不再回避,睁大眼睛地看着,看她的七哥如何消灭这些乱臣贼子。
靖王的宝剑还没砍上两下,就被敌人的宝刀震开,掉落在地。
亲兵们见友军勇猛,便护着靖王撤出战圈,保护殿下的安全要紧。
一番激烈的搏杀过后,来犯之敌被杀了个八八九九,十来个贼子爱惜生命,下马受降。
领头的友军跳下马背,对着靖王就是一拜,大喊道:“末将护驾来迟,让殿下受惊了。”
靖王下得马来,走上前去,一把扶起,高兴道:“将士们快快请起。”
众人起身,玉公主策马走将过来,微笑道:“郭凯,是王猛叫你们来接我七哥的吗?”
郭凯带着高虎、袁健儿,领着众将士向玉公主行礼道:“三爷感觉靖王殿下要来,派我等特来迎候,让玉公主受惊了,末将有罪。”
玉公主听过,在亲兵的搀扶下,下得马来,走到靖王身边。
郭凯对着降敌看了看,回头对着靖王道:“殿下,这十人作何处理?请你示下。”
靖王走上前去,看了那十人一眼,对着郭凯道:“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也没加害到我,问出幕后之人,就放了他们吧。”
郭凯道:“是,殿下。”
转过身,对着十人道:“是谁要你们来加害靖王殿下的,要是有半句假话,别怪我刀下无情。”
十人一听,对着郭凯说道:“是渭州龙将军派我等来的,他以我们家人的性命相要挟,实在无奈,才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行径。”
郭凯吼道:“还不快滚,要我请你们吃饭啊!”
十人丢弃刀剑,跨上马背,往东边狂奔而去。
郭凯众人将散落各处的马匹聚到一起,一人骑着两三匹马,引着靖王与玉公主朝渭州进发。
在渭州休整了一晚,西进渭源,抵达狄道。
走到狄道城外,李存心带着狄道全体官员,迎接在县城三里之外,等了大半个上午,终于见到了靖王车驾。
靖王下得马车,走上前去,扶起李存心等官员,在李存心的欢迎下,走入狄道县城。
将靖王送入府衙,郭凯带着将士们离开,朝枹罕奔去。
靖王与玉公主目送着郭凯众人离去,被李存心引入府衙后院,走进饭厅,坐到李夫人早已准备好的饭桌旁。
李存心给靖王与玉公主斟满美酒,一个举杯,相敬过去,赔罪道:“殿下,公主,臣不知两位到来,让二位殿下差点遇险,臣有罪。”
靖王举起酒杯,喝了下去,微笑道:“那里不是你的地盘,切莫迁怒于自己。”
玉公主笑了笑,小声道:“李大人,王猛怎么就知道啊?”
李存心脸色微红,回话道:“王猛将军英明神武,下官愚钝,难以相比,望公主恕罪。”
靖王道:“我已决定放弃争抢那个大位了,回京后就跟我四哥襄王言归于好,王猛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你要是能帮着点就帮着点吧。”
李存心一听,立马站起身,走出座椅,一把跪了下去,伏拜在地,请罪道:“殿下,手下有罪,望殿下责罚手下吧。”
靖王见之,离开座椅,将李存心扶了起来,温言道:“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李存心站起,温言道:“殿下,我怕死,没抗住王猛的威逼利诱,去年年底就开始帮他了,你责罚我吧。”
靖王笑了笑,坐了下来,温言道:“不怪你,你帮他也好,至少帮的是我四哥襄王,好过帮助其他人。坐吧。”
李存心道:“王猛向我保证,襄王继承大位后,一定善待殿下您,我才决心帮他的。”
靖王微笑道:“好,怎算没辜负我俩主仆一场,吃饭吧。以后,你就死心塌地的帮他吧,我也不想争了,争不动了。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将你们这些人都搭进去,那样得不偿失。”
李存心道:“是,殿下。”给靖王斟满酒杯,敬了过去。
靖王喝过酒,说道:“明日,你就陪我去枹罕吧。那个王猛驱赶枹罕官员,朝廷派我下来查他,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李存心答道:“不瞒殿下,王猛在朝廷没颁诏之前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殿下您来的这么快。”
靖王有些惊奇,问道:“他怎么知道的?”
李存心道:“殿下,王猛说,只有您跟襄王、益王殿下,没有成为大夏国的蛀虫,陛下派你下来才放心。”给靖王的酒杯斟满酒。
靖王听过,苦笑道:“难怪四哥以前什么作为都没有,空有一腔热血,自从得了王猛后,事事顺遂,没费一丁点力气就拿下了整个荆襄,原来有如此人才帮他。也罢,这都是命。”靖王将酒杯里的酒喝了,吃起菜来。
李存心给靖王斟满酒,敬了靖王跟玉公主一个,微笑道:“殿下,那些被王猛清除出境的官员,都是太子跟三皇子的门生,都是有罪之人,王猛帮你把文档都准备好了,你就在这陇西好好玩几天吧。”
靖王喝过酒,吃了点菜,微笑道:“好,就好好玩几天,看看这西北的大好山河。”
李存心见靖王现出笑容,叫来妻子跟女儿,一一见过靖王跟玉公主。
玉公主一路西来,左右不适,要不是靖王跟她聊几句天,她都快要闷死了。
见到李小姐,高兴的个不得了,终于有人可以一起聊天了,非常愉快地跟李夫人、李小姐攀谈到一起,喜乐无限。
靖王见之,跟李存心的酒杯碰在一起,气氛活跃起来。
五人吃喝有度,言语欢欢,窗外的风雪跟他们无关,一房子的和暖之气。
话说被郭凯放走的那十个官兵,往东边逃离后,没奔跑上十来里路,调转马头,回到刚才那个战场,捡回兵器,朝秦州而去。几经狂奔,进得秦州城内,来到秦州府衙,走了进去。
秦州府郡守的文书先生将他们好好接待,带入府衙后院。
十人很是高兴地跟着师爷走入后院的一间房子中,见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个个口水直流。
随着师爷一句:“吃吧,这是郡守大人奖赏给你们的。”师爷走了出去,拉上门。
汉子们一个高兴,美酒佳肴统统入胃。
不过多时,一个痛苦难耐,肠胃翻滚,似火烧,似刀割,嘴里开始流出血来。
十人在房子里翻江倒海,滚满一地,在泪水与血水中,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一个特别强壮的汉子,爬到门口,拉开房门,望着外边的风雪,欲哭无声,倒在了门槛边,悄悄地睡了过去,带着满眶的泪水和无法述说的怨恨。
文书先生走了回来,走进房中,向着那死状恐怖的十个男子深深一个鞠躬,流下泪来,痛苦不堪地说道:“你们去杀人是身不由己,我帮你们准备毒酒,也是身不由己,愿你们走好。”
接着就是一躬,坐到桌子边,喝着酒,吃起菜来,两眼温着泪水,嘴里浦着血水,安安静静地趴倒在桌子上,恋恋不舍地睡了过去。
接着一把火起,那间房子被烧了起来,府兵们慢慢地打来几桶水,将火扑灭了下去。
郡守大人看着那十一具焦尸,苦笑道:“这些个人,吃个饭都不注意,把自己给烧死了吧。抬出去埋了。”
府兵一声回话:“是,康大人。”
府兵们一个忙碌,将死尸用白布包好,抬了出去。
康大人见死尸被抬走后,对着被烧毁的房子痛惜一声:“可惜了,这么好的一间房子,糟蹋在这几个人的身上。”走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