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见官员们四散开去,内心感激不已,又能重新获得自由。
见房间被整理出来,欣赏几眼,带着陈鲲走出后院,来到前堂。
正打算将陈亮背起,不远处传来几个急切的马蹄声,来着正是夏衍。
王猛用笑容将夏衍迎下马背,欢言道:“二伯,都安顿好了?”
夏衍回话道:“都安顿在城南的‘往来客栈’,车夫也打发回去了。”
王猛听过,对着陈鲲道:“贤弟,你去‘往来客栈’把孟玉茹母女俩接到这里来,可好?”
陈鲲正嫌没什么事做,难过的一撇,得到如此美差,自然一百个愿意,跨上马背,策马扬鞭而去。
王猛目送走陈鲲的身影,背上坐在一边的陈亮,同着夏衍,在卫兵的引路下,向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卫兵很是懂事地搬来一把大椅子,王猛将陈亮扶着坐下,拿来两把椅子,跟夏衍坐了下来。
陈亮见王猛脸色不好,似有忧虑,就想用言语帮他排解排解,询问道:“三爷这是怎么哪?谁惹你不高兴了?”
王猛将陈亮看了一眼,不好却了他的好意,接话道:“今天在那饭馆,你是不是想为那大婶说几句话啊?”
夏衍没等陈亮开口,插话道:“现在有什么好说的,等那五百兵马到了,接管了这里的军政大权再说。”
王猛说道:“二伯说的极是,在这种地方为官,手头要是没兵没将,什么都不是。这么些年了,朝廷委派的官员不可能都一个样,应该是到处被掣肘,手脚舒展不开,得过且过罢了。”
陈亮接话道:“今天这顿饭吃的好,从城门口到郡守衙门口,没一出让人省心的。”
王猛笑道:“领头的都走了,衙门口竟敢明目张胆地收受贿赂,想想就觉得后怕。”
夏衍高兴道:“有什么好怕的,要的就是他们这种作风,层层相护,一丘之貉,正好来个一网打尽,不留漏网之鱼,免除后顾之忧。”
陈亮正要说话,卫兵送来茶水,三人接过,喝上几口,感觉有些甘甜。
卫兵迈步走开,王猛见他背影干净,连忙喊住,温言道:“小兄弟请留步。”
卫兵听过声音,回转身来,回话道:“大人,你有什么事吗?”
王猛笑道:“小兄弟,唤什么名啊?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卫兵回话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关小明,在府衙呆了两年多了。”
夏衍有些不信,待个两年,就有机会进官员的家属后院服侍,疑问道:“小兄弟可是有什么亲戚在这里为官?”
卫兵一听,笑容立马现出几丝怯羞之色,回话道:“没有,府衙的秦捕头见我可怜,便推荐我在这里做了一个衙役。他们见我除了手脚勤快,什么都不懂,便让我到后堂来打打杂。”
王猛听过,对着关小明问道:“那个秦捕头,你熟吗?”
关小明回话道:“回大人的话,以前不熟,这两年经常见面,相处下来,熟了些。”
陈亮接话道:“哦,你这话可有什么说法?”
关小明回话道:“回这位大人,两年前,秦捕头一次出差,负了伤,在我家门口昏睡了过去。我见他伤口流着血,又夜半三更的,便帮他请来了一位大夫,大夫送给他一个救治,他活转过来。他后来得知我难以维持活计,为了报答我的相救之恩,便将我安插到府衙里来,打打杂,混口饭吃。”
陈亮接着问道:“那秦捕头人怎么样?说说。”
关小明苦言道:“秦大哥武艺好,古道热肠,为人极为正直,但不怎么遭人待见。要不是他在这里呆的久,很多时候需要他,不然早就被赶走了。”
王猛听过,对着关小明道:“秦捕头现在在府衙吗?”
关小明回道:“回大人话,秦大哥刚从外边回来,正在巡捕房休息呢。”
王猛微笑道:“那好,你去把秦捕头叫到我这里来。”
关小明回话道:“是,大人,我这就去。”辞别王猛三人,走了开去。
夏衍见着关小明走远了去,对着王猛道:“你这是要?”
