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不佑被朝廷招安,安乡水寨被官军攻破,整条澧水被官军管控,剿匪形势一片大好,气势如虹。
各州县的官员得知刁光斗、钱景明、孙颜洲被斩杀,朝廷不但没及时追究益王等人的过失,反而封了王猛为荆湖剿匪招讨使,黄宗为步兵统领,乳臭未干的徐云峰都做了澧州知州,一想就觉得不对劲,深知朝廷这次对荆湖剿匪动了真格。
为求自保,对太子殿下的旨意也开始阳奉阴违起来,口头答应搅乱荆湖剿匪大业,实则出动所部兵马,排兵列阵,切断各处水陆交通要道,物资不得进荆湖之内。
匪盗失去外界的物资补给,光靠荆湖统治区的那点物资供应,举步维艰,深感不安。
杨尧见形势不对,为凝聚人心,鼓舞士气,聚集各路人马,一个集会,几经商讨,一致通过,出兵澧水,跟官军在澧水一决高下,夺回澧州统治权,再度打开局面。
叛军聚集两万来兵马,从武陵、鼎口与下址江口出发,水陆并进,直扑澧水南岸而去,只为拉开阵势,誓与官军决一死战,要让荆湖四围的所有人知道,荆湖边上,是叛军的天下。
王猛众人正在澧州衙门后院喝茶,商谈着剿匪事务,大家踊跃参与其中。
一个探子走了进来,走到王猛跟前,俯身道:“大帅,杨尧纠集叛军一万多人,水陆并进,正朝澧水开来。”
王猛听过,询问道:“水陆各多少兵马?说清楚,含糊什么。”
探子回报道:“从陆地进军的,大约一万四千多人马,从水上进军的,大约五六千来人马。”
众将领一听,有的愕然,有的摩拳擦掌,有的直接站了起来。
黄不佑为表忠心,站了出来,请缨出战,道:“大帅,我自带着部下归降以来,未建寸功,甚感不安,今日就让我带兵出战叛军水师,也好报答朝廷恩德,不至于光吃饭,不做事。”
王猛站起身,扶住黄不佑双手,微笑道:“黄大哥,你自愿请缨,我非常高兴。但敌人来势凶猛,你手下的弟兄才三千来人,朝廷水师战力又弱,真要是跟叛军决战于荆湖水面之上,就是赢了,也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看看情况再说。”
黄不佑听过,微笑道:“谢大帅如此关爱部下,我代将士们谢过大帅。”退了回去。
王猛转过身,对着全体将士大声道:“黄宗,郑经,白谷听令,你们三人各率三千兵马,速往澧水南岸布防,占据有利地形,列三角之阵,互为犄角,只守不攻。”
黄宗、郑经、白谷站起,一声大喊:“诺!末将领命。”带着众将士走出院落。
王猛见众人走开,对着黄不佑与刘文心道:“黄不佑、刘文心接令,我们你们二人带着安乡水军出寨,驻扎澧水下游江口,只防守,不出击。守住江口,要是放进来叛军的一艘战船,军法从事。”
黄不佑、刘文心出列,大喊一声:“诺!末将领命。”带领安乡水军众将领疾步而去。
王猛对着郭凯、林震道:“郭凯、林震接令,我命你们二人率领朝廷五千水军驻扎荆江湖口,以策应安乡水军作战。”
郭凯、林震出列,大声道:“诺!末将领命。”带领朝廷水师将领快步离去。
益王站了起来,对着王猛询问道:“大将军,我需要做点什么啊?”
王猛答道:“殿下,打仗的事,你我先不用参与,等吃过午饭,让徐云峰备点酒肉,你我带着前去慰劳将士,让战士们吃个夜宵,开开荤,提前奖励一下。”
益王问道:“杨尧虽说来势凶猛,但也算是送上门来的肥肉,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王猛笑道:“殿下,你这说的,送上门来的肥肉,那有不动心。但要是一锅没炖好,吃了拉肚子,将士们上吐下泻,那就不好了。不仅浪费材料,还落下个病根,得不偿失。”
益王问道:“那你打算怎样吃下这块肥肉啊?是蒸,是炖,还是红烧?”
王猛笑道:“他杨尧来势凶猛,势不可挡,为求胜利,绝对会不顾一切,狂攻猛打,来一场胜仗,一来鼓舞叛军军民的士气,二来聚集人心。我们就送给他十三个字,敌攻我守,敌静我挠,敌退我击,中间来个半夜偷袭。小火炖,中火蒸,大火炒,你看怎么样?”
益王高兴道:“这还差不多,大家都有的吃,还能选个口味。”
王猛走到座位边,端起茶水,向着益王敬起,微笑道:“殿下,请!”
