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光斗、钱景明被斩首于澧州城楼下,各路信息送往京城,哗然一片。
钱景明被杀,对于太子来说,就相当于失去一个不小的钱袋子。
刁光斗被杀,对于二皇子来说,就相当于失去了对襄阳郡及周边的管控。
两人恨死了益王,就想将其五马分尸,才可解其心头之恨。
早朝开始,皇帝坐上龙椅,接受百官朝拜。
随着董公公的一句:“陛下开朝,总理国事,有本奏来。”
太子出列,对着皇帝奏报道:“父王,九弟益王未通过刑部,擅自斩杀澧州知州钱景明于澧州城墙之下,有违国家法度,当应召回京师,依法严办。”
二皇子出列,奏报道:“父王,九弟益王私自将襄阳郡守刁光斗斩杀,视朝廷威严于无物,理应严惩不贷,以振纲纪。”
皇帝听过,温言道:“太子,齐王,你们这消息,是从那里得来的?”
太子跟二皇子一听,立马将怀里的书信捧了出来,高举过头。
董公公见之,走下台子,接过书信,上交给皇帝御览。
皇帝看了看,温言道:“襄王,你收到书信没有?”
襄王出列,回话道:“父王,儿臣没有受到如此书信。”
皇帝道:“那你看呢,此事该如何处理?”
襄王答道:“父王,既然此事已出,当派钦使下去彻查。”
五皇子端王出列,俯首道:“父王,九弟益王身为皇子,地方小小官吏怎敢捏造诬陷,定是空穴来风,况且刁光斗官至郡守,钱景明官至知州,也算封疆大吏,此事绝无虚假。应急召九弟入京,严查严惩,以振纲纪。”
三皇子出列,俯首道:“父王,五弟说的在理,儿臣附议。”
六皇子出列,俯首道:“父王,五哥说的在理,朝廷威严岂容亵渎,必须严惩严办,以振纲纪。”
皇帝听之,对着下边道:“徐相,你看呢?”
徐任枫出列,回话道:“陛下,刑部没有接到通知,益王殿下就斩杀了两人,细细想来,此二人应该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才对。不如让刑部派一官员下去调查一番,得出结果,再做定夺。”
太子听过,很是愤懑,奏言道:“父王,益王随意斩杀地方官员,要不严加惩处,朝廷犹如虚设,威严何在。”
严松站了出来,俯身道:“太子言之有理,臣附议。”
二皇子俯首道:“儿臣附议。”
“儿臣附议。”“臣附议。”“臣也附议。”
皇帝听着这些声音,好生难受,关系到朝廷威严,又不得不做出姿态。
想了想,对着徐相道:“徐相,你委派一个官员下去彻查吧。”
严相俯首道:“陛下,朝廷威严神圣不可侵犯,应当将益王召回京城,严惩严办才对。”
皇帝冷言道:“严相,朝廷刚委任益王下去剿匪,到那里屁股都没坐热,朝廷就把他召回京城,严惩严办,荆湖匪盗还要不要清剿了?”
徐相接话道:“陛下,臣以为,先查清此事,再做定夺。”
皇帝道:“就依徐相之言,查清此事,再做定夺。散朝。”走下龙椅。
董公公一声:“散朝。”
列位臣工欢送皇帝走出大殿。
襄王怀着一口闷气,走出皇宫,走上马车,回到府邸。
刚踏进府邸大厅,温良玉送上程元焕的书信与刁光斗四人的罪状供词、画押文书,襄王终于开怀一笑,将午饭吃了个‘大腹便便’。
经过一番商量,喝上两碗茶水,襄王入宫,拜见皇帝。
皇帝见到刁光斗与钱景明的罪状跟画押文书,忧虑解除一半,什么也没说,打发襄王回府。
襄王拜别皇帝,快马回府,跟二弟温良玉思量一番。
温良玉拜访徐任枫,几经交流,欢欢而回。
诸事敲定,襄王将晚饭吃过,一个心静如井,美美的睡了一觉,直到天明。
第二日早朝之上,襄王呈上刁光斗等人的罪状供词,拜请皇帝任命王猛为荆湖剿匪步兵统领,黄宗为荆州知军事,徐云峰为澧州代理知州。
太子朋党及众皇子朋党,绝对不能便宜了襄王,更不能放过益王,来了个放下过往恩怨,全力配合,一番唇枪舌剑,将益王攻击了个体无完肤,一无是处。
襄王孤掌难鸣,心头难受,就差点流出眼泪,皇帝也没有办法。
还好徐任枫秉性良善,心里装着朝廷,站了出来,为荆湖剿匪说好话。
徐任枫道:“陛下,襄阳郡守刁光斗跟澧州知州钱景明,罪大恶极,灭绝人性,死的理所当然,无可厚非。且荆湖剿匪临时换帅,于大局不利,还是等剿灭了匪盗,再来治理益王罪过的好。”
二皇子见徐任枫要为襄王挡灾,且自己的死党黄宗也在襄王奏请的名单之列,而刁光斗竟敢当着受灾百姓的尸体贪污,罪有应得。
为了不失圣心,大声说道:“父王,刁光斗、钱景明两人丧尽天良,竟敢至百姓生死不顾,贪污赈灾钱粮,被斩首于澧州城墙之下,罪有应得,无可厚非。至于九弟益王藐视朝廷威严之事,可容后再议。”
襄王妃的父亲林元治,苏贵妃的兄长苏达仁,见徐任枫倒向襄王,便也见风使舵,相帮襄王。
