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的太阳往西边去了,橙红色的光线渐渐稀淡,极为温善,照得洛城羞羞涩涩,好生美丽,像极了一朵刚刚绽放的牡丹。
玩了大半天的温良玉,带着郭凯、林震、徐田方、白谷等二十几人,回到襄王府。
二十八人走进王府,来到正厅,襄王、王猛与郑经三人正坐在厅里喝着茶,聊着天。
三十来号人相互见过,坐了下来,将微笑进行到底。
襄王见着众人精神饱满,自是舒心,开怀道:“众位弟兄,除了良玉跟卫恒外,其他人明日陪同益王南下,出征洞庭湖剿匪。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难处,尽管讲出,能解决的,我一定帮你们及时解决。”
众人听过,不送言语,只送微笑,好像事事如意,没有糟心的事儿。
襄王见之,很是感动,站起身来,向着众人一个拱手鞠躬,欢声道:“谢兄弟们!”
徐田方等人一见皇子向自己行礼,立马将礼拜了回去,弄得襄王不知如何是好。
坐在一旁的王猛见之,笑了笑,站起身来,欢喜道:“兄弟们,明早就随益王殿下南下,出征洞庭,大家从此以后就是大夏国的军人了,一切都得以军法军纪要求自己。今晚大家要是有兴致,把想吃的吃好,想玩的玩好,想睡的睡好,只要不杀人,不跟国家律法过不去,干什么都行。”
王猛的话音一落,从下边走出一个汉子来,对着王猛轻声问道:“三爷,能去喝花酒吗?”
徐田方一听,向襄王看去,见襄王笑容杂乱,略显忧虑,赶忙接话道:“辛民,喝什么花酒,还不退下。”
辛民一听,一看,感觉自己好似犯了众怒,快速地退了回去,回到原位。
王猛听过,笑出声来,看了襄王一眼,言正语肃道:“可以,只限今晚。明天开始,大家找老婆可以,要是有花天酒地者,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众人一听,站起身来,大喊一声:“诺!”
襄王听过,站起身来,对着全场微笑道:“众家兄弟,现在你们跟着卫侍卫,去把军装领了。”
卫恒站起身来,徐田方、白谷、郭凯等人紧跟其后,向军备库走去。
二十多人一个离开,厅中只留下襄王、温良玉、王猛、郑经,空荡荡的。
襄王脸色不佳,似有忧虑,复杂的心绪全写于脸上,看上去极不协调。
王猛见之,一看就是辛民刚才那句话惹的祸。
对着襄王宽慰道:“大哥不必忧虑,他们虽出身草莽,却宁愿放弃那百两的现银跟了过来,说明还是些热血男儿。日后只要多加引导,定能成为一个好军人。这次南下剿匪,生死未卜,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实属应该,况且他们明日才穿上盔甲,正式成为大夏国军人。”
襄王听过,想起跟随自己多年的七名护卫来,他们为了护卫自己周全,丧命于荒野之间,到现在连尸首都还没能帮他们找到,倍感酸苦。
想着这些,心儿渐渐回暖,对着王猛感慨道:“是啊!其实有些东西太过讲究,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只要三弟觉得行就好。”
王猛见襄王脸色好看了许多,接着说道:“大哥,这次出征,怕不会那么顺利。为求立威,可能要在下边处决几个人,起到震慑作用。要是弹劾奏章上来,你不要硬抗,能推的都往下推,只要能帮益王稳住统帅之职就行了。”
襄王听过,想起郑经在荆湖剿匪两年多,不仅未见寸功,反而变成了他人眼中的罪臣,心儿隐隐作痛,说不清自己是啥感受。
站起身来,走到王猛身边,握住他的手道:“三弟,世道险恶,为兄的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们什么,你可得保护好自己。”
王猛送上笑容,回话道:“好,谢大哥关怀。”
众人领好军装跟兵器,跟着卫恒回到大厅,将话语继续聊了开来。
侍女馨月走了来,对着襄王道:“殿下,饭菜已上桌。”
襄王起身,对着全场大声道:“兄弟们,我们先去把饭吃了。”
向饭厅走去,众人你推我赶,紧跟其后,笑语一路。
饭厅开了三桌,三十多人将桌子围住,一个落座,开吃起来。
想着明日就得天各一方,襄王带着温良玉、卫恒,将酒杯端起,不停地敬着这些将要为国出征的勇士们,满满的情谊全部浸泡在酒水中,欢欢喝下,香浓可口,却又苦涩难咽。