王猛答道:“我们新来乍到的,一旦办起事来,总得找两个本地人做个帮手吧。我见这关小明背影干净,不像个肮脏之人,就让他以后帮着林震与陈鲲办理案情得了。”
夏衍说道:“此事还得慎重,别轻易着了别人的道,也有可能是他们暗中窜通来着,把他当成卧底送给我们。”
陈亮笑道:“二伯,这你就放心,有些东西是天性,不管怎么伪装,是装不出来的。这小关的眉宇间显露着一股淳朴之气,两个眼神很是呆滞清澄,伪装不出来的。”
王猛笑道:“二伯,陈大哥说的很是在理,甜美的笑容,精美的言辞,亲和的善意,这些都能经过训练。但淳朴的生活气息,半半可以说是与生俱来,那是要经过常年累月浸染的,几个年头是练不出来的。”
夏衍听过,感觉自己也真就找不到更好的说法,便也随和道:“希望如你们所说。”
言语落下,三人喝起茶来,耐心等着那个秦捕头的到来。
关小明没有辜负王猛的所托,两盏茶的功夫过去,带着秦捕头走了进来。
两人来到王猛三人身边,关小明向秦捕头介绍起王猛三人来,言辞均准,介绍到位,秦捕头听了个明白。
秦捕头听过介绍,对着王猛行了跪拜之礼,温言道:“枹罕捕快秦争鸣拜见郡守王大人。”
王猛身为河州一把手,自然没有拒接秦争鸣的大礼,只是站起身,很是友好地将秦争鸣从地上扶了起来,送上一句温暖人心的话:“来,秦捕头,坐。”向着旁边的一把椅子一指。
关小明极为懂事,将椅子搬了过来,放到里王猛五尺之外的地方,让秦争鸣坐了下来,然后走了开去,沏泡茶水去了。
王猛见秦争鸣坐了下来,身子很正,便开口道:“不知秦捕头认不认识一个姓花的大姐,城南那边的。”
秦争鸣回话道:“不瞒大人,小人认识,当年抓获她丈夫、儿子,我也曾经参与。”
陈亮插话道:“秦捕头,这是几年前的事啊?”
秦争鸣答道:“回禀大人,十五年了。”
王猛接话道:“你能把这件事情说说嘛?我今天在城南吃饭,碰到那苦命的女人了,靠乞讨为生,活的极为凄惨,她好像艰难地活着,就是为了得到一份公理道义。”
秦争鸣听过,将王猛好好地打量了一番,好似见到了一份好几十年都没能见到的善意,极为高兴道:“大人有话尽管问,只要是小人能答得上来的,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猛说道:“刚才听关小明说道,秦捕头在这河州郡不怎么受人待见,不知是怎么回事?”
秦争鸣冷笑道:“不瞒大人,小人家里无老无少,一份捕快的薪水足够维持生计,不喜欢到处捞油水,自然不受待见了。况且也没什么大的志向,只求能待在枹罕这地方,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不受人欺负就行了。”
陈亮插话道:“秦捕头真是条汉子,不为名利所累,极为难得。”
秦争鸣苦笑道:“谢大人夸奖,其实小人没大人说的那么好,名利这东西,谁都想要。只是在下时运有些不济,也不想为了名利二字,辱没了圣贤的教诲,才不得已而求其次,图个心安理得。”
夏衍听过,咔咔大笑道:“秦争鸣,你这话说的好,不失为心地坦荡的大丈夫,好。”
秦争鸣苦苦一笑,温言道:“谢大人夸赞,做人坦荡点好,不累己累人。”
王猛接话道:“不瞒秦捕头,今天找你来,有一事相商,不知秦捕头是否愿意?”
秦争鸣回话道:“大人尽管说,只要小人能够做到,定当义不容辞。”
王猛说道:“秦捕头,我想将这里的官场彻彻底底地清理一番,整顿一下吏治。秦捕头要是愿意帮我,事成之后,我帮秦捕头达成心愿,七品已下的官,你可以随便挑,你也可以挑选这枹罕城的总捕头之位。”
秦捕头听过,立马站起身来,一把跪下,喜声道:“小人愿意为大人的棋子,愿效犬马之劳。”
王猛起身,扶起秦捕头,正色正气道:“我做事,从来都是有恩必报,你要是口头答应,暗地里使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绝对是不行的。”
秦争鸣朗声道:“大人放心,我帮大人,不是为了什么功名利禄,只是想为枹罕的父老乡亲做几件善事。大人达成了心愿,切莫忘了口头的许诺。”
王猛欢言道:“好!我这人不喜欢讨价还价,想得到什么,尽管说来,只要能够满足,绝不说一个不字。”
秦争鸣回话道:“大人要是觉得可以,事成之后,让我做这枹罕城的巡捕房的总捕头。”
王猛笑道:“好,就此约定,谢绝改口。”
秦争鸣应答道:“口头一诺,九死不悔!”
王猛说道:“那你去先,明日就开始行动,把河州郡官员的罪证搜罗起来,并且把证人证物保护好,动作要快。要是人手不够,就来找我,我给你增派人手。”
秦争鸣不客气道:“大人,巡捕房的捕快先不能用,大人能否调派五十兵马给我。”
王猛回话道:“行,明早到府衙门口等着我,我给你调派五十兵马给你。去吧。”
秦争鸣一个拱手拜别礼,高兴道:“是,大人,小的告退。”
大踏步向院门外走去,刚好在门口碰上关小明,两人同时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