林元治站了出来,大喊道:“陛下,襄王所请,利国利民,臣附议。”
苏达仁站了出来,大声道:“陛下,林元治大人说的在理,臣附议。”
林元治与苏达仁的朋党一看,自己的顶头上司既然正气十足,义正辞严,赶紧站了出来,俯身道:“陛下,襄王殿下所奏,利国利民,臣等附议。”
礼部尚书杨怀宁,见皇帝的眼里装着荆湖剿匪大事,便劝慰七皇子靖王为荆湖剿匪说好话。
靖王本就对朝堂之事懵懵懂懂,加上杨怀宁的劝谏,站了出来,俯首道:“父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清剿荆湖匪盗,还荆湖太平,其他的事都可容后再议。”
皇帝见状,一番考量,封益王为朝廷钦差,王猛为荆湖剿匪招讨使,黄宗为荆襄剿匪步兵统领,徐云峰为澧州代理知州,限期半年清剿匪盗。
二皇子见自己朋党黄宗获得步兵统领之职,也不想跟徐任枫彻底闹僵,加入了支持者的阵营。
六皇子不知天高地厚,想力挽狂澜,一意孤行,被众人当成了‘豪侠’。
朝会散,襄王谢过徐任枫、苏达仁,苏达仁觉得自己相帮有功,欣然接受。
襄王话别徐任枫跟苏达仁,对着走在前头的林元治追了上去,邀请岳父林元治到府用膳。
林元治总算做了件好事,觉得功劳颇大,欣然接受。
来到襄王府,襄王妃见到父亲林元治,非常高兴,一把抱了过去,微笑道:“阿爹,你今天怎么知道来看望我啊?”
林元治见女儿光彩照人,深感愧疚道:“都怪阿爹事忙,女儿莫怪。”
襄王见父女俩感情深厚,将过去种种不愉快抛诸脑后,高兴道:“凤儿,先吃饭,你阿爹还饿着呢。”
王妃听过,挽着林元治的手臂,快快乐乐地朝饭厅走去,襄王、温良玉与卫恒紧随其后。
来到饭厅,襄王让林元治坐了东方第一位,林元治甚喜。
两杯酒水过后,吃过几筷子的菜,林元治说道:“那个王猛什么人啊?一到下边就斩杀太子跟二皇子的门人,太过冒失了。”
襄王微笑道:“王猛乃我结拜的异姓兄弟。”
林元治道:“下边的那些人,你得跟他们说说,做事不能这么来。你势单力薄的,哪是太子他们的对手。”
襄王笑道:“下边的人做事,我不加干涉,只要他们能平复荆湖叛乱就行。至于太子那些人,也不再抱任何幻想了,该怎样就怎样,将来就是兵戎相见,也无所谓了。”
林元治道:“你让益王下去剿匪,是不是有些冒失啊?”
王妃给林元治夹了一块小羊排,微笑道:“阿爹,真正去剿匪的是王猛,益王是个把舵的。”
林元治听过,对着襄王问道:“那王猛是什么人啊?”
襄王想了想,回话道:“他是刘云飞的徒弟。”
林元治听过,心里一惊,疑惑道:“刘云飞的徒弟,十八年前的奏报,不是说刘云飞在了望山去世了吗?”
襄王道:“那都是一些险恶用心之人的奏报,我三叔现在还好好的呢。”
林元治高兴道:“那你何不请他出山,以他刘老三的威望,朝中无人能及。”
襄王敬了林元治一杯酒,微笑道:“岳父,我三叔为大夏国呕心沥血十几年,不说别的,就是看在他缔造大夏国的功绩上,也该让他安享晚年。”
林元治问道:“王猛那孩子学到他师父几成本事了?”
襄王笑道:“这你放心了,文、武加在一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林元治听过,高兴道:“那你得跟那个王猛好好说说,做事别太硬扛了,小心为上。”
襄王微笑道:“谢岳父大人提醒,以我现在的处境,王猛要是不硬扛,我那有机会。”
林元治笑道:“想当年,刘云飞就是一个不怕事大的主,一把黑刀在手,斩尽天下不平事。”
襄王端起酒杯,向林元治敬了过去,微笑道:“岳父大人,今后我三弟的事,你得多费点心了。”
林元治端起酒杯,欢言道:“就凭刘云飞的传人,我就该费点心,定当尽力而为。”杯起酒干。
卫恒给两人斟满酒,襄王对温良玉道:“二弟,你也敬我岳父大人一个。”
温良玉听过,端起酒杯,敬向林元治,微笑道:“林大人,晚辈敬你老一杯。”
襄王见林元治端起了酒杯,介绍道:“岳父,这也是我的结义兄弟,温良玉,排行老二,王猛排行老三。”
林元治听过,欢欢喜喜地跟温良玉碰了一个,高高兴兴地喝下,微笑道:“后生可畏,好。”
林元治得知刘云飞还活着,王猛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女婿襄王信心倍增,喝酒酒香,吃菜菜软,感觉极好。
饭后还特意跟女儿交代了一番,叫她谨言善行,贤惠宽仁,勤劳治家,做个一等一的好妻子。
几杯茶水过后,林元治辞行,襄王夫妇带着温良玉将人送出府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