聚合皆因缘,离散不关情。
王猛想着就一个南征,不是什么大事,气氛没必要沉闷。
几杯美酒下肚,带着兄弟们一阵快吃猛喝,酒足菜饱,欢欢下席。
两杯茶水过后,遵照襄王的意思,王妃带着侍女端来一盘银子,给徐田方等十五人每人送上两个十两的银锭,徐田方等人惧不敢收。
温良玉见之,走上前去,对着徐田方开解道:“徐大哥,你们明日就得出征洞庭,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是殿下的一份心意,你今晚带着兄弟们好好玩玩,了了个人的小小心愿,明日之后,再也没有放纵的机会了。”
徐田方将眼光送给王猛,王猛微笑道:“都是热血男儿,无须害羞,想怎样就怎样。”
徐田方听过,对着襄王温言道:“殿下,那我等就收下了。”
襄王站起身来,微笑道:“收下,玩个尽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徐田方带着十四人收下银子,辞别襄王,离开王府,找寻乐子去了。
王猛见出征在即,总有些东西得准备一下,便带着郭凯、林震、朱大咖他们话别襄王,回房去了。
襄王送走众人,回到座位上,拿起酒壶,独斟独饮起来,漂浮不定的思绪随着闪烁的灯光来回颤动。
喝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不是王妃叫醒了他,有可能会在桌子边睡上一晚。
夜色极为安静,人却安静不下来。
王猛早早地梳洗了一番,躺卧在床,想着一些事情,就是抓不着头绪,思虑来思虑去,做着各种假设,就是想不出个破解之法。
久思无益,于是也懒得去想,拿出萧石送给他的那本《四法兵略》,看了起来。
谁知,混杂的思绪一放入书中,慢慢成为了一条直线,他只需提起一头就行。
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想通后,看着书本,一个不经意,睡了过去。
......
天亮了!
不畏辛劳的卫恒听到了鸡鸣声,起的床来。
穿好衣服,漱洗一番,走出房门,一眼就见到不远处,有个人正在操练着武艺,就是王猛,很是高兴地走了过去。
王猛见卫恒过来,收住黑刀,擦了擦汗水,招呼道:“还是你起的早。”
卫恒笑了笑,趣乐道:“三爷才是早起之人。”
王猛笑了笑,说道:“好,我们都做起早之人。”向房间走去。
卫恒向王猛的背影笑了笑,大声道:“三爷,快点哦,我们喝茶去。”走了开去。
一大早,徐府的三公子徐云峰来了。
一身金甲的益王来了。
皇上的使者来了。
徐田方带着众兄弟也来了。
早起的卫恒跟王猛,一一接待,将人一一引入王府正厅,让侍女端来茶水,一起静候着襄王的到来。
襄王被被凤儿叫醒过来,起床,更衣,漱洗,来到正厅。
接过诏命交给王猛,迎过徐云峰,见过益王。
一阵言语过后,便送着众人来到王府大门口。
府门外,街道边,情意飞满天。浊酒一杯欢聚散,就怕见时难。
眼去欢,心辞乐,步子随风舞。今朝君去几时还,唯有别离苦。
襄王眼含泪珠,带着温良玉跟卫恒,将王猛、益王、郭凯、徐田方等人一一抱过,湿润的眼珠藏着无限的情意,看着每个人都是那么的顺眼。
美酒一杯壶中荡,洒满千里路。
襄王端着酒杯,在每个人的杯子上碰上一碰,杯起酒干,实难尽兴。
几番交代,依依惜别,再次拥抱,再次话别。
王猛、益王等人喝过送别酒,跨上马背,几个回首,向着南边奔腾而去。
见着那三十一匹跑远了去的马儿,襄王不停地挥舞着手掌,步子跟了一路。
心里好生矛盾,舍不得他们离去,又舍不得他们留在身边,好像这个‘舍不得’就是一味良药,苦涩有味,难以下咽,却又润心润肺,实难说出个好坏。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放弃团聚的美好时光,让自己孤寂起来,就为了心中的那一份愿望。
与其说是志向,还不如说是私欲,只是它太过美好,于人有利。
襄王对着那远去的马蹄声追了一路,襄王妃见之,掉下了两颗怜悯的泪珠。
愿远去的人儿,一路顺风顺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愿下次相会,酒更香浓,菜更爽口,笑容更加灿烂。