益王坐了下去,端起茶杯,微微一笑,喝起茶来。
太阳当空,澧水南岸风景一片大好,黄宗、郑经与白谷各率三千兵马,安营扎寨完毕,各种布防到位,安心地吃过午饭,一声令下,全体将士就地休息。将士们刀剑不离身,弓箭马匹不离位,除了一些哨兵,全体睡了过去。
杨尧水军见黄不佑水军不入荆湖水面,大失所望,连番攻击,未讨到半分好处,只好布防江口湖面,等待陆战取胜,再来个水陆夹击。
杨尧见水战失利,取胜无望,举兵来攻陆地官军。
夏青诚率领四千兵马攻打郑经所部,杨广利率领三千兵马攻打黄宗所部,陈裕兴率四千兵马攻打白谷所部。双方对峙,见官军坚守不出,还挂起了免战牌,一个激情满怀,全力攻击。
官军占领有利地形,又早早布防,击退匪盗三次进攻,双方各有损伤,难分胜负。
杨尧见部下损伤过重,又士气低落,不好再战,只好退兵五里,安营扎寨,待明日再战。
王猛陪着益王,带领两千兵马,过澧水,跟白谷部合兵一处。
白谷将益王跟王猛等人请入大帐,将下午战况详述一番,无一遗漏。
王猛听过,跟白谷一番商议,决定用四字纲领结束这次战斗,夜袭敌军。
计策定下,王猛颁下信令于郑经跟黄宗处,三处兵马同时出动两三百骑兵不停地骚扰敌军,要么敲锣打鼓,要么送去两三片箭雨,要么点燃一两个帐篷。
叛军那受得了这窝囊气,几次主动出击,可官军就像污泥里的泥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一两条,抓来,嫌少;不去抓,又觉得可惜。
几个来回,叛军弄了个索然无味,干脆心一横,不管了,任由官军折腾。
可又是晚上,看不了多远,要是他们万一真的是全军出动怎么办,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等着敌人来攻。
一来二去,叛军骚乱不安,难得安息,意志被消磨,思想也开始麻痹。
敌军营寨时刻戒备,军心难安,精力跟体力渐渐衰退,难得安眠,连晚饭都没安心吃好。
不过一个时辰,官军就派三五百精兵前去惊扰一番,敌军从安营扎寨到半夜三更都未曾安息片刻,军心涣散,指令开始不齐,埋怨声起。
王猛见时机成熟,三更过,让战士吃了个六分饱饭,喝完水,拉完屎,撒完尿,休整半个时辰。四更时分,全军拔营,悄无声息的向敌营摸去。
各部兵马潜行到位,只听见王猛一声令下,官军敲锣打鼓,三军同时出动,打着火把,冲向敌营。
刚进入睡眠状态的匪盗还没打好呼噜,就被喊杀声惊醒,乱做一团。
有些还没穿好衣服,有些还没拿好兵器,有些还没跨上马背,有些还没来得及逃窜,就被横冲直撞而来的官军砍刺于刀枪之下。
杨尧等敌将见大势已去,再抵挡也无济于事,一个商量,连忙率领残部逃命而去。
王猛见杨尧率领残兵败将一路逃窜,慌不择路,果敢地率领将士一路追杀,追至鼎口城下,天已大亮。
杨尧率部众一路逃亡,失魂落魄,逃进鼎口城寨中,才舒缓了一口气。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败的这么莫名其妙。
想当年,三两下就将郑经打得屁滚尿流,还逼着郑经成了自己的朋友。
没想到这次,亲率一万四千来兵马兴致勃勃而去,痛率五六千残兵垂头丧气而回,被人追到鼎口城寨下,还只能坚守不出,挂起免战牌。
好生气恼,却又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对象,还忘记了给驻扎在澧水江口的水军发令撤退。
王猛见到鼎口城寨挂起了免战牌,心中终于舒缓了一口气,率领大军回转,押送三四千降兵回澧州。
澧水江口的贼军见杨尧已败,无心恋战,在杨律钦的一声令下,拔营而去。
杨律钦从未想过朝廷水军敢来摸他们那条老虎尾巴,敢主动向他们开战,撤退时没做好断后工作,只是一股脑地往下址江口撤退,舰船队列不整,极为混乱。
黄不佑见之,跟刘文心一个商量,给郭凯发出信号,两里一个鼓声,开拔水师,全军出击。
杨律钦率领水师仓皇迎战,队形混乱,指令不通,一触即溃。
叛军水师大败,丢船落水者无数,投降者一两千。
黄不佑出面安抚降将降兵,得事态平复,伙同刘文心率军回营,等待王猛将令。
王猛在澧州将降兵安顿好后,叫方龙率一千精兵护送益王去安乡水寨安抚降兵降将,方龙得令。
益王在方龙的护送下,来到安乡水寨,进至降军营地,以皇子身份向天起誓,安抚叛军。
叛军见黄不佑得到善待,愿意诚心归顺朝廷,为朝廷剿匪出力。
益王让刘文心为水军主帅,水军由黄不佑、杨律钦跟郭凯三人统领。黄不佑统领他原来旧部,杨律钦统领刚刚归降的两千来水军,郭凯统领朝廷五千水军。
刘文心等降军心态平复,真心实意归顺了朝廷,便发下官军服装。
两千水军换好了军装,对着刘文心一声拜令,诚心归顺,永不反叛朝廷。
刘文心见之,送给所有将士一声大喊:“从此再无官匪之分,都是朝廷将士。”
全体水军将士大声喊道:“大帅。”作以回应。
益王见事情全部平定,便跨马回澧州向王猛报喜,一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
夜色深沉,益王回到澧州,见过王猛,跟众人喝过几杯茶水后,回房睡觉去了。
王猛交代郑经、黄宗跟白谷一些事情,也早早的缩进了徐云峰给他准备好的一个小空间,缩进了里边,阅读那本兵书去了。
将兵书快速的看了一遍,又慢慢的读了起来,直至深夜,还是难以入睡。
慢慢地起得床来,拿出地图,观看着荆湖的地形地貌。
慢慢地熟记于心,吹灭灯火,上的床去,思前想后个不停,渐渐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